私人警犬 十二雙皮鞋

作者 ︰ 易修羅

「驗尸報告這里怎麼少一張?」凌錚盤膝坐在地上,身邊雜亂無章地撒了一地的文件。

秦嶸踏過為數不多的下腳點,在一堆報告中準確地找出對方需要的那一張,默不作聲地遞了過去。

凌錚頭也沒抬地接過來,他左右手拿著不同的報告,嘴里還叼著一桿筆。

「唔,如果這里是這樣的話……」他嘴里含糊著一串誰也听不懂的話,不久後從地上跳了起來,大步走到牆邊,拔出油性筆往牆上掛著的地圖上畫起了直線。

地圖上粘滿了各種便簽,死者的照片,還有凌錚靈光一現時做的各種筆記。

「大頭釘,」大概是覺得牆面還不夠亂,他又打算往上加東西了。

「嗷!」凌錚吃痛地縮回了手,低頭一看,掌心多了一個被針扎過的痕跡,雖然沒有見血,但也留下個小坑。

「你做什麼?」他不滿地回過頭。

「我把局里的文件私自復印給你已經是違反紀律,你報答我的方式就是把我家變成了警局?」

凌錚訕訕地揉著手心,「我有什麼辦法,局里不讓我去,這些死人的照片帶到家里會嚇到小箏的。」

「我真應該听陳處的,放你去檔案室整理陳年舊檔。」

「喂,」凌錚不好意思地叫他,「你把這些資料拷貝出來,要是被陳處發現了怎麼辦?」

秦嶸挑眉,「怎麼,你良心發現了,關心起我來了?」

「我……要是你也被停職了,我找誰拿資料去,」凌錚嘴硬著不肯承認。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補償一下嘍。」

「怎麼補償?」凌錚傻乎乎地問。

秦嶸順手一抄把他拽了過來,毫無征兆地偷了個吻,這個吻快得有如蜻蜓點水,還未察覺便已結束,等凌錚意識到方才發生了怎樣的事之後,始作俑者已經站在一尺開外了。

「秦嶸你!」凌錚被佔了便宜,偏偏這便宜又佔得似有似無,弄得他發飆也不是,揍人也不是。

秦嶸一副佔了便宜還賣乖的得意樣,「我的收費夠便宜了吧,要知道陳處要是怪罪下來我的後果可是比這嚴重多了。」

凌錚一臉的憤慨,「要不是看在你救……」他及時剎住了車。

「我舅?那是誰?」秦嶸不解。

凌錚氣鼓鼓地不說話,秦嶸還嫌不夠似的接了下去,「哦,忘記告訴你,其實我給你私拿報告陳處是知道的。」

「……」

「你之所以能拿到內部資料都是他默許的。」

「…………」

「他只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凌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愧疚感消失殆盡,這家伙分明就是在耍他!

凌錚帶著一肚子怨氣回到了家,凌小箏正在第一百零一次刷他和秦嶸一起上電視的錄像。

那還是上次的大烏龍搞出來之後,在局長的命令下強制召開的記者招待會,會上狠狠地強調了直播時發生的事情都是誤會,純屬是證物混淆導致的,同時也宣布找到了新的嫌犯,且對方已認罪伏法。

這起招待會既證明了秦嶸的清白,又夸贊了凌錚辦案的鐵面無私,側面樹立了警方的高大形象,只是外界沒人知道這位被新樹立起的警界典範已經被內部停了職。

凌小箏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之一,她不知道自家老哥最近上班都是上到了秦嶸家里,只道他還是正常的每日警局點卯。

「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凌錚總不能說因為被上司職場性騷擾了所以一氣之下跑回來了,只能含含糊糊地說︰「局里沒什麼事,就提早回來了。」

「沒什麼事?最近那起連環凶殺案可是鬧得很凶,」凌小箏瞪大眼楮說。

這個凌小箏,該關心的時候不關心,不該關心的時候瞎關心,凌錚暗自月復誹,「那個案子有在查啊,只是目前還沒進一步的線索。」

電視上的記者會召開到了尾聲,在一片掌聲和閃光燈中,為了表示「我們關系很好,」秦嶸和凌錚在鏡頭前長時間地握了握手,為了表示「我們關系還可以更好,」秦嶸還順便擁抱了他一下,當著那麼多記者和媒體的面,凌錚也只能配合地做足了樣子。

「你怎麼又看這個?」凌錚不滿地問。

「難得我最關心的兩個你男人一起上了電視,我多看兩眼還不行啊?哥,你看你倆站在一起的鏡頭多融洽,要是能變成一家人,那該有多好啊。」

凌小箏一副花痴樣,但听在心中有鬼的凌錚耳中那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什麼一家人!別胡說八道了!」

凌小箏被突如其來的大音量嚇了一跳,「我就那麼一說,哥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再說秦警官那麼優秀,哪點不夠做你妹夫?」

「啥?妹夫?」凌錚 吧著眼楮,「哦,妹夫啊……」他明白過來是自己會錯了意,不過轉念又嚴肅地否決了,「那也不行。」

「為什麼?」凌小箏提高了音調問︰「該不會因為他是個警察,而哥你又要老古板地說不允許我跟警察交往吧?」

「我沒不允許你跟警察交往啊,警察挺好的,不如你考慮下小劉吧,他人不錯也還是單身。」

「才不要!他長得那麼猙獰!」

「總之跟誰都可以,就是秦嶸不行,」凌錚斬釘截鐵。

「哥你對秦警官是不是有偏見啊?上次的事不是都澄清了是誤會嗎?」

「跟那沒關系……總之別想了,你沒戲的。」

「憑什麼!」

「憑你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凌小箏好激動,「哥你知道他中意的是哪一款?我可以改!」

「……他喜歡平胸,你改吧。」

「啊!」凌小箏憤憤然捂住了胸口,「也太強人所難了!」

第二天又該去「警局」上班了,凌錚還在對昨天的事耿耿于懷,不想去秦嶸家,無所事事地開著車閑逛,不知不覺中又開到了第三次犯案的現場。

現場仍然在戒嚴中,留下一個值班警察負責看守,見了凌錚,他很開心地打招呼,「凌隊來啦……怎麼不見秦科?」

「……」凌錚剛想跟他問好,就被後半句話噎了回去,「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要問起他?」

「誒?最近你們兩個都是捆綁出沒的,我還以為你倆搭檔了。」

「陳處!」

陳處望著怒氣沖沖闖入自己辦公室的凌錚,沒好氣地問︰「怎麼?你也想來逮捕我嗎?」

凌錚目不旁視地沖到陳處辦公桌前,「陳處!我申請復職!」

「我不是跟你交代得很清楚了麼?你的證件在我這里,只有秦嶸才可以拿走。」

「秦嶸跟我有私人恩怨,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幫我復職!」

「是嗎?」陳處面帶戲謔地瞄準凌錚的身後,「怎麼我听到的版本不是這個樣子啊?」

凌錚身子一僵,慢慢地轉過身,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秦嶸正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在這兒?」

秦嶸笑了笑,「來找陳處談點事。」

「什、什麼事?」他硬巴巴地問。

「關于讓某個人復職的事,」秦嶸一副調侃的口吻。

凌錚又僵硬著身子轉過來,陳處已經低下頭看面前攤開的一份文件了。

「不過我看某個人對錯誤認識的態度還不夠端正啊,現在又得加上一條擅闖上級辦公室,秦嶸,你可得好好檢討檢討。」

秦嶸笑接,「是我教導無方。」

「既然當事人無心改過,我看你剛才的提議還是暫緩吧,至于你們的私人恩怨,麻煩私下去解決。」

秦嶸站起來,「那不打擾陳處辦公了。」

陳處頭也不抬地擺擺手,「去去,把你的跟班也帶走。」

凌錚麻木地跟著秦嶸走出了陳處的辦公室,走廊里,秦嶸似笑非笑地對他道︰「你也听到了,這回可不是我不幫你。」

凌錚有一種想撞牆的沖動。

「接下來,」秦嶸模模他的頭,「我們要不要好好討論一下私人恩怨的問題?」

******

「憑什麼我周末一大清早要出來跟你跑步啊?還有,憑什麼你可以騎車啊?」

「我這是在磨練你啊,」秦嶸悠哉悠哉地騎著單車,旁邊跟著一身運動裝已經跑了三公里的凌錚,「我可是答應了陳處要好好教育你,當然是從體能到智商全方位的鍛煉。」

「我看你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你說得沒錯,我至今還對你不喜歡我那件事耿耿于懷。」

「我跪求你別自戀了好嗎?別以為是個人就得喜歡你,」凌錚嫌棄地說。

「你先跪求我再考慮考慮。」

秦嶸一路帶著他跑出了市區,凌錚從警校畢業後也不忘時時鍛煉,體能算是相當不錯的,可冷不丁來上這麼個馬拉松任誰也受不了。

「我說,」凌錚邊喘邊說︰「你有完沒完?鍛煉和體罰能劃等號嗎?」

「跑不動了就上來。」

凌錚在死撐和服軟二者間猶豫了一下,最後心理還是敗給了生理,腳下加速了兩步,伸手扶住秦嶸的腰一個躍身穩穩地坐上了車後座。

自行車只略微晃動了一下便恢復了原有路線,秦嶸之前為了照顧他騎得比較慢,見他乖乖上來了也加快了速度。凌錚跑出了一身汗,這會兒微風拂面,別提有多舒服。

「我都好多年沒坐過車後座了,」他眯起眼楮,享受這種愜意的感覺。

「我的車後座也好多年沒載過人了,」秦嶸在前面說。

「念書的時候載過姑娘吧,」凌錚幸災樂禍地說︰「我可比姑娘沉多了。」

「嗯,」秦嶸像是認真地感受了一下,「沒覺出來。」

「靠,」凌錚忿忿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熱散了,汗消了,疲憊的凌錚在顛簸下就有些昏昏入睡,好在秦嶸在他睡過去之前叫住了他。

「到了,」車子停了下來。

凌錚揉了揉眼楮,觀察著周圍,頓時好無語。

「你居然騎車帶我來現場,」要知道殺人犯找這麼個荒郊野嶺遠離市區的地兒殺人也不容易,他之前開車來也要近半個鐘頭。

秦嶸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我說了,從體能到智商全方位,體力已經鍛煉過了,現在該輪到腦力了,你不是喜歡代入被害人嗎?走,我陪你演習去。」

一牽扯到案子凌錚立刻又精神了,跟秦嶸一起將凶手和被害人可能走過的路線模擬了個遍。雖說他以前也經常跟小劉進行這種罪案重演,但小劉大多數時間只是听從他的指揮,可秦嶸不一樣,不僅有自己的想法,時不時還能提出意見,凌錚簡直如魚得水,興奮至極。

「這里,被害人應該是在這里摔了一跤,你看,附近的植被有被壓過的痕跡,然後又爬起來接著跑。」

「我感覺你不應該追那麼快,凶手應該是像貓捉耗子那樣,走走停停,有點玩弄獵物的意思。」

「這里是被害人最後摔倒的位置,」凌錚看了看腳下,「有塊大石頭。」

他原地躺了下去,感受了一下周圍。

秦嶸也走了過去,作勢就壓住了對方肩膀。

「……你干什麼,」凌錚覺得這個姿勢太微妙,讓他本能地起了戒備。

「我們不是在案件重演嗎?」

「你也不用這麼敬業啊,」凌錚皺眉。

「但死者確實是被奸殺的。」

「你知道是先殺後奸還是先奸後殺?」

「……」秦嶸想了想,「管它呢,先奸了再說。」

「靠,」凌錚抬腿作勢欲踢,秦嶸警覺地躲過了。

擺月兌了身上的人,凌錚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凶手應該是個高智商,但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哦?」

「普通的殺人犯不會這樣子把人當獵物玩,犯案的時候還是會緊張、會恐懼,但是我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出來。」

「你說的是反社會人格?」

「很有可能。」

秦嶸伸手把地上的凌錚拽了起來,「這樣的凶手最難應付,因為他們留下的線索相當少。」

凌錚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所以之所以會把匕首丟在中途我覺得也是個意外,今天的過程我會整理成報告,你幫我拿去重案組。」

秦嶸點點頭,「ok了嗎?ok了就走。」

凌錚一坐上車後座又開始昏昏欲睡。

「想睡就睡,」秦嶸不用回頭就察覺到了。

這句話就像個指令一樣,秦嶸感到後背一沉,某人已經毫不自覺地靠了上來,車把也因此而晃動了一下。

「抱好了,」秦嶸受不了他,「你也不怕睡著了一頭栽下去。」

已經在睡夢邊緣的凌錚無意識地就听從了他的話,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腰,秦嶸很滿意今天選擇了騎車而不是開車,看來以後每天都要帶出去拉練一番才好。

******

凌錚從秦嶸的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休閑裝,發梢還往下滴著水。

「你就沒有再短一點的褲子嗎?」他邊擦頭發邊問,秦嶸這家伙看著不比他高多少,褲子居然比他的長出一截,腿長的人真是可惡。

秦嶸瞄著他折起的褲腳,「真抱歉,我沒有穿七分褲的習慣。」

凌錚後悔了,他果然不該多嘴有此一問。

「今天的訓練還沒結束呢,俯臥撐仰臥起坐各五十個,我幫你計數。」

凌錚手上的動作僵住了,「你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秦嶸正色道。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怎麼折騰怎麼來,把凌錚累到走不動留宿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累,我不做,」凌錚拒絕。

「警、員、證。」

凌錚︰「……」

「我後悔極了,」凌錚邊做邊說,「我當初懷疑你的時候就不該顧忌你的身份,直接申請搜查令把你的鞋拿去取證。」

「那時候我的鞋還沒有被拿錯,你就會發現我是無辜的。」

「哼,」凌錚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誰讓你成天在網上發照片那麼自戀,一點都沒白冤枉你。」

「四十九、五十,」秦嶸按下計數器,凌錚一個翻身倒在了地上,胸口微微起伏著。

「還有俯臥撐,」秦嶸好心地提醒他。

凌錚無力地抬了下手,眼楮都沒睜,「太累了,歇會兒。」

有什麼東西出現在上方,遮住了頭頂的燈光,凌錚睜眼一看,竟然是秦嶸再一次半跪在他胯間,雙手撐在他兩側。

「剛才在現場沒做完的事,不如繼續把它做完吧,」秦嶸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凌錚渾身一個激靈,曾經在這個房間里發生過的事又重現腦海,而秦嶸此刻侵略性十足的姿勢足以將他帶回到那一夜的回憶中去。

喝醉的秦嶸他打不過,清醒狀態下的就更別說了,凌錚緊張地寒毛都豎起來了。

「你這是襲警你懂嗎?」凌錚警告他。

「會嗎?」秦嶸思索著,「最多算是內部切磋吧。」

「職場性騷擾。」

「拉近同事關系。」

「你說過你不對身邊人出手的。」

「你怎麼知道?」秦嶸略驚訝,「你看了我微博?」

不過他立馬話鋒一轉,「那是建立在沒出手之前,一旦出了手,就不會放手了。」

凌錚打也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正一籌莫展之際,只听他又道︰「上次是我喝多了,這次保證會溫柔些……」

凌錚眼見貞操二次不保,揪住他衣領用盡吃女乃的勁使出一記巴投,把秦嶸摔了出去,秦嶸雙手在地上一撐,一個空翻,瀟瀟灑灑地落了地。

凌錚哪還顧得上欣賞秦嶸的英姿,一朝擺月兌禁錮,立刻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曾經的冷靜和鎮定都丟到了爪哇國。

就見秦嶸一點點轉過身,臉上明顯帶著不爽的痕跡,「我討厭別人揪著我的衣領,你這是第二次。」

「第二次?」凌錚傻眼。

「審訊室,」秦嶸提醒他。

凌錚想起來了,不服氣地說︰「誰知道衣領會是你的敏感點啊?」

「你不知道我的敏感點,我倒是很清楚你的敏感點在哪里,」秦嶸一步步走了過來,「這可是我們一夜實踐得出的結果。」

凌錚看這樣的秦嶸儼然有即將黑化的趨勢,他一步步退到牆邊,口不擇言,「你再過來,我就要報警了。」

秦嶸大大方方地伸開雙臂,「警察就在這里,來抱吧。」

他的弱點由于這個動作被暴露在外,凌錚毫不猶豫地瞄準他的月復部出了一拳,這一拳沒等出到一半就被對方截下,一擰一推就把他按到了牆上,簡直是那天那一幕的重演。

「我都忘記了,你每次都喜歡玩這種。」

「誰喜歡玩這種啊,你這個……」凌錚及時收了聲,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秦嶸听到這個詞才變得黑化的。

「我這個什麼呀?」秦嶸在他耳邊輕輕地吐息著。

凌錚咬緊牙關不說話,秦嶸湊得越來越近,鼻尖幾乎都要踫上他的臉。

凌錚緊張地心都快跳出來了,卻依稀見到那人勾起了嘴角。

他掙扎著向一旁側了側,調整焦距再一看,秦嶸的笑意更深了。

他臉一垮,「你笑毛啊?」

他不說倒罷,一說但見秦嶸垂下了頭,肩膀止不住地抽動著,耳邊也傳來低沉的笑聲。同樣的一個動作,那天令他渾身毛骨悚然,今天卻使他心中巨石落地。

「你是不是又在耍我?」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氣松懈了,凌錚輕輕松松就擺月兌了對方的禁錮。

秦嶸還在笑,凌錚被他笑毛了,「秦嶸,你有意思沒意思。」

秦嶸本來都有點止住了,一听這話,笑得更厲害了。

凌錚的心情很復雜,他今天接連兩次經歷了生理和心理上從繃緊到放松的大落差,以及意識到對方是在耍他後的莫名小失落,還有自己竟然把對方的調戲當了真的丟臉表現,讓他恨不得在那張笑容燦爛的臉上給上一拳。

秦嶸笑得他有點拉不下面子來,見對方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凌錚瞪他一眼,「笑死你得了,我回家了。」

秦嶸一把拽住他,「別走啊……」

「鈴鈴鈴……」

一段鈴聲打斷了二人,秦嶸看樣子不太想接的樣子,表情在猶豫,凌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秦嶸扣住他手腕的手掰開,「去接電話。」

秦嶸接通電話的時候,一抬頭看到凌錚那張臭臭的臉,不知怎麼就又想笑,而他也確實笑了。

「喂,」他聲音里的愉悅似乎可以隔著話筒傳遞到不知名的另一邊去。

凌錚說走又不走,站在幾米開外的位置看著秦嶸,直到親眼看著他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怎麼了?」等到秦嶸不聲不響地掛了電話,凌錚試探性地問。

秦嶸的嚴肅表情與方才判若兩人,「嚴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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