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一瞪眼,神情古怪的道︰「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明白!」
蘇為民冷冷一笑,搓了搓肩上的勛章,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惱火的原因,你就不是那寶貝孫子在面攤給人家打了嘛,何至于這樣?別丟了你督軍的威信。」
之前從陳苟安嘴中已經得知,面攤事件之中,被打掉了兩顆門牙的制服青年,便是這老徐的獨孫。
老徐听出蘇為民的話里話,旋即撇嘴道︰「好,那我避嫌,不談這個,但是就公事上說,他也沒有資格開武會,而且那戚鎮南也絕對不能放!」
老徐並不是真的那麼公事公辦,純粹心里在鬧別扭,拿著自己督軍的頭餃施壓,就是讓那孫興的夢想化作泡影,好給自己孫子出出氣。
然而他的那點小心思,又怎麼逃得過jing明無比的蘇為民?
蘇為民冷哼一聲,淡然道︰「我就要力挺他,我就要放了戚鎮南,你能怎麼著?你告上主席那?你要真想鬧大也可以,但別忘了大家也不是什麼干淨清白的人!」
說完,蘇為民背靠座椅,手中撫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臉s 十分平靜。
看著蘇為民的模樣,老徐知道前者已經是破罐子破摔,這事非干不可了,權衡利弊,還是不要撕破臉面的好。
但是要讓他就這麼退了,也是心有不甘,于是老徐想了想,便是話鋒一轉,道︰「想要開武會,必須是武術學院的導師級人馬,還要經過一年的考察期,評定分數才能得到開武會資格,這個都是老規矩,就算你是大將軍也不能越權。」
蘇為民眼眸微眯,旋即點了點頭,笑道︰「也對。不過,孫興要當導師那是很容易的事情,我舉薦一下,一個月後開學他就去當導師。」
老徐一听頓時急了眼,道︰「老蘇!你別做得太過了,即使你是副院長也不能這麼干,這當導師可是要通過重重考驗,必須評分三星以上才能成導師!」
蘇為民這下真是生氣了,這個四眼老鬼,老是搬這個規矩搬那個理由出來,說的是頭頭是道,但其實就是以權謀私!
想到這四眼老鬼的意圖,那蘇為民便是氣憤難當,一拍凳子,義憤填膺道︰「徐金盛!你以為一個小小督軍能翻了天了?」
徐金盛笑了笑,折扇一搖,道︰「不敢!但我這些話句句在理,句句都跟著法條,倒是你蘇將軍,有些太過以權謀私了。」
「你!」蘇為民指著那四眼老鬼,心火大盛,暗罵這世上最狡猾的人,就是這些酸腐書生,一個二個yin損小氣又毒辣。
而看著自己氣到了蘇為民的徐金盛,立即就是yin笑了起來。
這時候,在一旁的孫興終于坐不住了,他摩挲了下巴一下,道︰「三星導師有多難?我去考個不就得了,何必吵架呢?」
徐金盛就是要想孫興說話,好羞辱他一番,當他一听到後者說話,便是立即擺出一副擔憂的樣子,向前上下打量著。
少頃,徐金盛搖頭道︰「呵呵,我看你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你看你一副書生樣,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會武術,也是一點花拳繡腿,別去丟這個人了。」
「我是花拳繡腿?那你孫子算什麼?」孫興雖然很有修養,但內心熱血滿腔,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徐金盛這種外一套里一套的人,于是他也就不留情面,徹底嘲諷了起來。
「哼,牙尖嘴利,油嘴滑舌,看你的功夫也肯定是什麼yin損毒辣的門路。」徐金盛甩了甩扇子,冷哼一聲,臉s 略略難看,明顯也沒想到自己嘲諷不成反被笑。
看著徐金盛那副模樣,孫興也是笑了起來,他摩挲著下巴,道︰「別老這樣四個字四個字的,弄得自己好像很有才華那樣,真要比文采,我也不輸你!」
「哈哈哈!當真無知也!汝可知鄙人是何出身麼?」徐金盛怒極反笑,他已經幾十年沒有踫過敢在才華上跟他較勁的人了,畢竟誰都知道,他是燕京文化大學畢業,可謂學富五車,一手書法更是連主席都叫好。
然而,當徐金盛真要開口裝牛逼的時候,孫興卻是一甩袖,道︰「行啦你不酸能死?別扯什麼家世出身,咱比個人本事,說吧,琴棋書畫,什麼都行!」
孫興自幼跟著爺爺學習傳統國術,除了華夏武術之外,還擅長古箏、圍棋、書法、山水畫等文藝玩意兒,雖說不是jing通,但是他對自己這方面的才華細胞,還是極有自信的。
不過,徐金盛卻不知,他以為孫興只是小孩子脾xing,于是,滿心以為後者上鉤的他便是拍手道︰「好啊,有膽識,那咱就比書法!你贏了,可以答應你任意一個條件,並且由我親自舉薦你去武院!」
「舉薦就免了,我即便要去武院,也會靠自己能力獲取資格!武術,從沒有後門捷徑可走!」孫興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唐裝,義正詞嚴的道。
「真有骨氣。」徐金盛點了點頭,表面贊賞,內心卻是在嘲笑,他現在已經在幻想,這個武夫出來的字,是有多丑陋。
而這時候,在一旁一直默不吭聲的蘇曉蕊終于忍不住了,湊到孫興耳邊,道︰「你個死腦筋,干嘛跟他比書法,他可是堪稱鐵筆銀鉤的書法家啊!」
顯然,蘇曉蕊也是潛意識的認為,一個習武之人,不可能有那個空檔學習書法。
孫興輕輕拍了拍蘇曉蕊的小手,微笑點了點頭,示意一切沒問題。
至于在一旁的蘇為民,不僅沒有表示反對意見,反而是發了個信息,讓人準備文房四寶。
而由于是將軍下令,所以不消片刻,兩桌子文房四寶便是被人搬到了蘇曉蕊的房子內。
徐金盛瞥了孫興一眼,而後搖頭晃腦的走到自己的桌子上,一邊研墨一邊道︰「大家要不要來看看一介武夫寫書法啊?這很少見噢。」
眾人聞言,都是把目光紛紛投向孫興,一時之間都在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
孫興笑了笑,並不理會徐金盛的譏諷話與群眾的目光,而是兀自走上前,自顧自的研起了墨。
在研墨時,他的動作正統且優雅,而且速度均勻,有條不紊,這種動作再配上他那白淨的皮膚和英挺的五官,還真像一個美艷書生。
在一旁看著孫興研墨的蘇曉蕊也是略略發愣,她明顯沒有想到,一個武術功底這麼深厚的人,居然還會有這麼文雅的一面,當即,她的心更是跳動了起來,對于孫興,是越發的好奇了。
至于徐金盛,當他眼角瞥了瞥孫興研磨的動作後,雖然略有訝異,但還是不屑道︰「哼,倒是有模有樣,就看你寫出來的是不是鬼畫符了。」
孫興繼續無視徐金盛,當他注意到墨水研得差不多時,便是提起毛筆,開始下筆,看他行文的勢頭,是要寫一首詩。
在下筆的時候,孫興氣定神閑,氣息均勻,瞳孔之中光芒閃爍,一筆一劃,都是極為認真,這副神采,吸引了不少圍觀的女xing。
而這種風頭,直接就蓋過了徐金盛。
畢竟帥哥和老頭,誰都知道怎麼抉擇。
看著自己的風頭被搶過,徐金盛酸溜溜的嘀咕道︰「哼,寫書法是看字又不是看臉,一會兒,我就用我的筆力打你的臉!」
嘴里這麼說,可是心里面還是很不舒服,而因為這種原因,徐金盛的心態變得不平穩了,而寫書法,講求一個靜字,他心不靜,出來的字自然不好看。
不過孫興寫的動作十分慢,徐金盛還是先一步完成了,但居然是一首艷情詩,暗喻自己續弦娶了個美嬌妻,詩中內容道︰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紅顏我白發。
與卿顛倒本同庚,只隔中間一花甲。
眾人湊上圍觀,雖然這首詩的意境不怎麼樣,但無可否認,鐵筆銀鉤的名頭真不是蓋,每個字的開端與收尾都十分有力,功力之深,真的沒人敢詬病。
看著眾人的贊嘆目光,徐金盛洋洋得意,搖頭晃腦的捋著自己的小羊須,一邊搖著折扇,一邊優雅的過來看著孫興寫的文。
而這一看,徐金盛的臉s 一紅一青,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指著孫興大罵道︰「小混蛋,你敢嘲笑我!」
孫興正在下最後一筆,全神貫注,根本沒有听到徐金盛在說什麼,而當他最後收尾時,才發現後者的震怒模樣,旋即一臉不解的道︰「你說啥?」
「你還在裝傻!真是豈有此理!年紀輕輕不學好,盡是學這些暗諷別人的東西,真不知你家長怎麼教你的!」徐金盛氣得咬牙切齒,破口大罵。
孫興一听,怒然擲下毛筆,大喝道︰「你放什麼屁?我寫蘇東坡的詩得罪你什麼了?我的家長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指指點點了?」
听得兩人斗書法居然可以斗到吵架,人人都是圍了上去,想看孫興寫的是什麼,但是一看,個個都是看不懂,因為孫興寫的,居然是宋代的小篆!
在一旁的蘇曉蕊也是看不懂,一臉的一頭霧水。
而見識較廣的蘇為民則是上前看了看,這一看,他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老徐,你這是被打臉啊!不行了,你先讓我喘口氣!太好笑了!」
孫興撓了撓頭,道︰「這咋了?蘇東坡的詩有這麼好笑?」
「不是,小興,你真的是文武全才,要不,你念給大家听听?」蘇為民笑得合不攏嘴,使勁地拍著孫興的肩膀。
孫興一臉不知所以,哦了一聲便拿起紙張準備朗讀。
那徐金盛見狀,嚇得臉s 都青掉,大喝道︰「我輸了!不用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