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韓夜凝听到這個消息,心情澎拜。
昨天晚上趙構的警告,她還猶言在耳,沒想到這次這個昏君倒是說到做到了。
「到底怎麼回事?」完顏邪魯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過大,雙眼向床上看去,發現韓夜凝沒有醒來的跡象,便低沉著聲音問道。
「听說是韓家犯了欺君之罪,要在今日正午時分處斬」。
「怎麼會這麼突然?」芍藥也緊張起來了。
只見成謙搖搖頭,「君翼在那里守著趙構的一舉一動,屬下先行過來通報王爺一聲,王爺,該怎麼辦?」
時間這般緊迫,他們連想對策的時間都沒有了。
完顏邪魯煩躁的來回走了兩步。
想來是昨天晚上趙構拿著韓家人的生命威脅韓夜凝不成,今天才惱羞成怒下旨殺人。
這個昏君,不把大宋的忠臣殺完,他不甘心是吧。
本來,如果不認識韓夜凝,完顏邪魯會很高興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現在他認識了韓夜凝,並向她保證一定會保韓家無事,現在韓夜凝又病著,這個時候,他怎麼能棄韓家于不顧?
「芍藥,你在這里守著凝兒,好好照顧她」。
芍藥點頭。
完顏邪魯又吩咐道︰「成謙,跟本王來」。
「是,王爺」。
兩人出了驛站,前往太子府,去商量解救韓家的辦法了。
房間里,韓夜凝在完顏邪魯他們剛走,便雙手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芍藥一回頭,就看到韓夜凝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心想,她大概早就醒了吧,或許他們的談話,她都听到了。
但她此時的身體不宜外出,「凝兒,你怎麼醒了?」
韓夜凝不予理睬,徑自下床,「芍藥姐,幫我把衣服拿來」。
想要保住韓家,只有她親自出馬。
「凝兒,你要干什麼?」
芍藥這麼問著,還是給她拿了衣服,幫她床上。
穿好衣服後,韓夜凝欲走,被芍藥攔著,「凝兒,你要干什麼去?」
韓夜凝回頭,一張臉還是慘白慘白的,明顯是大病之後還沒修養好。
「芍藥姐,我要去法場」。
「不行,你不能去,凝兒,韓家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你也管不了,再說了,不是還有完顏公子嗎,看的出來他很緊張韓家的事情,想來這都是為了你,既然已經有人管了,凝兒,你為什麼不放手,讓他們做這些事情,你好好休息呢」。
韓夜凝無力跟芍藥爭辯,她只知道,自己不去,韓家便會無人幸免,紛紛死罪。
「芍藥姐,你不懂的,這件事,只有我親自去了,方能解決」。
她知道,趙構就是憑著一些蛛絲馬跡認為她是韓家的人,但是苦無證據。
所以昨天晚上才會威脅自己,今天才會抓了韓家的人,為的就是讓她現身。
趙構昨天晚上失了面子,今天若是自己不出現,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只怕韓家的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凝兒,你真的要去?」芍藥知道,凡是韓夜凝做出的決定,她根本就阻止不了。
果然,韓夜凝看著芍藥,不說話。
芍藥就知道她鐵了心的要出現在法場。
既然不能阻止她,那麼陪著她也是好的。
「你等等,我給你拿件披風,陪你一起去」。
韓夜凝就站在那里,也不攔著她,等她給自己穿上披風,兩個人才走出驛站。
在驛站的門口踫到抓藥回來的柳絮。
柳絮看到韓夜凝出來,眼里閃過一絲擔心,「主人,您身體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韓夜凝看著柳絮,柳絮是趙的人,好像趙把柳絮送給她了,柳絮這才一直跟著她。
還有昨天晚上,她知道柳絮盡力了,跟君翼一起,他兩個被皇宮的侍衛扣押在地上不能動彈。
但是柳絮畢竟是趙家的人,說實話,韓夜凝現在很反感趙家的人。
「柳絮,你還沒回去啊」。
聞言,柳絮瞬間明白韓夜凝是什麼意思。
跪在地上央求道,「主人,柳絮已經無家可歸了,太子殿下早已經將柳絮送給主人您了,求主人不要趕柳絮離開」。
韓夜凝比了比眼楮,著實無奈,她也就那麼說說,柳絮怕什麼啊。
「你起來吧」。
「主人?」柳絮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抬頭看著她,並未起身。
韓夜凝輕笑,「你不起來,怎麼去給我找馬車?我要去法場」。
「法場?」柳絮簡單思索了一下,並沒有用多少時間,可以說眨眼間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是,主人,柳絮這就去安排馬車」。
皇上下令抓了韓家的人,這在大街上已經傳遍了,柳絮剛抓藥回來,自然是知道的。
而她家主人的真實身份,柳絮也知道,自然知道她要去法場干什麼。
馬車上,快到法場的時候,韓夜凝有受不住一路的顛婆,不斷咳嗽。
「咳咳咳…咳咳…」。
「凝兒,你還好吧」,芍藥一面給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一面輕撫她的後背,讓她呼吸順暢一點。
韓夜凝虛弱的搖搖頭,「我沒事」。
咳嗽了一路,她的聲音又沙啞了。
芍藥不忍心的轉過頭,偷偷抹去眼淚。
「馭…主人,法場到了」。
柳絮拉住馬匹,馬車便停了下來。
掀開轎簾,韓夜凝和芍藥才看到法場已經圍觀了很多人。
「怎麼這麼多人啊?」芍藥一邊扶著韓夜凝下車,一邊問道。
柳絮這邊也扶著韓夜凝下來,說道︰「因為要斬首的是韓將軍的子孫,江南所有的百姓都過來請命,加上現在午時快到了,還聚集了很多士兵在此守候,害怕百姓闖法場劫犯人」。
「這個昏君,也太會找事了吧,都已經惹怒百姓了,還要殺人啊」,芍藥一邊幫韓夜凝整理衣服,一邊罵著趙構。
「芍藥姐,這是在外面,說話當心」,韓夜凝提醒著芍藥。
並不是怕了江南百姓,而是隔牆有耳,像秦檜那樣的人,若不是有完顏邪魯鎮壓,只怕秦檜早就找她茬了。
「對不起凝兒,我只是看不過」。
韓夜凝淡淡搖頭,知道芍藥是為了自己,並沒有太過責怪芍藥。
法場上,一陣芳香襲來,知道的人都知道韓夜凝來了,趙構嘴角露出yin蕩的笑容,韓彥直和韓家的人四目相對,低下頭,心里千頭萬緒。
皇上的目的就是引韓夜凝出來,如今她真的來了。
這邊,韓夜凝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正好被趙構看到,指著她說︰「讓她過來」。
「是」。
士兵請了韓夜凝和芍藥加上柳絮走到趙構距離趙構五步遠的距離停下。
韓夜凝閉了閉眼楮,再次睜開,無力的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趙構揉了揉被打到現在還疼的脖子,陰狠著說道,「和平公主不是說跟韓家無關嗎,既然如此,朕要怎麼處置韓家,與和平公主無關吧,看和平公主的樣子,想來是身體微恙,還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趙構就是不忿,咽不下那口氣,他堂堂一國之君在皇宮里竟然被打暈了。
還是當著所有侍衛的面,這讓他情何以堪!
醒來後,他欲治韓夜凝的罪,奈何太子跟滿朝文武都阻攔他,說什麼韓夜凝是皇上親封的和平公主,即使沒有昭告天下,但滿朝文武皆知,若是他處置了和平公主,怎麼跟金國交代?
為此,他才沒有處決韓夜凝,但不代表他不會動韓家。
到現在他都是猜測韓夜凝一定是韓家的人,才拿韓彥直他們開刀,果然,韓夜凝過來了。
也幸好滿朝文武縱使罵他昏庸無道,並不知道韓夜凝跟韓家的瓜葛。
「昏君,難道你就不怕遭天譴嗎」,芍藥扶著韓夜凝,實在看不慣趙構,才開口罵道。
不想,被趙構一個眼神,站在她們旁邊的侍衛怒喝一聲,「大膽」,甚至還上前兩步。
韓夜凝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不是怕這個侍衛,而是怕所有的男人。
「凝兒…別怕」,剛才侍衛靠近的那一瞬間,芍藥明顯感覺到韓夜凝身體一顫,知道她在害怕。
便不跟侍衛一般見識,急著安慰韓夜凝。
「大哥,凝兒怎麼了?」韓彥古和韓彥直被綁在法場上,跟韓夜凝有一定的距離,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剛才她躲那一下,明顯的是在害怕,可是,他們的韓夜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會怕一個侍衛嗎?
韓彥古搖搖頭,他也是一片茫然,依照皇上今天的舉動,還有凝兒的出現,只怕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
難道凝兒弒君了?
沒道理啊,若是她弒君,害怕的不該是皇上嗎?
韓夜凝鎮定了心神,方才抬頭。
「吁…」,法場外,又來了兩匹馬。
分別是完顏邪魯和趙。
他二人剛才商量對策來著,商量到一半的時候驛站來人,說是韓夜凝來法場了,兩人才匆匆趕來。
完顏邪魯下了馬車,第一時間跑到韓夜凝身邊,「凝兒,你身體還沒好,怎麼出來了」。
韓夜凝看到完顏邪魯飛奔自己,有一瞬間的踏實,可是當完顏邪魯接近她兩步之內的時候,她便開始後退。
完顏邪魯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知道她生病了,沒敢再往前走,相反站在原地,語氣平靜的說︰「凝兒,韓家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可以了」。
說話那語氣,仿佛他在跟沒有生病的韓夜凝說話一樣。
可是熟知他們兩個的人都知道,這種距離說話是不正確的。
「她怎麼了?」趙隨後跟來,看到韓夜凝的疏遠,詢問完顏邪魯。
完顏邪魯扶額,「不管你的事」。
若不是趙家的人,韓夜凝怎會如此?
完顏邪魯說不生氣,是假的。
這若不是在大宋的地界,他早就忍無可忍,殺了趙構了。
確定了他們二人不會靠近自己,韓夜凝不看完顏邪魯和趙,轉身看向坐在上方的趙構,低語︰「你到底怎樣才能放了韓家的人」。
趙構傾身向前,「除非朕證明了你和韓家是有關系的,否則,韓家當以欺君之罪論處」。
「他們怎麼欺君了?」
韓家的人一向奉公守法,何來欺君之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然天下都是朕的,那麼你也應該是朕的,據朕所知,你在韓家呆過一段時間,既然韓家收留過你,又敢大膽的不將你獻給朕,你說,韓家人不該死嗎?」
「你…」。
這邊,完顏邪魯忍無可忍,正欲再去揍趙構一頓,不想被身邊的趙攔下。
「別沖動」。
「皇上,韓夜凝已封為和平公主,明日將去和親,她已經不屬于我大宋的子民了,還請皇上放行」。
「放肆,太子殿下,朕雖然放權給你,但朕始終是大宋朝的皇帝,朕有權利決定任何人的去留」。
「皇上,兒臣不孝,在皇上早就封和平公主之時已經代替皇上草擬聖旨,剛才已經將聖旨扳下,如今只怕大宋子民都知道我們大宋有一位和親公主,明日將代替皇室去往金國和親」。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才」。
趙非常冷靜的說道。
這是他剛才跟完顏邪魯想出來的方法,為的就是皇上再刁難韓夜凝。
「為何不經過朕的審批?」
「皇上,您曾經說過,兒臣可以代替您全權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有了趙構的這句話,趙才沒有通知趙構的。
「放肆,就算是這樣,這位和親公主今日還是我大宋的人吧」。
趙構氣急,也不顧自己一國之君,要君無戲言的身份了,抵死耍賴。
看到趙構這幅模樣,韓夜凝嘲笑,原來,還是因為她啊,趙構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這倒是好辦了。
「是不是只要我證明我跟韓家無關,你就會放了韓家?」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韓夜凝會說話,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趙構點頭,「不錯」。
韓夜凝微微一笑,衣袖里的匕首緊緊握在手里,看著法場上被五花大綁的韓彥直,心里無聲的說︰「對不起」。
在芍藥的攙扶下,她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法場中間,韓彥直所在的位置。
忍著想要嘔吐的身體,她靠近韓彥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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