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舒愨鵡
韓彥直不知道韓夜凝要做什麼,只知道,此刻的韓夜凝讓他感到孤單,無助,他多想雙手沒有被綁,將這個可憐的小妹擁入懷中,告訴她,不要怕,一切有大哥在。
可是他不能,韓家老小都在這里,若是他那樣做了,豈不是要害了韓家上下五十三口人的性命。
韓夜凝苦笑,她想哭,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沒有淚水了,看了看韓家被綁在這里的大大小小,她以唇形說了句,「對不起」。
韓彥直還沒回過神,听到她說什麼的時候。
韓夜凝掏出手里的匕首,在眾人吃驚的表情下,將匕首插入韓彥直的胸膛。
「呃…小妹…」,韓彥直睜大雙眼,仿佛有一瞬間的時刻,他對韓夜凝失望了。
但腦子飛快的回憶剛才韓夜凝的口型,他明白,韓夜凝在跟他說對不起。
她咬一個人承擔皇上帶來的苦難,這個傻丫頭。
韓彥直一臉痛苦的往後倒去。
「大哥…」,韓彥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韓夜凝竟然把匕首刺進大哥的心髒?她為什麼?
「相公…」,甘柔倩心痛,她的相公啊,那是韓夜凝的親大哥,他們一家人帶她不薄,她為何要下此狠手?
「爹爹…」,兩個孩子看到這一幕被驚嚇到了。
待眾人回過神來,紛紛看向韓夜凝。
那眼神中,有絕望,絕望的是韓家的人,有怒罵,百姓紛紛抗議韓夜凝此舉,有陰狠,秦檜看到匕首刺進韓彥直胸口的時候,感覺大快人心,差一點當場笑出來,奈何皇上在場,還有這麼多百姓,他只好忍耐了。
其中還有同情,完顏邪魯和趙看著韓夜凝仿佛失去生命的布女圭女圭一般,那一刀,應該也刺進了她的內心吧!
韓夜凝扔掉手上帶血的刀,看向趙構,「這樣夠了嗎?皇上?」
她不敢回頭看韓彥直一眼,生怕那血窟窿會讓她崩潰,身體一軟,韓夜凝癱瘓在地。
「凝兒」,芍藥雖然也疑惑,卻還是守在韓夜凝身邊。
「主人」,柳絮也過來跟著芍藥一起扶著韓夜凝。
別人或許不懂韓夜凝這麼做的道理,但是她柳絮身為暗衛,經歷過很多生死,自然明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
趙構仿佛愣在那里了。
誰都沒有想到韓夜凝會動手,她明明是來阻止行刑的,卻親自將韓彥直送到閻王殿了。
等到趙構回過神來,來到法場中間看著躺在地上仿佛沒有生命的韓彥直,吃驚不已。
他回頭看著韓夜凝,仿佛在問她,你怎麼下得去手?
趙此時沒有時間管那麼多,韓彥直是國家必不可少的棟梁,上前探了探韓彥直的鼻息,發現他還有氣息,急忙讓人找來太醫。
太醫把過脈後,只說了一句,「匕首插入心髒了,能不能活命,還是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治好他,否則本宮殺了你」,趙發話。
「是,是,是」,驚動了皇上,驚動了太子的人,太醫怎敢怠慢。
「足夠了嗎?」身邊的動靜再大,韓夜凝也感覺不到,她此時只想知道趙構的想法。
「你真的殺了他?」那地上的一灘血跡,還有剛才太醫說什麼?
匕首插入心髒了,能不能保命還是要看病人的意志力。
「你不是要看我是否跟韓家有關系嗎?」
韓夜凝在芍藥和柳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當看到手上還沾著韓彥古的血跡時,心里不免有些震撼。
「嘔…」。失去支撐的那一刻,她跑到法場邊緣嘔吐不止。
她的手上,沾染的是她親人的血啊。
縱使她知道,那一刀雖然插入心髒,但因為刀尖鋒利,卻不會致命,只會讓人誤以為傷很重。
听到她這句無關痛癢的話,還有她跑到一邊嘔吐的樣子,趙構氣氛,上前抓著韓夜凝的手臂問道︰「韓夜凝,你就是這麼對待收留過你的人嗎?若是昨天晚上朕侵犯了你,你是不是也會如此對待朕?」
趙構想,多虧他沒有踫到韓夜凝,不然,此時自己只怕是一具尸骨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聞言,還被綁在法場的韓彥古和甘柔倩明顯一震,抬頭看著韓夜凝,又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凝兒被欺負了嗎?這就是她變了的原因嗎?
韓夜凝在趙構抓著自己的時候,更加嘔吐不止。
「嘔…嘔…」,她吐的苦膽都快吐出來了,可是還是停不下來。
完顏邪魯在確定韓彥直沒有生病危險之後,趕來法場,看到趙構抓著韓夜凝的手,韓夜凝嘔吐不止。
他就知道韓夜凝的心病犯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趙構跟韓夜凝的額距離分開。
這邊,他攔著趙構,那邊,芍藥和柳絮幫韓夜凝順背。
不一會兒,韓夜凝停止嘔吐了。
「凝兒,好點了嗎?」
韓夜凝擦擦嘴巴,本來沒有好的身體此時更加虛弱了,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聲的告訴芍藥自己沒事了。
「韓夜凝,你回答朕」。
此時的趙構,跟動了心的小伙子一樣,急切的等待心儀的少女的答案。
韓夜凝淡淡一笑,好像連回答趙構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她還是撐著,把要說的話說完,「我不會一下子殺死你,我會先讓你去陪毒蛇睡上一夜,然後再把你丟進狼窩,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被狼撕扯,吞噬」。
韓夜凝說這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吃驚不已。
她對面的可是當今皇上啊,她竟然敢如此挑戰皇權,不想活了嗎?
「大膽和平公主,皇上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敢如此跟皇上說話,來人,將和平公主推下去斬了」。
旁邊,秦檜早就在等這個機會,听到韓夜凝說出大逆不道的話時,心急的想要殺了她,一報讓他丟失那麼多金銀財寶之事。
「本王看誰敢」,那邊,完顏邪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呵斥眾人。
他的聲音,聲如洪鐘,響徹心扉,震撼了所有人的耳膜。
就連秦檜也低下頭了,心里埋怨自己,竟然忘記跟金國合作的事情了,這個時候還不能得罪完顏邪魯,不然他在大宋沒有立足之地,就連金國也不會放過他的。
「好,好,好」,趙構連說了三聲好。
看著韓夜凝宣布道,「朕今日封民女韓夜凝為和平公主,不日將前往金國和親,願你能夠給兩國帶來永久的和平」。
說完這句話,他斜眼看著韓夜凝,「這下,你可滿意了?」
這個女人,他得不到了。
趙構帶著復雜的心情回宮了。
法場上剩下寥寥無幾的人了。
韓夜凝在芍藥的陪同下回了驛站,臨走時,最後看了一眼韓家的人。
她從韓彥古和甘柔倩眼里看到對她的絕望和傷心。
韓夜凝冷笑,絕望了嗎?
真好,這樣他們以後就會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生了。
法場上,完顏邪魯知道韓家的人誤會韓夜凝了,他走到韓彥古跟前,解釋了一下。
「她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絕情,她…韓彥直沒事」,完顏邪魯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算了,既然無法解釋,那就讓他們自己慢慢的看明白好了。
韓彥古和甘柔倩相視一眼,大哥沒事?什麼叫沒事?
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那把匕首插進他的胸膛的。
仿佛看出他們的疑惑,完顏邪魯解釋道,「太過鋒利的刀尖一下子插入心髒部位,是不會讓人致死的,只會給人一種錯覺,看上去傷勢很嚴
重,其實死不了人的」。
話落,完顏邪魯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他知道,多說無益。
如果韓家的人認定韓夜凝太過絕情,他再說什麼都毫無意義了。
驛站里,韓夜凝剛回到驛站,便再次病倒了。
身體加心里的傷,讓她再也沒有支撐的昏倒過去。
叫來大夫,大夫只說郁結難舒,想要醫治好心病,不是一朝一夕的。
完顏邪魯回來的時候,大夫剛離開,他走到房間里,看到芍藥和柳絮在忙碌著,不用問,他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走到床邊,完顏邪魯握著韓夜凝的手,痛惜道︰「凝兒,韓家的人不會有事了,只會暫時被壓入天牢,有我,有趙,我們不會讓韓家人有事的,韓彥直也活了下來,你趕快好起來吧」。
他知道韓夜凝听得到。
床上的韓夜凝雖然在自己的意識中沒有醒來,但是她能隱約听到有人在呼喚她,在開導她。
慢慢的,她睜開眼楮,看到完顏邪魯的那一刻,還有他握著自己的手,韓夜凝生怕自己的嘔吐不止給他帶來反感,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像是害怕別人看到自己的軟肋一般,往床里面縮去,抱著被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完顏邪魯。
那表情,若是完顏邪魯再往前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凝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完顏邪魯無助的喊了一聲。
看到韓夜凝對自己的呼喊還是沒什麼表情,最後,他失落的離開房間,不想再給她造成什麼困擾。
本來規定的第二日就要離開宋朝,返回大金的,結果因為韓夜凝生病,一行人不得不暫時留在宋朝,等到韓夜凝的身體好點再行出發。
韓夜凝養病的期間,韓家人曾經試圖找上門來,卻得門而不入,守門的是金國的侍衛,奉了完顏邪魯的命令,不讓韓家人踏入驛站半步。
韓彥古急不可耐,在驛站門口徘徊多日,都沒有見到韓夜凝。
他知道他們錯怪韓夜凝了,甚至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們竟然不知道,被皇上欺負的時候,韓夜凝在想什麼?
她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在第二天听到韓家出事後,她還是拖著虛弱的身體趕往法場了。
雖然她當時那一刀刺入大哥的心髒,讓他們驚恐不已,心痛不已。
但是大哥沒有死不是嗎?
他們沒有想到韓夜凝會用那麼極端的手法來劃斷跟韓家的關系,但是確實,這麼做,韓家就不會再受她影響了。
她是在保護韓家啊!
听到完顏邪魯的解釋,他們迷茫。
可當天下午他們就被放出來了,大哥也沒事。
大哥醒來後,便把從皇宮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訴他們了,由此他們分析出,凝兒是逼不得已的。
現在大哥傷勢為好,只有他來見她了,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她。
「我說你們王爺真不打算讓我見韓夜凝了?」
韓彥古不死心的問道。
守門侍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是不說話,站在門口,猶如一個門神般,誓死不讓閑雜人等進來。
韓彥古煩躁了,惱火了,他今天是一定要見到韓夜凝的。
作勢他就要往里面闖,跟侍衛在驛站的門口糾纏不清。
這時,君翼拿著韓夜凝的書信走出來。
「別打了」,他的一聲別打了,讓糾纏在一起的三人分開。
韓彥古見是君翼,是完顏邪魯的侍衛,他見過幾次,上前,「君翼,快點讓他們讓開,我要進去見凝兒」。
「四公子」,君翼抱拳行禮。
「別那麼多禮了,讓我進去」,說著,韓彥古就要往里走。
卻還是被侍衛伸出來的手臂給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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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君翼」,他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喊道,怎麼就進個門這麼費事啊!
「四公子還是別為難他們了,沒有主人的命令,他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可是我是要進去見凝兒,見不到她,我不安心」。
君翼將信逃出來,遞給韓彥古,「四公子,這是公主給您的信,您看了之後就會明白了,還請不要為難屬下」。
韓彥古接過信,迷茫了,凝兒給他的信?
君翼在韓彥古接過去信的時候,就離開,回到驛站了。
韓彥古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辦。
照理說,韓夜凝的信,他是該第一時間打開看看上面寫的什麼的。
但想到家人應該跟他一樣好奇這封信的內容吧,這麼想著,韓彥古拿著心離開了。
驛站,君翼去而復返,芍藥不放心的問,「君翼,信送到了嗎」。
君翼點頭,「親自送到韓四公子的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