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丫鬟羅煢走進屋子里來,長大貴幾個家兵忙起身端起酒杯︰「羅姑娘,來,喝一杯。」羅煢搖了下頭︰「算了,我沒空,也不會喝,快讓楊大安隨我走。」「杜夫人又想他了?嘻嘻,好事一樁啊」長大貴眼珠子轉了轉對著里屋喊︰「大安,快起床,別裝睡了,有人叫你呢?」里屋的楊大安哦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這麼冷的天還要去哪里啊?」羅煢走到里屋門口對他努了一下嘴︰「快跟我走吧,杜夫人等不急了。」「我,還是不去了吧。」楊大安有些難為情。羅煢道︰「不去也行,要是惹的杜夫人不高興了那你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呢。」「去吧,好事兒呢。」長大貴嘻嘻一笑︰「楊頭兒就是艷福不淺。」楊大安知道他們打趣自已也沒理會。他走到羅煢身邊︰「我們走吧。」二個人出了屋子走到了杜小娥的房前。躲在牆角的魏保長看到楊大安時還是吃了一驚,心想天都黑了他大安還去杜小娥屋里干什麼?楊大安進去後就一直沒有出來,而那個丫鬟羅煢就守在門外走廊里。這讓魏保長心里很是不舒服,他為了探明真相不得不回到後院自已屋子里,點亮燈後坐在書桌前看起了一本《詩經》。老管家見他屋子里還亮著燈覺的奇怪,平時魏保長睡的早起的也早,今天這個時候了還沒睡又在忙什麼呢?難道是為了魏小虎一案而犯愁?他這麼想著就走到了魏保長屋前敲了一下門道︰「保爺,你還沒睡哪?」「哦,是總管你哪?我還沒有睡,你來的正好,在這里陪陪我吧。對了,你去前院杜小娥那里把丫頭羅煢給我找來,我有話要問。」「是,保爺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老管家說完話就要走。魏保長又喊住了他說︰「去的時候,一定不要驚動杜姑娘,只管把那個羅煢叫來就行了。」老管家應聲而退。魏保長見人走了,鋪開一張紙提起毛筆沾了點墨就對著《詩經》寫起字來。老管家很快來到了前院,果然看到丫頭守在杜小娥屋子前還沒離去,他招了一下手。丫鬟看到是老管家先是愣了一下心想他這個時候來干什麼呢?帶著疑問走到了老管家面前剛想問話,老管家對她「噓」了一聲示意不要出聲。老管家笑道︰「你守在這里不覺得累麼?杜姑娘睡了沒有?」「嗯,已經睡了,吃過晚飯就睡了。」「既然睡了,你還守在這里作什麼?跟我走吧,保爺找你有事。」「保爺找我?他,他不是睡了麼?」丫鬟有些心慌意亂。老管家道︰「他又醒了,快走吧。」羅煢不得不跟著他走到了魏保長屋子里。魏保長見她來了高興的一招手︰「我呢,醒了就睡不著了,一時來了雅興,想作詩一首,你給我研墨吧。」羅煢听了心一下拉緊了感覺有些不合常理。這里平時都有老管家在這里照看著,而且老管家所住的房子就在隔壁,一有什麼動靜他就會招呼過來。可今天真是反常,他不讓老管家給研墨卻把自已找來了。這是為了什麼?來了又不好拒絕離開,杜夫人那邊怎麼辦呢?她心里一下不安和擔憂起來。魏保長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有心事,你在想什麼呢?我讓你給研墨,怎麼還愣著干啥?」「哦,我差點忘記了。」丫鬟忙把墨棒拿在手里在墨盒里打磨起來。魏保長捧起《詩經》搖頭晃腦讀起來︰《燕燕》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他一邊讀著還一邊不時的用眼看看羅煢的表情變化。羅煢磨了一會墨放下道︰「保爺,我已經研磨好了,還有什麼事兒嗎?」魏保長一笑放下手里的書︰「有,你泡的茶最好喝。給我泡一壺茶吧。」羅煢不得不應了一聲走了。她想盡快趕到杜小娥那里把事情給說一下,可出了門卻又發現老管家站在走廊下盯著自已,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她沒敢往杜小娥的屋子走。她直接進了後院火房,對正在清理灶房的二個家僕招呼了一聲。火爐上的水已經燒開了,她提了這個水壺就走。一家僕看了看她,說︰「羅姑娘,天黑,慢點走,小心別磕著。」「謝謝了。」她出了灶房回了魏保長的屋子。此時的老管家已經不在了,她的心咯 了一下心想老管家去哪里了,難道去了前院?萬一發現了楊大安和杜小娥之間的私事可就麻煩了。得想個辦法盡快月兌身告之一下杜小娥讓她們防備一下。可是她剛放下水壺準備離開,魏保長卻又喊住了她,說︰「我的事還沒完呢?你這麼急要離開?」「保爺,你還有事兒?」「看你說的,沒事我叫你干嘛?」魏保長一笑︰「我好久沒寫過詩貼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來了這個雅興,就想大顯伸手。」說著話二手拿起紙展開道︰「羅煢啊,你看我的字寫的怎麼樣?」羅煢也說不出好在哪里壞在哪里只是搖了下頭︰「保爺,我真的不懂,看不出什麼好壞,你就別為難小女子啦。小女子從小到大沒念過一天書,大字不識一個,是個睜眼瞎。」魏保長听了一笑把紙放在桌子上︰「那你就給我守在這里吧,總管什麼時候回來你在回去睡覺。」「啊,這,我在杜夫人那里可是有事的啊。」「呵呵,有事也不用著你急,就在這里給我坐著,哪里也不能去。」魏保長一笑拿起一個茶杯倒了點水。羅煢沒別的辦法只好坐了下去。那個老管家按魏保長的吩咐悄悄來到了杜小娥屋子東西牆角躲到假山後面向走廊下張望。屋子里的燈很快滅了,他心想杜姑娘難道睡覺了?她睡了我也該回去了,可又一想不是這麼一回事,保長讓我來觀察動靜的還不能離開。不知過了多久,屋子里的燈又亮了,听的門吱呀一聲響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由于天黑,沒看清此人身穿什麼樣的衣服,只看到此人身材高大走起路來帶風。老管家見了心里怔了一下,咦,這個男人是誰怎麼從杜姑娘屋子里出來了?他不敢眨眼一直盯著看,那個男人很快進了西廂房,門簾一掀,燈光一閃,老族長一下看清楚了,天哪,這個人竟然是楊大安。他小子膽量很大啊,竟然夜里和杜姑娘私自約會勾搭成奸,這還了得,真是敗壞門風。老管家剛想發火又一下給按耐住了,這還不是發火的時候,事情不明不白的,待查清以後在說。他很快回到了魏保長那里使了個眼色,魏保長明白看了一眼羅煢道︰「你可以回去睡覺了。不過,有一點,你不要驚動了杜姑娘,讓她好好睡。就裝出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要是杜姑娘問起,你就說去廁所方便了。這邊的事情不能說出去,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我可不饒你。」丫鬟連連點頭應聲。她回到杜姑娘屋子前,果然听到杜姑娘在屋里喊她的名子︰「羅丫頭,你在哪里呢,怎麼還不進來?」听到呼喊羅煢急急忙忙跑了進去道︰「我在這里呢,來了,來了。」「我喊了半天你也不應,耳朵聾啦還是啞了?」「杜夫人別怪,丫頭一時內急跑了趟廁所,這不是回來了麼?」「我沒怪你,天色也這麼晚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不是要去土地廟祭神嗎?你起個早盡快趕過來,我還有事找你做。」「嗯,我明白。杜夫人你睡吧,小女走了。」「慢著,我想起來了?那個魏小虎的案子審理的怎麼樣了,人現在還好吧?」「杜夫人,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好奇唄,也沒別的。這事傳遍了整個寨子,我也覺得有些蹊蹺,那個小虎子老實巴交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那種事?不可理喻啊,回去睡吧。」「听說小虎被老族長關起來了,待查明案情後在把人給放出來。其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杜夫人,小女走了。」她說完這話走了出去順手又把門給關好。見人走了,杜小娥被子一拉蓋住身子對著床前桌子上的蠟燭吹了一口,燈火滅了她側個身睡了去。院子里很清靜,羅煢不敢邁大步怕自已的腳步聲驚動了別人。崗樓上有模糊的身影正是夜間值崗的幾個家兵,他們不敢打瞌睡也不敢偷懶,就端著槍在崗樓上來回走動遠遠的望著。這個時候,羅煢忽然發現圍牆最東角的崗樓沒了人,是守崗的人臨時有事走了,還是跑到哪里睡著了?管他呢,回房去睡吧。楊大安回到屋子里對著一桌子殘茶剩飯皺了一下眉頭,說︰「這幾個家伙,每次飯吃完了就把碗碟桌子一撂不管不問了。哼,這個長大貴就是好吃懶做,待我過去查一下崗,看人還在不在?」他這麼想著也就走了出去。崗樓上的家兵見楊大安查哨忙招呼了一聲。楊大安道︰「兄弟,晚上天冷,注意防凍,火盆子多加點碳烤著。」「是,多謝楊頭兒的關照。」楊大安走到了最東角的崗樓竟然發現棚子下面沒有人。他一愣天這麼晚了,長大貴不在這里值崗又跑哪里了?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听的牆外哧哧一陣作響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在他一愣的剎那,牆頭落下一個抓勾,晃了幾晃牢牢卡住牆頭。沒多大一會,一個黑影爬了上來,他一跳上了崗樓棚子里,這不正是長大貴嗎?他出去干什麼了?怎麼這時候才回來?楊大安正要問話,長大貴也發現了他,慌亂之中把抓勾塞入坐凳下面。「你這小子干什麼去了?」楊大安道︰「給我下來,我有話問。」長大安不得不順著梯子爬了下來。楊大安看了看他︰「跑出去干啥了?擅自離崗是要受處分的。」長大貴听了心里一慌急忙跪了下來道︰「頭兒,都是我的錯,饒了我這次,下次在敢不敢了。千萬不能告訴魏保長,要是讓他知道了,我這一輩子就完了。」「給我站起來,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會有血?」楊大安一把拉起長大貴抓過他的手看了一下︰「你二只手都有傷,傷的還不輕啊?」「楊頭,我就是嘴饞,趁值哨的時候跑到亂崗子想抓只野兔當下酒菜吃。沒想到兔子沒抓到卻踫傷了手,可千萬不能告訴魏保長啊。要是這樣我的薪酬可就沒了。」「好吧,不管是真是假。我這次饒過你,下次在被我發現,可別怪我沒有給你打招呼。」楊大安一笑︰「好好守你的夜值你的崗,不要不務正業做和你沒關系的事情。好了,你上去吧,我要回去睡了。」長大貴听了連連點頭見楊大安走遠轉身爬到了樓棚。他坐到凳子上點燃火盆里的碳火,然後把手放到火苗上暖了暖。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長大貴很是膽戰心驚了一下子,他裹緊身上的棉袍長長舒了一口氣,在心里道︰千萬別在出意外,這次算了,算了,下次不干了。這蘭花兒人是長的漂亮和咱可沒夫妻緣份,以後在也不打擾她了,只是那個孩子怎麼辦?是死還是活?要是活著豈不是暴露了自已?要是死了,魏新強家肯定不會放過要是報了官查案會不會查到我頭上來嗎?不行,過一會還的去看看,把那孩子給扔入水井里。他長大貴何以如此心煩意亂?原來,這天這里他趁著酒勁又想起好事,想去蘭花兒那里偷個腥。不曾想事與願違被人家打出門來。天黑之後,魏大嫂就勸導蘭花兒回自已家中睡覺。可蘭花兒沒答應,說一個女孩子家去人家睡不方便日子久了會讓人說閑話。魏大嫂見她不肯也沒別的辦法囑咐蘭花兒把門插好窗戶關好就回去了。不曾想回家沒過多久,一個黑影就從院牆過道爬進了蘭花兒院子里,這黑影四下里張望一會把手里的抓勾扔到外面。響聲驚動了屋子里坐著的蘭花兒,她走出屋子沒看到人卻發現自家放在灶房牆上的鏤子倒在了地上。她把鏤子放好回屋,剛一坐定門吱呀一聲開了。她啊的一聲叫站了起來,一個蒙著面罩的黑影走到了眼前。蘭花兒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你,你是誰,又來干什麼?」「干什麼?過來陪陪你哇。蘭花兒,我對你可是朝思暮想,我是向你求婚來了,希望你能答應我。」「你,你這樣做太卑鄙了,我不會答應的。你快離開這里,否則我要喊人了。」「呵呵,喊吧。這里就有我和你,我不怕你喊。」黑影上前幾步扯下面罩嘿嘿笑了幾聲︰「還認識我嗎?我也不瞞你,我就是魏保長家里看家護院的家兵長大貴。听說你從城里回來了至今還沒嫁人,我想,我也是單身一個,咱們正好配對。答應了我,我會明媒正娶,八大抬轎娶你過門。」「你,你這樣太咄咄逼人了,我根本就不喜歡你這樣的人。快走吧。」「呵呵,我走可以。就怕那個魏小虎從此要背上入室**的惡名了」听他這麼一說蘭花兒心里吃了一驚︰「上次就是你,你這人好無賴好無恥。」蘭花兒後退一步抓起桌子一根桿杖就要打過去。長大貴伸出手上前接住蘭花兒的桿杖用力奪下扔到地上嘿嘿一笑︰「你今天不從也得從我。否則我就會讓你身敗名裂,讓全寨子人都知道你暗地里勾搭野男人。」此時的蘭花兒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怎麼辦?就在她愣神的瞬間,長大貴已伸出手把她抱在了懷里就往床上摁。蘭花兒不敢大聲叫喊又不能任這惡棍隨意擺布,長大貴把她摁倒在床上得意一笑,說︰「你要听話,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順從了我什麼都好說。答應我了,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遠走高飛,讓那個魏小虎永遠背著罵名。」「你太卑鄙了,我不會答應的。」蘭花兒拼力反抗掙扎,只是她一個單薄女子豈是一個五大三粗男人的對手,漸漸的渾身沒了力氣。眼看長大貴就要得逞,這個時候卻听的門外一聲喊︰「蘭花姑姑,你睡了嗎?」是一個孩子的聲音。蘭花兒心里一喜用力一推長大貴滾下床來。長大貴怕人跑了忙跳下床抓過地上的腰帶出把蘭花兒的雙手背在後捆了。他捆了蘭花兒低聲道︰「老實點,不要叫,叫出聲來弄死你。」蘭花兒見他凶相畢露不敢在說什麼。長大貴听到有人叫門心里其實很慌張,他一邊嚇唬著蘭花一邊提著褲腰帶跑了出去。蘭花兒見人跑走又氣又惱又羞,她想掙月兌開,無奈帶子捆的太緊。長大貴跳上牆頭觀看了一下四周情況,縱身跳下院牆狹隘的過道拿起自已的抓勾就要從這里往外走,剛一出道口就听的小孩子在叫︰有人,快捉賊啊。賊來了。這不正是魏大嫂家里的孩子嗎?他怎麼來了,他跑來干什麼?不能讓他叫,長大貴快速躥了過去,一下捂住孩子的嘴︰「你小子瞎叫什麼?誰讓你來的?」「你這壞蛋,放開我。是我娘讓我來找蘭花姑姑的。」「哼,讓你見閻王爺去吧。」長大貴心里一發狠就要捂死這個孩子。想不到這孩子力氣還挺大,掙扎中抓傷了他的手。魏小壯張著嘴巴咬住長大貴的手痛的他呲牙咧嘴︰「你這小子快松口。」魏小壯哪里依從就是咬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