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狄正念叨的人被木蓮華一嗓子傳喚到了她的帳房。
听到推門聲,木蓮華頭也不抬,用正在寫字的筆桿子,點了點桌角上擺著的厚厚一摞子請帖。
也不說什麼,就擱筆開始 里啪啦的撥弄著算盤珠子,烏木做的算珠,在木蓮華的手指下有節奏的相互踫撞著,帶著金屬質的聲音清脆悅耳。
封祁听話的走過去,沒看那些請帖,而是一眼就望向了木蓮華的衣領里面。那里有他前晚啃咬留下的印記,雖然涂抹了藥,細看的話仍然能看出來。
又算了兩筆賬,沒有听見動靜的木蓮華抬起頭,正好撞進那墨潭般深邃的狹長鳳眸里。
心尖兒驀地微微一顫!
忙收斂心悸,見他直不楞登盯著自己的臉看,就好奇的抬手擦了擦,「我臉上有墨?」
封祁終于移開了視線,否道,「沒有。」他只是好奇,為什麼越來越想要把她禁錮在身邊,無時無刻!難道和那個夢有關?
那個夢說來也巧。第一次做時,推算起來正好是封瑾諾出生的那天。之後偶爾也會做,只是夢境里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且睡醒後會記不得夢里發生了什麼,只有心會無比的空洞蒼涼,像是被剜走了。而最近這種空洞蒼涼的感覺有了淡化,卻是和木蓮華有了肌膚之親後……
拿起一本請帖翻看兩眼後,就丟下了,對木蓮華道,「若不喜歡,不用理會。」他從不需要通過女人來籠絡權勢。若木蓮華喜歡便罷,不喜歡大可不用管這些。
木蓮華听聞他的話,斜睨了他一眼,然後輕抿了一下嫣紅的嘴唇,側身彎腰從桌子下拉出一個籃子,遞給封祁,「這個送你。說好的謝禮,你應該會喜歡。嗯,總之謝謝你啦,今天的事多虧了你才能辦完。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扯皮麻煩。」
封祁接過,籃子很輕恍若無物,蒙著藍布看不到里面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木蓮華小得意的回道︰「打開試試看。」
封祁瞧著她的模樣,心里有點兒癢癢的,順著她的話揭開藍布。
一大一小,兩個白色毛團堆在籃子里,可愛的像兩團團成球的大小白兔子。封祁抬頭看她,目有疑惑。
木蓮華把兩個毛團拎起來抖索開,解釋道︰「是圍巾,我自己織的。小的給寶兒,大的送你。」她本來打算自己和兒子來個母子裝的。不過因為圍巾織的過長,她有些不愛了,索性就送他吧,成全他們父子裝。今天也著實是虧了他幫忙,不然還不知怎麼折騰,哪能這麼順利辦完。至于說好要送他的匾額,最近是沒有時間弄了。等店面上了正規,閑下來再說吧。說不定,還沒等她弄好匾額,他人就離開蓮宅了呢。
把那條小的毛圍巾放回籃子里,把大的徹底打開,足有兩米多長的圍巾,軟軟柔柔很舒服。是她用昂貴的雪蠶素錦摻雜上動物縴維織成。那種動物很稀有,像羊又不是羊,但它的絨毛跟羊毛類似,很軟很細。這兩種拼合而成的圍巾,輕盈保暖不說,單就價值就無法計算。
墊著腳尖兒,木蓮華給比一米六六的她高近一個腦袋的封祁簡單的圍好,然後退後兩步看。還別說,真是比她圍上好看點兒。==!
封祁整個過程都是沉默的,只是那雙絕美鳳眸閃耀的亮光,快能刺瞎人眼。
木蓮華刻意不看他的臉,盯著圍巾,習慣性的攏了下耳邊的碎發,道︰「嗯,行了。就這樣吧。小毛巾你給寶兒帶過去吧,我還有很多帳要算。」攆人了。
封祁听她的才怪,只見他忽的伸手把木蓮華攬緊在懷里,低頭吻上她的唇。
木蓮華忙掙扎,封祁卻禁錮著她,讓她反抗無力。卻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溫柔的吻著她。好一會兒後,才壓抑的低啞的嗓音,回道︰「嗯,我這就過去。」
然後木蓮華就看著封祁有些狼狽落荒的樣子走了。雪白的圍巾在帳房門打開的一瞬間迎著寒風、合著封祁的順長墨發恣意飄舞,一時間俊美無雙的封祁恍若謫落于人間的仙人……
準備用手背蹭嘴唇的木蓮華,停下手,頓覺得自己其實不虧,如此美男啊!就是順序顛倒了,應該是她強吻才對。
又盤算了半個時辰的帳,就到了戌時中(晚八點左右)。
木蓮華擱筆伸了個懶腰,因屋里很暖和,連冷掉的茶也不太涼,一口飲盡還頗提神解渴。而不遠處的暖爐上有一直在熱著的燙茶,木蓮華犯懶不倒。
「娘,去玲瓏軒吃烤肉了。」封瑾諾猛地推開木蓮華帳房的門,就站在門口對著她喊了一句,然後‘砰’又把門關上了。接著就听到他快速跑離的腳步聲。
木蓮華瞪著那門,好一會兒才爆出口,「靠,逆子啊。」忙把賬本插上書簽,也緊隨封瑾諾而去。
玲瓏軒位于蓮宅二進的院子里。是個上下兩層的精致小樓。可住人,也可存放東西。因為木蓮華尚未整頓,所以很是空曠,還未知要做什麼用。而樓頂面積不小,近兩百平米,裝有木圍欄的邊沿擺放著一圈因為冬天而枯萎的盆栽。想來等到春暖花開,該有不錯的景致。
等到了玲瓏軒近處,木蓮華就聞到了陣陣饞人月復欲的烤肉香,直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直接飛過去。
木蓮華跑步上了燈火通明的樓頂,發現梅幽蘭和伊夜也在,兩個人裹著狐裘,毫無形象的開懷暢吃著。看到木蓮華來了,只是揮了揮手里的烤肉,算打招呼——嘴在吃,顧不得說話。
而叫她過來的寶兒,正在催促烤肉的人快點兒。他身旁蹲著不住吐舌頭舌忝鼻子吞咽口水的金毛。金毛那大多時候都睡眼朦朧的烏黑眼楮,此刻無比專注的盯著那不住被翻動的烤肉。
烤肉的人——封祁,一個淡瞥,寶兒就老實了。不過等不了兩分鐘就又催。
木蓮華瞧著寶兒那饞嘴的模樣兒,越看越眼熟,臉上露出一抹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