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幽蘭在這兩個人前面,自然看不到這兩人的神色變化,只是對這個查犯人一樣的對話不耐,打岔道︰「這貨也查過了,二十兩銀子你那個鼻梁上長著羊屎痣的狗腿子也收了。是不是該讓我們進城了啊?」
梅幽蘭的話一落,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楊奎好像現在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下竟然長了這麼個東西,一時臉色有些難看。
而陳來忙伸手捂住自己鼻梁上的痣,把頭低下令人看不到他的模樣。
木蓮華雖然也忍俊不禁,但仍瞪了梅幽蘭一眼。對她話里的人身攻擊表示不苟同。
當然,她打一看到這個人就想笑了。可還是忍住了。畢竟一個人的相貌如何,那是天生的。如果因為他的相貌不好就笑,或許非惡意,也會令人不悅郁忿,而自己也會有些良心上的愧疚。
楊奎抬腳踹了陳來金一眼,把他踢遠。然後走近梅幽蘭,並上下左右的打量著人雖小,但五官著實精致可愛,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高傲的梅幽蘭,想著這樣的尤物可不多得啊。打量完又去看伊夜,雖然戴著笠貌,可那頭金發一看就是異域人。身段也不錯,如果能弄到手,送給君恪那個喜歡倌兒的,又能得不少好處。
努力按捺下心中的盤算和激動,清了清嗓子,蹲平視梅幽蘭,「進城可以,去哥哥府里如何。至于這些貨,哥哥先代為照看好不好?」完全哄小孩兒的聲音,說出毫無廉恥的話。
梅幽蘭自從變成童女身後,就無比討厭別人用對待小孩兒的態度對她。而楊奎恰恰犯了梅幽蘭的忌諱,加上他還是京城四霸之一,更是讓梅幽蘭厭棄的想宰了他,以泄憤。
見楊奎的爪子就要模向梅幽蘭的隻果臉蛋,一旁的木蓮華想也不想抬腿踹了過去,冷喝,「卑恥之徒。」
因為才下過雪,即便雪清掃了,路面也不免有的地方會有薄冰。所以木蓮華就在靴底上釘上了防滑的硬膠突起。因著這些凸起,她的這一鞋底子就在楊奎的胖臉上落下十幾個刮痕,重的險要刮出血。
楊奎從小到大都是在各種討好恭維中長大的,從來都是他教訓別人。如此一腳,真乃他生平第一次。先是驚愣了半晌,等回過神來後,一張豬頭臉慢慢的扭曲變形,一時丑陋可怖。
木蓮華心里嘆了一聲,這下子算是難能善了了。
「你最好乖乖送我們進城。不然,你們楊府的榮華也就到此終了。而你這個豬頭,說不得要月兌光了喂了那城外的黑狼林。」梅幽蘭唯恐楊奎不夠生氣,火上澆油的挑釁道。
黑狼林是明城城郊百里外的一處禁地。里面有渾身漆黑個大如牛,形狀猙獰的黑狼群。那些黑狼千百年來從不曾出過林子,像是在守衛著林子里什麼東西。但若是有人敢擅進,必被撕成碎片。即便你身懷高絕武功僥幸逃月兌,不出幾天也會莫名其妙的暴斃而死,死狀和被黑狼撕咬過的一模一樣!故而黑狼林又有著‘逃不掉的噩夢’之稱。
「好!這可是你們自找的。我會讓你們知道,到底誰會進了那黑狼林。來人啊!給我把這群威脅辱打朝廷命官的逆賊拿下!」楊奎陰惻惻的高聲叫道。
聲落,不下百人的銀甲護城衛自四面八方包圍了木蓮華等人。
以老安為首的二十名壯丁,則都忐忑起來。唯恐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把他們也給抓了。他們可還上有老下有小需要照顧的。
「楊將軍不知雲曦先生可還安否?」木蓮華掃了眼周圍的銀甲衛,不疾不徐的來了一句。
就這麼一句就把楊奎欲抓向梅幽蘭的手定格在半空。
「什麼?」楊奎利聲道,陰惻面色更添掩藏不住的驚懼。
木蓮華把梅幽蘭拉到自己身側,一字一頓,清晰且慢,「我說,那位雲先生!或者我再大聲些?貌似現在周圍又多了些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人是指其他權貴世家聞風而派來的探听消息的人。
楊奎一張豬臉時青時白,交替變換著,最後定格為驚恐的白,深怨不甘。
梅幽蘭眨眨大大的冒著問號的眼楮,「蓮蓮,雲曦先生是誰?」
木蓮華張口就要回答時——
「放行!」倏然尖銳的叫聲,阻止了木蓮華開口。
眾銀甲衛面面相覷,對這位大人突然變卦有些不解,不過既然讓放行听命就是。退後三步,讓開道路。
木蓮華見楊奎沒有為了這些價值不菲的貨物而不顧一切,加上還知道雲曦這個人,便明白了,這個人必然沒有他外表那麼混賬愚蠢。
很可能這是他的偽裝,畢竟他楊家只是出了個皇貴妃,自身家族底子薄的不堪一擊。這樣,身為下一代家主的楊奎,如果只是個貪圖金錢享樂之輩,那麼必讓人疏忽大意。如此一來,他要做什麼就會容易很多,關注的人也少的多。
但經此一事後,少不得會有人注意到他。不過相比于強行扣押了她的貨,關押了她的人,惹急了她捅出雲曦後,而可能出現的後果……比如令整個楊家陷入滅族境地!與此相比較,被人注意到反而不算什麼。
前後思慮了一遍,越來越覺得這個楊奎不簡單。心中亦不由嘆息自己的歹運,這才剛進京城沒幾天,兩大京霸就被自己先後得罪上了。
伊夜和元斐末坐上了一輛馬車。
自打楊奎出現後,就一直低頭沉默的林又安則因為元斐末拉了伊夜,就去和老安坐了一輛車。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個是不知道說啥,粗糙的大手有些無措。一個是不知在想什麼,眼神黑深的有點兒讓人不敢觸及。
木蓮華見眾人都已經準備好,便拉著梅幽蘭就要上馬車。
楊奎突然出聲,「慢著,剛才的話……」
木蓮華回頭看他一眼,輕笑了聲,「楊將軍既然識趣,咱們自然也不會多舌。將來若有個意外,也必然不是自我口中所傳。」
楊奎一雙肥厚眼皮下的眼珠子,滑過一道詭譎陰芒。嘴唇動了動,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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