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冶五十四年,麒國皇帝五十歲生辰,普天同慶。
麒國皇宮內,清冷的無憂宮,一抹修長的身影站立宮門前,孤寂的背影融入這冰冷的宮殿中。
踏入宮門,一片無花海印入眼簾,宮內似乎並沒有清冷而無人打掃。四葉相連,形成了四瓣的葉花,朱紅的門扇內,一塵不染的桌椅擺放整齊,光亮的金座應該是經常有人擦拭而光亮。
面對著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宮殿,耳邊突然響起了似有似無的呼喚聲︰「煜兒,煜兒」
娘親,我似乎都忘了自己還有父母,如今的我已記不清娘親的樣子。你曾說過,一生中,沒有比平安快樂更重要,即使到生命盡頭,哪怕在最後一刻都希望是開心的。可是,我卻記得那天你並不開心,你是帶著憂傷與悔恨離開,如今我回到這里,有一刻我曾想過,自己不是他兒子該多好。
「原來你在這啊」
被拉回思緒,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
「雲兒」
他的眼神像片汪洋,深不見底,看不到邊。只有在他想起往事的時候會這樣,這里應該是他曾經有過回憶的地方。
「師兄這樣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喜歡我的」
听的出她開玩笑,看那故作害羞的樣子。突然認真的問︰「雲兒不喜歡師兄嗎?」
問的這麼認真,心里卻緊張的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做足了深閨小姐的樣子,低頭絞著衣袖︰「雲兒最喜歡美男了」
這,是答案嗎?
隨即一笑,心里也清楚她在開玩笑,即使她說喜歡也未會是真的,可心里還是忍不住失望。
見玩笑也差不多了,看了看宮殿內四周,奇怪的問︰「師兄以前住過這里?」
「恩,這里是娘親的宮殿」
「師兄,你想娘了?」
想?都已經不記得她的樣子,如何想?
「一入豪門深似海,這皇宮比起豪門的水可深多了」師兄的娘親看來是紅顏簿命。
奇怪的看著說出此話的雲兒。從小呆在谷中,她如何看透這些?從小便覺的雲兒思想獨特,看東西比一般人透徹,雲兒的腦子里有太多讓人意外的東西。確實如雲兒所說,在這深宮中,步步充滿荊刺。
「為了那個男人,她願意趟深宮的水」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愛他、包容他、等他;可到頭來,回報她的永遠都是孤獨的等待。
「你恨他?」
還沒有等到答案,皇宮最有特色的聲音傳來︰「五皇子,皇上傳詔」
自跟師兄進宮後,那皇帝就一直沒有露臉,而師兄也一直沒問。今天怎麼突然想要見他了?
比起皇帝為什麼突然要見北辰煜,雲兒似乎對站在門口的言公公更感興趣。
太監,傳說中的大太監啊?皇帝的貼身太監,皇宮太監的頭頭。進宮好多天了,見到的那些太監要麼總低著頭,要麼不出聲,要不是因為那太監服都有點懷疑皇宮沒太監。
站在門口的言公公感覺到火辣的視線粘在自己身上,抬頭看去,就見五皇子身邊的師妹那一臉興奮的盯著自己,特別是那奇怪的眼神,看他心里直發毛。在宮里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咱家這還是頭一回看到讓自己心里發毛的眼神,怎麼有種被人扒光的感覺?
實在受不了雲兒那火辣的視線,膽大的催促還沒動的北辰煜,「五皇子,皇上還在等著了」
「雲兒,你一個人可以嗎?」雖非宮中人,但進入這里,就是一座四處危機的囚籠。
一直注意言公公的雲兒不舍收回視線,「沒事,我知道怎麼回去」
「那好,你小心點」
「恩」
言公公與北辰煜離開,雲兒便也沒在這冷清的無憂宮里多呆。
兜兜轉轉,終找到那傳說中的御花園。
此時正是春季,御花園百花齊放,五顏六色,相當的壯觀,花的品種多的出奇。
走在石子路上,看著兩邊爭艷的花朵,心情十分好。
「大膽奴才,誰讓你進來的?」
一聲嬌呵從身後傳來,轉身就看到兩男兩女,其中兩個自己認識,在看那怒瞪自己的女人,年紀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
從踏進這御花園起,四人就看到百花中下凡的仙子。淡雅的白裙像那一塵不染的白雲,齊腰的長發隨風而動,清麗月兌俗的笑臉在陽光下燦爛耀眼,有那麼一刻,四人感覺花中之人會乘風而去。
北辰寒那雙冰冷的眸子驚艷閃過,看到那熟悉的臉,眸光呼閃。她是女子。
比起北辰寒,楚流風是看的肆無忌憚,一雙桃花眼就差沒粘在雲兒身上。小雲雲換成女裝竟然美的百花都失色。
除了最前面那囂張的女人,一直站在北辰寒身側的粉色身影一直打量著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側臉看到身邊的人眼神一閃而過的驚艷,一雙迷人的鳳眼眯成一條線。
在皇宮之中,北辰玲還從未遇到過這麼大膽的人,那張臉更是讓她討厭。
「死奴才,見了本公主還不行禮」
秀眉輕挑。公主不都是很有教養的嗎?她這樣真像罵街的潑婦,自己臉上有寫「奴才」兩字嗎?在瞧另外一個粉色衣袖的女子,瞧瞧人家多溫順,她應該不是公主吧?
「公主殿下,死奴才是行不了禮的」皇宮里的人怎麼都喜歡讓人拜,不怕死的早啊。
見花中之人知道自己身份非但不行禮還頂撞自己,這讓一直倍受寵愛的北辰玲徹底恕了,正待她要發作時,身後的騷包笑了起來。
「喲,小雲雲,咱們還真是無處不相逢啊」自進宮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沒想到她換回了女裝。
北辰寒听楚流風那聲,似乎已經知道他早已知曉她之前一直女扮男裝。
「流風哥哥,你認識這個奴才?」流風哥哥怎麼認識這個女人?
「玲兒,她可不是奴才」眼神帶笑卻不達眼底,熟悉他的人知道楚流風不高興北辰玲如此喚雲兒。
一直沉默的北辰寒看著旁邊的人,對于自己妹妹的稱呼,心中雖有不贊同卻也沒表現出來。再看花中之人,冰冷的眸子直射那道身影。
「皇宮大內不要隨意的走」
御花園一般人是不會隨意進來,北辰寒這樣提醒雖出于好意,但卻配上他那冷淡的聲音很難讓人往好處想。
「不是奴才,見到本公主與皇兄也得行禮」
原本賞花的好興致是一點也沒有了,特別是這個一直強調自己公主的人,今天出門應該是沒看黃歷,不想在這里惹事,意思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想要身份讓那女人行禮的北辰玲見她點點頭就轉身,立馬呵住︰「站住」
腳步停下,再三被人這樣吼,雲兒在好的脾氣也沒了。
楚流風接觸過雲兒幾次,多少知道點她的性子,見她真有惱意,朝著雲兒笑道︰「小雲雲,你師兄了?」
深呼吸,壓下心中的不悅,淡淡的回道︰「在皇上那」
師兄?這個女人難道是五皇兄的師妹?听宮里人說五皇兄這次回來還帶著師妹,原來就是她。她是神醫的徒弟又如何,我堂堂一國公主還沒她身份尊貴不成。
「鄉下野丫頭,一點禮數都不懂」
冷眸掃過,本想走人,听到這欠教育的聲音。含笑走向聲音的主人,瞬時百花無色,腳步生蓮,說不出的美。
幾人被眼前的人迷的神情恍惚,待那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四人才回過神。
「公主禮數周全,鄉下野丫頭望塵莫及」
「哼,一個賤民也敢進御花園,不要以為是五皇兄的師妹就望想變鳳凰」神醫的徒弟又如何,天下是父皇的。
清冷的眸子帶著笑意,可是仔細的人會看出笑未達眼底,在听到‘賤民’兩字時,萬把利劍射向北辰玲。
莫說是北辰玲,就是她身後的三人也感覺到雲兒的殺意,作為皇兄的北辰寒立刻閃身擋在北辰玲身前,楚流風擔心雲兒真會出手,在皇宮之中出手傷公主可是大事,二話不說護在雲兒身前,看著北辰寒身後的人一直帶笑的臉上冷了幾分。
「雲兒,冷靜」
是關心。雲兒听的出楚流風的關心,冰寒的眸子看向擋在北辰玲前面的人冷笑。
「四皇子,這麼緊張做什麼?還怕我傷了她」傷她?呵,那不是自找麻煩嗎?賤民是吧,那就讓你好好體會賤民的招呼。
像來呼風喚雨的北辰玲怎麼會見過這架式,在感覺到雲兒要殺的時候就害怕了,躲在北辰寒身後擅擅的瞪著雲兒︰「你…敢動本公主,本公主定讓父皇誅你九族」
「夠了」
借著有皇兄在,北辰玲膽大了起來。在听到北辰寒吼自己時愣了。
「這都說皇權勝于一切,今天到是見識到公主的權利竟比皇權還大」你說讓皇帝滅就滅。
「你……」
收起殺意,冷笑的看著這個沒腦的公主︰「感謝公主讓我知道還有比皇權更大的權利」
「你胡說,你敢污蔑本公主,我讓皇兄殺了你」
不理這白痴,想到師兄的囑咐,轉身離開。就在轉身那一刻,雲兒唇嘴帶笑。
雲兒一走,北辰玲急了,拉著北辰寒的袖子叫道︰「皇兄,快讓人把這賤民抓起來」
甩開袖子上的手,冷著張臉︰「閉嘴」
見雲兒離開了,楚流風也沒打算留下來,打了聲招呼帶著一直沒出聲的粉色身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