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生活仍是繼續正常的運作著。
這日下班時,難得這兩日比較清閑不用加班,路柏琛叫了她一起出去吃飯。
謹言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兩人坐下後邊看景邊聊著天,路柏琛說的最多的無非是問她對工作各方面適合不適合,又對她在人際關系方面的處理上夸獎了一番,說她待人溫和聲音輕柔,就算有時候說的是得罪人的話,听起來倒也讓人如沐春風,少了許多的事情敦。
晚上的風很涼,謹言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連日來有些沉重的腦袋被吹得清醒了幾分,一一與路柏琛交談著,今晚來的目的卻還有另一層,想問問路柏琛這樣的內行人,他現在的情況如何,是否真如外界傳聞般那樣的低潮,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猶豫不決間,服務員已端上兩盅剛點的冰糖燕窩粥上來,一一放在他們面前。
謹言用勺子舀了一口放進粥里,甜甜的,糯糯的,很滑很香。
路柏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怎麼樣,還喜歡嗎?」
謹言一直埋在碗里,才微微抬頭,燙得唇紅齒白,笑道︰「嗯。」
路柏琛笑道︰「這粥是這里的主打,老板世代祖傳下來的,親自掌勺下廚。」
小米粥本就挑得十分用心,那燕窩又是精選上等的材料,再配上冰糖女乃乳,將本就糯糯彈口的粥煮得鮮甜潤口,粥香濃郁,香中透甜,喝起來十分開胃,那小盅粥,謹言一會功夫就喝了半碗。
「覺得好吃就多吃點吧,吃點喜歡的東西,心情也會好些。」
路柏琛微笑朝謹言說,見她一晚上終于有了些胃口,又吩咐服務員再下了一單冰糖燕窩粥。
謹言聞言,怔了怔,心想,也許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一番心思,目光閃爍一會後,便點點頭︰
「謝謝路總,為了我這麼費心,還專門帶我過來吃東西。」
「呵,我哪里是專門帶你過來,我是自己想吃罷了。」
謹言見他紳士風度十足,不像那人咄咄逼人,一時心不在焉,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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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這邊一輛車也正往著一品粥店開去,李韻敏看著女兒數落著︰「你啊,叫你出來吃頓飯,比登天還難。不過是被你爸關在家里幾個月,又沒有少了你吃的穿的了?還真記上仇了?你爸也是用心良苦,你要體諒下……」
顧妙亭郁悶的情緒這才緩解了一些︰「媽,你們要帶我去吃什麼呀?」
「是少齊,他見你這些日子胃口一直不好,就替你物色到一家不錯的店,听說祖孫幾代開到現在了。」
李韻敏見女兒終于有點精神了,欣慰地勸著她,「少齊對你的好,你爸和我都看在眼里,你看他工作完就跑過來接你,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你啊,不要跟小孩子似的再亂發他脾氣了,以後乖乖的,不要讓你爸和少齊替你操心。」
自那次事件後,顧妙亭就一直被囚禁在家里,幾個月里都沒有踏出過大門一步,每日里能接觸到外界的事情也就是在新聞上,還有從父母嘴里,又听到那件謀殺案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消停,更是連累了顧又廷,心中郁悶不已。
但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怎麼可能不恨嚴少齊?
他,欺騙了她!
………………
結果進到店里後,就撞見了路柏琛,嚴少齊之前因為顧父的關系進去他公司里工作過。
這回見到面了,李韻敏自然是拉著上前一起去打招呼,顧妙亭被動地上前打了聲招呼︰「路先生。」
路柏琛點頭,寒暄了一兩句,便讓他們隨意了。
嚴少齊目光微怔,正盯著別處,見李韻敏和顧妙亭告辭要走,才後知後覺。
顧妙亭見嚴少齊反應有些遲緩,有些奇怪地望了眼桌上剛才一直沒注意到的女人,從一開始她就只埋著臉,並不關注其他人,她只當是路柏琛的情人,這會卻有些楞,只隱隱約的覺得這女人竟有幾分熟悉……啊,對了,當時在醫院走道撞到她時,她便是這個低眉順眼的樣子。
顧妙亭沒有想到會在這
tang個時候撞到白謹言,而且是撞見她和別的男人一起!
她搶了自己多年的男人,令嚴少齊睡夢時仍叫著她的名字,私藏著她的相片,不惜為了相片而和她起爭執,不過前幾月不是還听說她和顧又廷在一起嗎?當時父親讓自己去向她和表哥道歉,顧妙亭意外的想,不過才多久的功夫,她就另攀上高枝了?
李韻敏走了幾步,發現顧妙亭仍落在後面遲遲沒有跟上,略一訝異,便上前拉過顧妙亭要走。
誰知顧妙亭執拗不肯,伸手指著路柏琛對面坐著的女人道︰「你,把臉抬起來給我看看!」
「…………」
嚴少齊也察覺到不對勁,上前見這情景,立刻拉著顧妙亭要離開。
先前顧妙亭還有一兩分不確定,這回見嚴少齊一臉情急之色,又再他攥著自己手臂的大掌前所未有的大力, 的明白過來,心頭猛的一冷,罵道︰「你的好手段,那麼多個男人,一個個全都讓你搞上了手!這麼不知廉恥,不敢抬頭見人了是嗎?!」
嚴少齊聞言,急忙地道︰「妙亭!」
李韻敏過去扯著顧妙亭的袖子,擔憂道︰「你,你…她是路先生的客人……」
顧妙亭卻是一把甩開李韻敏的手,厲聲道︰「什麼客人?!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算得上哪門子的客人?她最擅長的就是勾.引男人了!……不對!不止是勾.引,還有拆散別人,拆散了表哥和雨晴姐,而且還窺覬少齊,現在又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李韻敏頓時呆了︰「妙亭,你,你怎麼說這種話……」
嚴少齊看著路柏琛一臉慍色,不敢去看謹言是何發現,拉著顧妙亭,低聲地對她說︰「你在說什麼,我說過我和她沒有關系,你能不能信我?她是什麼為人,你連了解都沒有了解過,就這樣胡亂罵人不覺得過過分嗎?!來這里大多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這個樣子要是被人看見了,你,你……」
嚴少齊一番話顧妙亭沒有听進去,李韻敏雖是不知道前因後果,卻也是明白利害,眼下港城的上層人士沒多少不認識顧家,若是在這踫到幾張熟面孔,只怕又要落下話柄,好不容易前些日子的新聞風波才過去了,萬萬不能在這時候再挑起事端!
………
接下來,李韻敏吩咐著嚴少齊將顧妙亭拉回包房里,又轉頭向路柏琛和那一白著一張臉的女人一一道歉︰「不好意思,妙亭這孩子最近情緒不大好……等回頭我一定好好管教這個不听話的女兒。」
眼見對方沒說什麼,她才回到包廂,顧妙亭整個人正埋在桌子上哭。
李韻敏見到她這樣,不由心疼,攬過她肩膀,撫慰道︰「怎麼回事?給媽說一說。」
顧妙亭不肯說話,不停地哭著,李韻敏看到一臉急色的嚴少齊,便讓他先出去外面,等妙亭情緒下去了再進來,嚴少齊也不多說什麼,二話不說便出去了,接下來顧妙亭仍是哭哭啼啼,卻是在李韻敏的勸說下漸漸將原委說出來。
說完,顧妙亭氣鼓鼓的道︰「你說那個女人怎麼可以那麼不要臉了?」
李韻敏嘆了聲氣,擦了擦女兒的眼淚,道︰「你就是沒心眼,你和那個女人不一樣,你是千金大小姐,大戶人家的女兒,越是氣就越要忍著,不能讓人說閑話;對方如何我不管,倒是你,頭腦太簡單,又容易讓人利用,你現在氣得你爸不理你了,再這樣下去,少不得把少齊也給氣跑了!」
顧妙亭不說話,不管怎麼勸,仍是直哭。
李韻敏知道這個女兒向來性格直率,不用有什麼壞心眼,卻免不了影響受人影響,想了想,又勸慰道︰「別哭了,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過你想想,你的身份擺在那里,又有多少人能比得上的?」
「……你大可不必將那些人沒在心上,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等去惹你爸不開心,你還跟以前一樣乖乖的哄著你爸和少齊,少讓人操點心,……媽保證誰也沒有辦法再讓你不痛快!」
顧妙亭似有些被說服,睜著一雙淚眼看著李韻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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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好氣氛,被一攪和,全都清散了。
雖不知是何原因
,但看到嚴少齊似乎也能猜到幾分,謹言再無胃口。
這時候,她很是感謝很是紳士風度的路柏琛,不追問一句,只溫聲讓她趁熱吃。
見她半天才喝一口,便也不久留,喊來服務員埋單,便送她回去。
到了謹言住的房子樓下,路柏琛瞧著她這幾天一直心事重重,這會便也婉轉地問道︰
「你……不想問問最近發生的那件事麼?」
原來早在今晚他約她出來吃飯時,便已打定了主意。
謹言一直遲遲說不出口的話,他先替她說了。
謹言呆呆的抬頭,茫然地看著他,思索了半天,才艱難道︰「嗯,他……情況怎麼樣?」
路柏琛看著她,不假思索,道︰「不好,比起幾月前的許民集團更加令人堪憂,若論資產,顧林當是雄厚之輩,可也是如此,才撐過了這一個多月,若論人際關系,雖是多少有累積到一些,可許耀華那麼擅長玩轉人際關系的人當時都險些走投無路,所以……」
謹言正色道︰「所以什麼?」
路柏琛沉吟片刻,沉聲道︰「空穴來風,其來有自。」
謹言心里一緊,愈發低了聲音,「你覺得,他這次有反敗為勝……的可能嗎?」
路柏琛看著她,半晌,搖了搖頭。
謹言有些哽咽,之前不過是听外界傳聞,心里也不大確定,可是現在听路柏琛親口承認,又想到他這人從不妄下定論,就連先前對許民集團的推測,都是抱著不肯定的態度,可如今……
窗外的一只小貓藏在草叢里細細叫著,哀聲連連,便如謹言的心跳,不安又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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