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碎,星星點點。
國海大酒店,總統套房內。
齊若雙看見西子時,入目的卻滿是她狼狽的身影,像是身後有著餓狼在追,讓西子躲避不及。
齊若雙看著西子輕笑,有時候能狼狽也是一種幸福。抬手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半,距離去浩海建築公司上班還有半個小時。其實對于去齊氏集團名下的產業浩海建築去上班,齊若雙並不是覺得很難以接受的。有時候月兌離林子言的角色,成為齊若雙半年多時間來,說是一種煎熬,不如說是一種殘酷。半年,已經夠齊若雙接受很多現實。
「西子,現在八點半,給你十分鐘收拾,八點四十出門,如果不能在九點前趕到浩海建築,那麼我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齊若雙看著視線里的西子,提醒著她時間,她曾經答應西子在光華一區的新聞發布會後去浩海建築上班,也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小事和齊東亭爭吵。何況她本來因為歐陽陌的緣故,會留在這座城市一段時間,去不去浩海建築上班根本不是那麼重要。
「好的,齊若雙,我保證十分鐘之內收拾好自己,九點前趕到浩海建築。」西子點頭,收拾好自己雜亂的思緒。只有西子自己才知道,清晨醒來看見項擎時她有多麼意外,差點讓她失去理智,忘記今天自己要和齊若雙去浩海建築上班。
西子說完,便去衛生間收拾了。听著衛生間嘩嘩的水聲,齊若雙卻不由失笑,雖然她不知道西子為什麼這麼狼狽,可這樣的西子卻感覺更加的鮮活,有著自己的情緒。
還未等西子收拾完畢,齊若雙的電話卻突然響起,在寂靜中越發驚耳。
齊若雙看著電話上的名字,林浩。卻微微有些失神。
「喂,哥,什麼事。」
齊若雙不知道逃避能不能解決問題,可她知道有些事情就算逃避也沒有用。就像對林浩失去的信任與依賴。再也找不回來。
「齊若雙,歐陽集團的股票在下跌。」電話那端,林浩的聲音里帶著焦急。
在齊若雙眼中,林浩是穩重的,能讓他感到急切,歐陽集團的股票肯定不止下跌了一點。可齊若雙更納悶的是,歐陽集團的股票怎麼會好好的就無緣無故的下跌。
「哥,怎麼回事,你慢慢說。」齊若雙在電話這端問道。
「今天早上,市場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拋售出大量歐陽集團的股份,一時間,歐陽集團的股價極度下滑,更是幾度差點跌停。現在新聞,電視上全是歐陽集團股票下跌的消息。照這樣下去。歐陽集團會保不住的。」
「我知道了,哥,你現在在哪?」
「我在浩海建築。」林浩輕應。
「你听我說,你現在馬上動用浩海的所有流動資產,大量買進市場上歐陽集團的股份,盡量能買多少算多少,我馬上到浩海建築來。」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齊若雙久久回不過神來。
沒有人能理解歐陽集團到底有多麼龐大,那是無數個影響巨大的公司群,是國內餐飲界首屈一指的代表之一。齊若雙不知道歐陽集團怎麼會有大量的股份流入市場,卻明白能對歐陽集團股份造成跌停的影響有多麼大。
「西子,馬上出來。」
齊若雙站在衛生間門口,叫喊著還在衛生間收拾的西子。心中的急切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市場上流出的股份對歐陽集團的沖擊已經造成,而齊若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盡量挽救歐陽集團的損失,而她手中的財力無疑是不夠的。
「怎麼了。」西子從衛生間走出,看著眼前帶著急切的齊若雙,滿臉疑惑。
「剛才林浩打電話來說今天早上。市場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拋售出大量歐陽集團的股份,一時間,歐陽集團的股價極度下滑,更是幾度差點跌停。」齊若雙解釋著,掩下心中的動蕩不安,只希望一切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不可能,昨天歐陽集團的股價還是好好的,歐陽集團那麼大,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面臨股份跌停的困境,市場上哪來那麼多歐陽集團的股份拋出。」西子忍不住反駁,不是她不相信齊若雙的話,只是歐陽集團的股份幾乎跌停那代表什麼,連她自己也不敢去猜想。
「我也不相信,我已經讓林浩動用浩海建築所有的流動資金購買歐陽集團的股份了,希望可以挽救一點歐陽集團股票跌停的速度,你現在馬上去歐陽家找歐陽陌,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西子應承著,然後匆匆離開國海大酒店,向歐陽家趕去。
直到西子離去,齊若雙還久久反應不過來。仿佛一場夢境,一切都那樣不真實。
打開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很遺憾的是,新聞里證實了歐陽集團股票下跌的真實性。
齊若雙扶額,感覺到頭痛,現在的事態幾乎無法控制。說不定歐陽集團真的保不住了。就算是齊氏集團,付出巨大的代價,也不一定能保住歐陽集團,何況,齊若雙知道,齊東亭不會這樣做。
歐陽集團的危機來得那樣快速,讓齊若雙措手不及,更多的卻是無能為力。不管站在怎樣的角度,齊若雙都是想幫助歐陽集團度過難關的,只是歐陽集團的危機太過于龐大,是齊若雙也無法解決的。
掏出手機,齊若雙還是打通了齊東亭的電話。齊若雙知道,從內心深處來說,她是想幫歐陽遠超的。
等待的過程異常緩慢,齊若雙心中的耐性幾乎喪盡。許久,電話那端才傳來齊東亭的聲音。
「若雙,有事。」齊東亭的聲音有些冷清,沒有什麼溫度。
「父親。」只是喊出兩個字,齊若雙就保持了沉默。她甚至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告訴齊東亭歐陽集團的危機。
「是因為歐陽集團嗎?」
齊東亭的消息無疑比齊若雙靈通,只是一天就知道了歐陽集團的危機。
「是,我想幫助歐陽集團。」
「然後呢?」齊東亭追問,而他無疑比齊若雙理智。「你我都知道歐陽集團這次的危機不小。就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進去也不能確保歐陽集團可以恢復原本的狀況。就算可以挽救歐陽集團,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那不是投資一兩個億的事情。那是幾十個億,甚至上百億。若雙,你的肩上還有著齊氏家族,那才是你的責任。」
「我懂了,父親,可我還是想幫助歐陽集團。」
「若雙,和父親做筆交易怎樣?你可以動用你現在所在城市齊氏家族名下的所有產業資產,而且你覺得不夠,我手上還有一筆集團資產。說句實話,那是我答應用你聯姻所得的集團股份。你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是拒絕。但是接受,你就必須接受我所安排的婚姻,和我為你安排的生活。」
聯姻,盡管齊若雙早就知道齊東亭的安排,可真正听到的時候還是有些難過。這就是齊氏家族繼承人的命運。沒有自由,沒有青春,只有責任。
「我知道了,父親。你可以告訴我,就算沒有歐陽集團的危機,你可以允許我反抗你安排的婚姻嗎?」
「不可以。」
那樣簡單的三個字,卻那樣殘酷。齊若雙知道。無論自己這次幫不幫住歐陽集團,自己的婚姻都會被齊東亭安排。那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一如她沒有的自由。
心中涼意入骨,齊若雙突然覺得孤單。
「如果你需要那筆集團資產,就打電話給曾泰。」
只有一句,齊東亭就掛斷了電話。只留下齊若雙傻傻的握著電話在原地發呆。聯姻,那麼簡單的一個詞,來得那樣突然,齊若雙幾乎措手不及。甚至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齊氏家族在這座城市所有產業對于整個齊氏集團來說,無非是九牛一毛。對于歐陽集團的幫助可能也只是杯水車新。可即然不能反抗齊東亭安排的婚姻,幫不幫助歐陽集團又有什麼關系呢?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涼,齊若雙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孤單。不知怎麼,她突然就想起了江晨宇,想起了江晨宇的低語。齊若雙,你還有我。
滿心的思念席卷而來,齊若雙才發覺,此時她最想的竟然是江晨宇。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在不經意間,已經進駐了她的內心。
古紅色的木門,簡潔的辦公室,陳蘭站在江晨宇身前,看著江晨宇臉上的冷漠,卻感覺到了寒意入骨。
今天早上,市場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拋售出大量歐陽集團的股份,一時間,歐陽集團的股價極度下滑,更是幾度差點跌停。現在新聞,電視,雜志上全是歐陽集團股票下跌的消息。而且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歐陽集團名下已經有數家公司宣布破產。歐陽集團的危機幾乎在一瞬間就對這座城市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總經理江晨宇更是在得知歐陽集團危機的第一時間就命令自己名下的公司大量購入歐陽集團的股份。但這一行為好像對于歐陽集團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也僅僅是控制了歐陽集團股價下滑的趨勢而已。
「總經理,從早上八點到現在十點兩個時辰,我們已經對歐陽集團投入五個億了。我查過了,除了我們,齊氏集團在本市所有的資產公司也在收購歐陽集團的股份。到現在為止,歐陽集團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們還要繼續收購市場上的股份嗎?」
陳蘭盡職的向江晨宇報告著歐陽集團的近況,卻不明白,總經理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收購歐陽集團的股份。
「歐陽集團到底有多少股份流入市場。」
江晨宇看著陳蘭的目光中帶著疲憊,歐陽集團的危機來得一點也不合時宜。偏偏在他將自己名下所有股份都轉給齊東亭之後,父親江哲同因為自己的私自行為也不再給予自己任何幫助。他現在除了還是江氏集團的總經理外,能動用的資產也不超過十億。
「我查過了,歐陽集團大約流入市場的股份有百分之四十,到現在我們已經購入了百分之五的股份,齊氏集團大約購進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現在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市場上流動,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不知所蹤,而我們還有五億資金可以動用。」
「你去安排下,把我們可以動用的剩下五億資產也投入市場吧。」
「好。」
陳蘭退出江晨宇的辦公室,轉身下去安排一切。
江晨宇看著空曠的辦公室,卻不經意間想起了齊若雙,不知道她現在干什麼。他很想告訴齊若雙,他想她了。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齊若雙那張熟悉的臉,入骨,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