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疾駛在平坦開闊的道路上,不見往日的擁堵。
眼前只有帝都的高樓霓虹頻現,夜生活的魅惑彌漫。
韓優雅隱隱的感覺到了周公老人家的邀約,偷偷掩唇輕拍,迷糊地打著瞌睡。
這段路就算是不堵車,開了也有一小時多吧,看坐在主駕駛位上的男人,絲毫沒有馬上是終點的感覺。
李一南淺淺笑笑,怕是對某女一路上空洞的目光早已了然。看一眼腕表,放倒了副駕座椅,輕聲道︰「你先睡會兒,一會兒到了我喊你。」
如獲重釋一般,韓優雅滿眼都沁出了瞌睡的淚花,連忙點頭。只听得說完最後一句「記得到了要喊我……」之後,便腦袋一偏,徹底睡沉過去。
李一南將車子降了速,希望能讓她睡的更安穩。直到听到那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才勾了勾唇角,使得一抹欣慰掩入面色。
其實在韓優雅睡著之後的第十分鐘,車子便已經下了高速。最終,在永樂橋上停住。
熄了火,李一南側身看去那個熟睡的人兒,白玉般的臉上寫滿了平靜,只有睫毛如停駐的蝴蝶一般,偶爾忽閃幾下翅膀。夢中的她,是幸福的,連唇角都高高的翹著。滿頭的青絲將她半身環繞,淡淡的散發出一種專屬于她的味道……
不願擾了她的美夢,李一南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運動裝,啞然笑笑,這個時候連件外套都無法給她披上。
發動著車子,將溫度調到不冷也不熱的18度,獨身下了車。
環胸半倚著車門,眼楮望去那似乎籠罩住自己的魅惑光芒,淡淡笑笑,他是有多久沒有再看過夜色?還是根本未曾領會過夜色的妖嬈……
手模上笑肌,這才無意識的發現,自從這個?*??吶????涿畬辰?約旱納?鈧校?約盒Φ拇問?卜路鴝嗔撕芏唷??還??櫸騁捕嗔瞬簧佟 br />
或許,這麼多時日來,自己對她的誤解和提防還是有些深,有些事情,還是讓自己想的簡單一些,或許是不是自己就會更幸福?比如第一次墓園偶見時的她……就讓自己當她那只是對墓園壞境的感觸吧,就算原因是因為別的什麼,也不要多慮。
明了自己的心,眼中的事物也漸漸變得明媚起來,顏色也變的柔和起來。似乎這世間,也不是那麼的無趣……
橋下的水波粼粼,和晚風繾綣呼應著,夜色中是一抹藍,藍的別致。
周遭的霓虹還在閃爍,不遠處的樹木和著晚風帶來的水霧散發出陣陣木香。
遠處小跑過來幾個人,還不等他們走近,李一南便將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來人領意,聲音自覺放低了幾個八度,「是您訂下的整晚摩天輪嗎?」
李一南點點頭,不願開口,仿佛任何音頻都會擾了車中人兒的美夢一般。
「現在已經凌晨三點了,您是打算幾點上去?」來人的聲音更低了,用只能在半米內听到的音調問著。
李一南偏頭看一眼蜷倒在軟椅上的人兒,淡淡道︰「等她醒了我會去找你們,勞你們費心守夜了。」
「可——」來人正準備說些什麼,但當他看到那雙星眸中滿滿的溫柔後卻是恍然,不再多說,轉身便走。
夜色如水,淒淒涼涼,李一南雙手插兜,閉目倚靠車身,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安寧。
待某個睡的昏天黑地的小女人因為高跟鞋的重量勒疼了腳,迷糊轉醒時,天幕中已開始泛白。
揉揉眼楮,尋找著那個不願意丟失的人,才發現他的身子剛好堵住了光的入口。
怕是他以為自己會睡到日上三竿吧?所以才想要拿身子當屏障擋住馬上會登場的刺眼太陽公公?
就像那日一般,張開雙臂說要給自己擋住太陽?
韓優雅輕聲從放倒的軟椅中爬起,打量著周圍陌生的一切。
遠處,星點的燈火在朦朧跳躍,想是早起的人家正在張羅早飯。郁郁蔥蔥的樹木在夜色中模糊的顯現出挺拔的身影。腳下的水波在隨風起伏,呈現出藍藍綠綠玫粉的顏色,不停的變幻……
她微微揉揉腳,甩一甩發梢,躡手躡腳的拉開車門,點著腳尖小步挪去像是守護神一樣的男人身邊,盡量不讓鞋跟點地發出任何聲響。
她與他並排站著,看去空中那一輪耀眼的顏色,差點驚呼出聲。
這是一座巨大的摩天輪,彌留的夜色讓它散發著七彩霓虹的顏色,時而藍,時而粉,時而紫,不停的變換著,它像是一只碩大的檸檬片,交錯的網紋不見顏色,只有那一輪圓,被涂抹上了心情。
她見過各式各樣的摩天輪,可唯獨未曾見過夜晚中閃爍著誘人顏色的它。
差點就被貪睡的自己錯過了……
韓優雅挪去那個閉目似乎已經熟睡的男人面前,借著晨曦的微光認真的凝著他。
他額前的劉海在順著風的方向側舞,緊閉的雙眼勾勒出一道濃墨般的印痕,與那好看的眉毛呼應著,不薄不厚的嘴唇稍稍褪了些顏色,許是在這夜風中站的太久,
心中有什麼在隱隱顫動……
韓優雅抓住亂舞的發梢,踮起腳尖,正準備在那結成溝壑的額心留下一抹香甜,來撫平那憂結。
「看夠了麼?」可那似是沉睡一般的男人卻突然溢出一句似有似無的語息。
有種做賊被發現的失措。她慌亂的要收回腦袋,可逃離的唇卻無意間擦過那兩片有些冰涼的唇……
被這突發狀況惹的渾身一顫,著急的想掩面而逃,無奈腳下卻更錯亂,高跟鞋向右一偏,經常性崴腳的身子很有慣性的往下倒去。
瞬時,那雙有力的臂膀撐起了她整個人的重量,將她整個人撈起,緊緊的擁在懷中。
她就是那樣木然的看著,那雙晶亮的眼楮慢慢睜開來,直到其中印出自己痴迷的專注眼神。
「早上好。」李一南攬過她柔軟的腰身,根本不提剛才那一幕尷尬的偷吻不成變撞嘴的事件。
「呃——」韓優雅呆呆的注視著著那張蘇醒的臉龐,支吾吾的回了句,「早安。」
難道只有自己尷尬嗎?難道只有自己不淡然嗎?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能如此穩若……
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韓優雅迷茫的眨巴眨巴眼楮,看去他的眼楮。
李一南淡笑,不答。只是用那只大掌包裹里那只小手往前走去,「還不晚,還能坐上最後一班。」
他的聲音,溫暖和煦,像是五月的陽光。擊退了這晨曦中的所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