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風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從幾處沒有關的窗戶穿進,輕柔的撫模著韓優雅迷迷糊糊的容顏。
「媽——,再睡一會兒好不好。」韓優雅稍稍睜了睜眼楮,又將身子往母親懷里拱了拱,撒嬌著。
母親笑了笑,側過身子撫著她凌亂在背後的發絲,問︰「優雅昨天是有看上的男生嗎?」
韓優雅腦中一個激靈,卻是依舊迷糊地答著,「其實也不是看上,只是看到照片而已,感覺還好。」
「照片?」母親略遲疑,問她,「你是說昨天陳夫人拿著的照片里的那個男人嗎?」
韓優雅點點頭,繼續裝作賴床不醒。
「如果沒錯的話,那應該是陳董的獨子少安,剛從美國回來,只是不知這些年他在美國品性如何,到是他母親這幾日總拿著他照片散風說準備挑兒媳婦。」母親自顧自的說著,好像在回憶著與陳家接觸的過往種種。
韓優雅心底暗暗嘆息,看來自己以前的單純都是被母親影響。她從不喜歡應酬交際,更不喜歡與那些貴夫人們喝茶打牌閑話家常,以至于她眼中的人,和新聞報道中總是一樣,非黑即白。
這陳少安從美國回來,是才離異。不過也不知道這陳家到底是什麼情況,陳少安結婚時新聞沒有報道,連集團內部都沒有任何風聲,現在又悄無聲息的離婚,更是人不知鬼不覺。
「我中午去陳家一趟,剛好你哥哥準備了謝禮。」
母親似乎是覺得那陳少安的身份家世不會辱沒了她,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要去別人家拜訪。
韓優雅是感動的,但是也清楚的知道,等她這一場鬧劇下來,母親定會自責不已。
「媽……,謝謝你。」韓優雅淡淡的開口,只是將本來想說的對不起換成了謝謝。這時候的心情,是酸澀的。如果報仇能迅速了結,她真的希望這一生都生活在這個家里,這個善良的女人身邊。
母親輕輕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又陪她躺了一會兒才去花園里修剪新移栽回來的幾株茉莉。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索性喝了杯牛女乃穿著運動衣出去跑步。而身後自然跟著一群木頭人。
不知怎的,跑著跑著竟然跑去了岑淑雲的獨幢小別墅,韓優雅歇了口氣,準備等下午再來上課,可是卻被一段精彩的對白吸引。
那聲音來自二樓開窗的房間,似乎是琴房的位置,岑淑雲低醇的聲音她能听得出,可是那個清澈男音就不知是誰了。
莫不是岑淑雲還教了其余學生?
韓優雅徑自按了密碼進院,循著聲音往二樓而去。
「呀!優雅小姐!」突兀的聲音有些聒噪。
韓優雅看著從後追上來的保姆,莞爾一笑,「我來找老師。」
保姆的神情有些躲躲閃閃的,韓優雅心中自知,立馬大步跑去二樓琴房,可是推門一看,除了岑淑雲以外整個房間空蕩蕩的……
「優雅,這麼早。」岑淑雲手中還拿著以前的舊台本,看到她笑眯眯的說。
韓優雅小指撓撓臉,小步挪去她身邊,訕訕說明︰「我剛跑步路過,听到好像有男生在上課,心血來潮就跑上來了……」
「哪里有什麼男生!」岑淑雲哈哈一笑,指著旁邊的留聲機,「我是在跟它對白。」
「誒?!」韓優雅看著還在旋轉的留聲機,垂下了腦袋。可是再怎麼想也覺得那聲音肯定是個真人……
「既然來了就把下午的課上了吧。」岑淑雲遞一杯鹽水給她,引她去了旁邊一間布置的古風古韻的書房,說︰「從今天開始,你要練字。」
韓優雅看著書案上掛著的大大小小幾排毛筆,苦著臉求饒,「老師,這個就不要了吧——,我鋼筆字都寫不好的。」
「你心不靜,雖然現在隱忍學會了幾分,但是怕日後一沖動始終亂了布置。」岑淑雲卻不理她,只是說完這句便拉她過來。
開始從書法的歷史細細講起……
屋里燃著淡淡的檀木盤香,和著墨汁獨特的香味,竟然使得韓優雅一時間沉醉,記不得了時間。
從岑淑雲家出來已經下午三點,韓優雅看著門口站著的一排木頭人,搖了搖頭,沿著郁金香盛開的寬闊馬路,走回家去。
卻沒想到自己剛走進焦家的草坪區,便遠遠的望見了母親坐在院里的楓樹下喝著花茶的模糊身影,還記得父親沒去世前,母親總在太陽落山時坐在楓樹林里等待父親,可是如今又是在等誰……
想起早上母親跟自己說的話,她便一路小跑跑進院里。
「媽——」她不喜的看著母親,怨念的說︰「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雖然已經四月了,可是天還是冷的厲害,今日還有風。」
母親看著她焦急的模樣,會心的笑開,「你早上穿著運動衣走,我有些擔心你。」
鼻子一酸,韓優雅低著頭拱進了母親的懷抱,「媽~」一聲軟軟糯糯酸酸的呼喚,心底卻全是淒淒。
「我坐了不久,剛從陳家回來。」母親拉著她坐下,佣人趕忙端上一杯泛著淺淺粉紫色的桑葚茶給她。只听得母親說,「送謝禮的時候我還想著該怎麼開口,結果沒想到陳夫人竟然先問起了你。」
「然後呢?」韓優雅知道,她昨天晚上對張董的那番親切溫暖,看來是真的感動了好幾位長輩,包括是以後要做婆婆的陳夫人。
母親抿一口茶,眼底泛著喜氣,「她說早都算了你和少安的命格,很是相配,讓我問問你的意思,我自然說是我做母親的能做主,她便約了後天讓少安過來接你出去。」
「噢。」韓優雅一副小女兒嬌態,喜上眉梢的吃吃笑著。
母親搖搖頭,笑她不沉穩,又說︰「後天你和少安出去坐坐,不用緊張,更不用放低姿態,雖然你爸爸不在了,但是以焦家現在的家世和你哥哥的地位,你于他,也是門當戶對的。」
「知道啦媽咪!」韓優雅咕嘟咕嘟喝下酸甜的桑葚茶,眨巴眨巴眼楮又叮囑母親︰「媽先不要告訴哥哥,等有了眉目再說。」
「嗯。」母親欣然答應。
春天的風,雖然帶著絲絲涼意,但卻是溫暖的。韓優雅看去遠方中一朵綿白的雲,心中泛起一絲惆悵︰我都要相親了。你呢?和那個叫吳沫沫的女孩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