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客套的聊了兩小時,李正新才起身。
韓優雅被焦偉牽著,走在他身後。
「優雅要好好休養,下周訂婚,可會很累喲。」李正新難得不是一派正顏,略微的調侃語氣,滿是慈愛。
韓優雅嬉笑著點頭,迭聲應了,目送著他上車離去。
和風襲來,她站在酒店門口,等著自家車來。
「親愛嘀未婚妻,我閃了,訂婚宴再見。」李多俊從紅色瑪薩拉蒂中探出頭來擺手,翹起的嘴角宣誓著挑釁。
韓優雅微笑不語,焦偉稍稍用力的握緊了她的小手,而出乎意料的,後面一輛賓利飛馳似乎是將油門踩成了剎車,猛地撞了上去。
沉悶的踫撞聲讓馬薩拉蒂前滑半米,李多俊連車門都沒開,就躍了出來,扯下太陽鏡,揚聲喊︰「給我下來。」
酒店安保速度將現場圍起來,以三層人牆的厚度,讓外界看不清其中。
韓優雅淺笑著看這酒店的反應速度,心中倒是佩服這盤古酒店的培訓官,能在第一時間保護客人*和突發狀況,必定會讓更多人放心入住,而能住得起這種酒店的,不言而喻,非富即貴。
酒店經理快步跑來,掛著標準的服務微笑,立在李多俊身邊,詢問事情經過。
李多俊懶得理他,依舊怒火沖沖的,拍著賓利飛馳的車窗。
如此三四次,飛馳終于開了門,一人懶洋洋的下來,大肆肆的伸了懶腰,不耐的語氣問︰「煩不煩啊?你沒保險?」卻是遲雲離。
「哥是全險,不用你賠,我只想問你,你對我有意見?」李多俊氣勢囂張,目光咄咄的瞪著對方。
韓優雅看著遲雲離。又看著他身後的那輛純黑飛馳,有些無力。
原來那天的夜里,她看到的那輛車,那個人。真的是他……
「昨晚沒睡好,sorry。」遲雲離薄唇一撇,聳聳肩,很是可憐的望著李一南和李多柔……
李一南唇角稍稍勾出一抹笑,一閃而逝。而一邊的李多柔慌忙拽著裙擺小跑過去跟李多俊撒嬌……
「哥哥,走吧。」韓優雅不想再看。
自從師從岑淑雲學了演技之後,觀察人,總是會比以前更細致。
剛才那人一瞬間的輕笑,到底是什麼含義?
她不想再呆在這里,怕去想。怕去追究,怕知曉其中深意。又或者她現在已經明了,只是自欺欺人的故意忽略。
「嗯。」焦偉輕聲應了,大掌牽著她走出人群,未跟任何人打招呼。上了自家的福特商務車,身後的木頭人紛紛快速的上了之後的幾輛車,並排開著。
「大小姐。」主駕位的男人突然開口。
韓優雅探頭看過去,嫣然一笑,「七叔,你哪時候來的京城。」
安肅瞄後視鏡一眼,朗聲說︰「半夜到的。這訂婚事宜,還得有我操持,不能辱沒了焦家大小姐這身份。」
「媽媽知道嗎?」韓優雅現在不關心那些虛的實的聲勢,只不想那個將全部心血寵愛自己的女人傷心,這麼多年來,她什麼都不怕。包括面對死亡,只怕那個女人流淚,已經有過一次,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夫人不會知道的,大少全部告訴我了。所以大小姐不用擔心,多倫多那邊,我會封鎖全部消息,盡可能的抹去一切痕跡。」安肅說,淡然的陳述,和暖的語調。
韓優雅這才松了一口氣,有安肅來幫自己善後,事情就會更簡單些,也能讓自己更好的放手去做。
安家是焦家的近親,世代忠于焦家,所有子佷都會在焦家所有的產業鏈中擔任要職,最出色的一人管理焦家內部事宜,無論何時都只听令當任家主,不被任何人差遣。
而安肅,是與父親焦意遠一同長大,在安家排輩第七,父親喊他老七,所以焦偉和韓優雅也就喊他七叔。
他年輕時跟隨父親在中國打拼,不離不棄,直到父親接手焦家時,他一並回到多倫多,成為管家。而這一當,竟然已經三十多年。
比起許多旁親,韓優雅更願意與他接觸,而焦偉也極度信任他,焦家很多事情都是全權放手給他,甚至在去年他生辰時,直接送了他還在讀書的獨女太陽集團的股份。
所以對于這個人,韓優雅也是放心的。
在沒有同盟的時候,她只能依靠焦家,依靠太陽集團嫡女的身份。
不過等全身而退之後,自己又要怎麼去迎接將來的一切?
這是個問題……
韓優雅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
渾渾沌沌的吃飯,洗漱,休息,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每天查看李家送來的各式禮服婚紗,以及美容美體……
一周後,訂婚宴在盤古國際酒店舉行。
焦偉以母親身體不適,不宜來回轉機折騰為由,將一干李家親戚打發。
韓優雅坐在新娘休息間里,透過頭紗看整面的鏡牆。
望著鏡中端坐的自己,無聊的耷拉下腦袋。
「丫頭。」焦偉進來,一身米色西服,眉眼之間都是淡淡的心疼,走近她身旁,優雅的單膝蹲身,沖著她笑。他的笑,永遠都如四月的和風,輕撫柳絮,溫暖而親切。
韓優雅抬眸,抿唇,想扯開嘴角,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傻丫頭,不要擔心,一切有我。」焦偉輕柔的安慰她,牽過她套著蕾/絲手套的小手,放在手心。「記得,你有我,有整個太陽集團做依靠。不要怕,既然那是噩夢,就快點醒來。你還小,未來還很美好,所以不要迷茫。」
韓優雅哽咽,拼命的睜大眼楮,不想要眼淚流出,復古的盤發卡著沉重的鉑金瓖鑽王冠,讓她不能抬頭,不能把那淚水逼回,視線模糊,她伸手,輕撫著那完美的輪廓,破碎的溢出一句︰「哥哥……」
「傻丫頭。」焦偉淺笑著,隔著頭紗將那淚花拭去,探身在她發間輕落一枚溫熱的吻。
正廳里,開場音樂響起,司儀的聲音悠揚。
「記得,不要怕。」焦偉起身,將她兩手交疊落在小月復。
「嗯。」她輕聲的應。
「不要去想之後,只要是你要的結果就好。」焦偉長身而立,寵溺的語調,不放心的安撫她的情緒。
「嗯。」
「我那天晚上的話,永遠有效。」他說完,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看著那挺拔的背影,溫暖的肩膀,她稍稍的放心了。
只是他剛才說的那天的話,是哪句?
還不等她想清楚,李多俊便進來了。
黑色阿曼尼正統套裝,淺藍色襯衣,醬紅色領結,腕上是卡地亞新款機械表。紫白相間的球型捧花被白色的手套提著,有些吊兒郎當。
柔軟的黑發隨意的吹過,單眼皮,眼楮卻是不小。
這麼仔細看著,這廝雖不是帥的驚天動地,也算花美男一枚了。不過那個花字,是花花綠綠的花,鶯鶯燕燕的花。嗯,韓優雅確定。
「快點起來,難不成還等我牽你?」李多俊不耐的說,站在離她三米的距離,仿佛她是什麼吃人的怪物一般。
你叫我起我就就起?想著見面的那天,他那惡劣的態度,韓優雅白他一眼,正襟危坐的,就是不動彈。
外面司儀的聲音還在繼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三分後,就該是他們這對準新人上場,到時,誰急誰知道。
「快點成不?」李多俊催她。
韓優雅搖搖頭,故作柔弱的低嘆一聲,說︰「我最近想你想的都睡不好,一想著婚禮過後你就要出國去就難過,許是這般焦慮憂思動了胎氣,這會兒頭好暈。」哼,惡心死你。某女在心底無良的笑。
果然,李多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眉頭擰的都快成了梅花。
「設計師不讓我吃東西,說更能顯出腰身,可是……」她略低頭,手撫上小月復,輕悠的小圈劃著,委屈的說︰「可是又不能告訴他們我有了寶寶,還穿這麼高的高跟鞋,我……」
「打住!」李多俊實在忍受不了,一想到她肚子里可能真有他的種,就咆燥。他自己都是個孩子,怎麼就能有了娃?怎麼就要當了爹!
真不能明白別人那喜當爹的心情,到底是怎麼出來的?!
韓優雅期期艾艾的凝著他,一副小女人姿態。
听著司儀的暖場,李多俊拍拍胸口,以壯士出征般的心情,大步過來牽了她的手,挽在臂彎。
「韓優雅,你最好把那個莫名其妙的生物體趁早弄掉。」他咬牙切齒的低聲說。
「相公是說我們的寶寶嗎?」韓優雅眨巴著眼楮,輕聲反問。
「嗎的,你能不能正常點?」李多俊咆燥的簡直有殺了她的心。
「相公,素質。」她提點。
「老子不遇到你,是真的很有素質!!!」李多俊兩指狠狠的掐她手背,一點都沒有紳士風度。
真是有趣。這人竟然能被惹惱到這地步。韓優雅故作羸弱,腳步不穩,就要往一旁倒。
李多俊瞬間臉黑,快速攬過她的腰,沒好氣的警告︰「你最好別出什麼妖蛾子。」
「好的,未來相公。」韓優雅笑盈盈。
心中低語︰妖蛾子真不會出,因為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