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南沒經過秘書室,直接進入。
「董事長。」閉了門,他禮貌的打招呼。
「一南啊。」李正新從辦公桌中抬起頭,會心的笑。眼楮中有血色分散。放下簽字筆,問︰「怎麼了?這個時間點過來。」
李一南皺眉,卻是沒有猶豫,將另外一張復制過的存儲卡擺在了桌上,說︰「多俊不能娶韓優雅。」
「為什麼?」李正新瞄一眼那小小的藍色方格,只是問。
「韓優雅不適合他,也不適合李家。」他淡淡的答,薄涼的語氣里听不出任何曖昧。
李正新十指交叉在胸前,擰眉望著對面立著的得意準女婿,躊躇再三,還是說︰「幫我把這個打開吧。」
李一南沒應聲,只是將存儲卡塞進李正新的個人電腦里,調低了音量,然後冷毅的站在一旁,看這位年過半百老人的變化。
畫面在快速播放,燈紅酒綠,杯盞搖曳,韓優雅在其中和不同的男子或吃飯,或逛街,或散步,或共寢……
場面極其清晰,香艷,讓人看了幾乎不能自持。
「夠了!」李正新暴喝一聲,一巴掌將木質的桌子拍的‘嗡嗡’作響。繃緊的神情里全然是憤怒和不恥,額前的血管凸起,整張臉黑紅相伴,十分難看。
李一南拔下存儲卡,將電腦系統還原,再關機。
「這個,怎麼處理?」他在問李正新的意見。
「這東西你是從哪兒來的?」李正新卻先問這個問題。
「雲離前幾天去夜場,有人兜售,他沒在意,昨天去了听人家說起來就買了一張……」他故意將事情說的更嚴重,這樣才能引起這個老狐狸的重視。
其實按照李正新本身的秉性,基本肯定的是會拿著這‘罪證’去找焦偉,然後來一場豪門之間的砝碼拉鋸戰,但是這事關他現在唯一的兒子。他會不會忍下這口氣,很難說……
果然,李正新從抽屜里掏出降壓藥,吞了幾顆後便躺在椅子上安神。
這事。是很傷腦筋的,該怎麼處理,是該他頭疼。
李一南也不著急,坐去旁邊的會客區,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拿起桌上的股票報刊看了起來。
力豪的股市相對于前幾天,算是平穩,沒有再下跌,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個緩沖期,是他給這老狐狸最後的期望。
只是這一切卻莫名其妙的讓那個丫頭卷進來。實在讓他崩潰。
還把這次的股票暫穩落在她和太陽集團頭上……更是讓他大跌眼鏡。
午後的陽光刺眼,尤其是落在這高層的大面積落地窗里。
抬腕看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李正新還是保持剛才的動作,似乎像是睡著了。
有秘書來敲門。也被李一南擋了回去,包括下午的經濟洽談會也取消。
就這樣坐到日頭偏西,李正新在緩緩的睜開眼,喊他,「一南。」
「嗯。」
「處理掉這東西,還有……,想辦法找到賣這卡片的人。然後全部處理掉吧。」
李一南波瀾不驚的看著李正新,看著他似乎瞬間老去十多歲的疲憊,看他隱忍的極度憤怒,然後點頭,說︰「好,我這就去處理。」
轉身出去。在進入電梯的那瞬,手不自覺的便握成了拳。
李正新竟然能忍到這個地步,看來是自己對他的打擊太快了些,也太嚴重了些。
事已至此,那個丫頭。到底要讓他該怎麼辦?
他第一次迷茫,迷茫到不知道該怎麼走。
曾經他做過很多次很艱難的選擇,甚至于一念之差就會讓自己消失,但是都沒有這次讓他頹廢。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世間最不能左右的,便是人心吧。他在心底暗想,拉門上車。
遲雲離一派悠哉的放倒了躺椅,拉著墨鏡,一臉怡然。
也不管有人上車,只是翹著嘴角。
「雲離。」李一南蹙眉,扯了扯襯衣的領口,開了兩顆扣子。
「我听不見,也沒打算听見。」遲雲離勾了勾唇,一臉媚笑。這個結果,對于他來說,真是最快樂的事情了。
「那我自己去好了。」李一南輕笑,無奈的搖頭,調低了空調順勢也放倒座椅,躺了下去。
「你打算干啥?」遲雲離倏然直起身子,一驚一乍的,要不是車子空間絕對夠寬敞,以他這過度敏捷的身手,指不定就踫了腦袋。
「打算听你的意見,綁了那丫頭。」李一南勾唇淺笑,突然就覺得舒心,至少還有這個方法來用。
有時候,武力或者暴力,不失為一個好計。
遲雲離眯縫著眼,只是扁嘴,盯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半晌,確定他不是開玩笑,活動了脖子和手腕,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你一會兒去看看李多柔吧,她這幾天快煩死我了。」路上,遲雲離不耐的念叨著。
「小孩子秉性,其實她還算李正新養的比較好。多遷就一下吧。」
「拉倒,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再說我對女人一向不怎麼感興趣。」
「那方怡呢?」
「我靠,那女人,比我還爺們,更不能提。」遲雲離撇嘴,將車子拐入高架橋上,這是去西山的必經之路。
「其實語家那幾個姑娘都不錯,養的挺好,尤其是語沁晴和語詩 ,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己打算一下了。」
「語家?那不是要幫焦偉那丫分擔一個女人?這更不行,我可不想和那怪物成連襟。」遲雲離頻頻搖頭,對李一南介紹的所有女人一個都不要。
突然路過風雲集團旗下的盤古酒店時,他打趣道︰「不然把陸美優介紹給我好了,陸炫聖那丫還算好相處,再說陸美優那脾氣也附和我口味,能壓得住陸炫聖和陳志泉,應該不錯……」
李一南擰眉,看著某人的眉飛色舞,直接上手將車上的紙巾盒丟去他身上,力氣還不小。
「我靠,我這是在開車,是在為你服務,你這是想干啥?」遲雲離不屑的撇嘴,表情扭曲。
「陸美優就別想了,按輩分上,她還算是我的表姐……」
「哈哈。」遲雲離無良的笑,「我就是為了想當你姐夫才想從了她。」
「活膩了。」李一南真是看在他現在是司機的份上,不然真有一腳給他踢出車外的念頭。
與此同時,韓優雅正閑然的坐在自家陽台吹著這明顯不健康的晚風。
「優雅。」樓下有人站著喊她。
身影高挑,輪廓俊秀,眸光柔和。
「浩哥哥。」她沖下擺手。
「你小心掉下來,我上去。」馮浩笑著說,然後朝著樓道的方向走去。
韓優雅失笑著掩唇,自己這麼大了,怎麼可能掉下去?可是任她怎麼看,這人的笑,為什麼都有些淒涼?
理了理心緒,讓自己更平靜了些,攬了披肩,接了開水,沖一杯桑葚茶在玻璃杯里,擺好。
「優雅今天還這麼閑?」馮浩走近了,也不拘束,徑自坐下,往杯里添了幾塊冰糖,淺笑著問,小酒窩迷人。
「是啊,在這帝都,所有人都很忙,可是就我閑,閑到快發霉了。」她垂著眸,有些無力的說著,心中滿是蒼涼。
明明去了力豪,也算是員工,可是來來回回也沒上過一個自然周的班。明明有了未婚夫,可是連牽手逛街一次都沒有……
「也許就是因為太忙,所以才錯過的太多。」馮浩曬然一笑,咧嘴丟進幾顆沙漠果,咬的嘎 嘎 作響。「其實我早上才知道你明天要結婚。」
「嗯,明天……」她小小聲的應著,有些心虛。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到他的表白之後,倆人之間的關系就變的有些尷尬。
「我剛從日本趕回來,明天一早還有行程,不能變更,所以不能看你穿婚紗,也不能幫你看看另一半,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其實真的沒什麼對不起,尤其是他對于她。
她不敢抬頭,不敢看他的臉,只光是听聲音,就在心疼。
「好了,明天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不能晚睡,我也得早走。」馮浩微笑著,一雙晶瑩的眸子配著森白的牙齒在這夜里熠熠生輝。
「那我就不送了。」她咬著吸管,聲音像是蚊子咬。
「給你禮物。」他推過一只湛藍色的盒子,示意她打開看。
韓優雅輕輕撓耳,猶疑著還是打開了。
黑色的錦緞上,是純白的蛇形全鑽手鏈,今年秋季百達翡麗的明星同款。
「優雅啊。」馮浩看著她閃爍的目光,知道她在找借口或者理由拒絕,所以先開口,「那天之後我一直沒聯系你,想讓你靜靜,不過這靜一下的代價也太大了。」
他聳肩,瞬間的惋惜從眼底劃過,然後嬉笑著說︰「我見這設計師的時候,他說本來要給這手鏈起名徘徊的愛,後來品牌商怕輿論,所以換了名字,但我到覺得挺好。」
「哪里好?」她問。這徘徊的愛,針對于誰,怕都是不會喜歡吧?
「我曾經說過,你想嫁人的時候可以告訴我,我來娶你。現在既然你要結婚,那我只好再說,等你想再嫁的時候,記得聯系我……」
馮浩哈哈一笑,很是瀟灑,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只留她一人面對著這條價值不菲的手鏈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