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當收 第一章︰造孽太多,恕我無能為力

作者 ︰ 獨孤彎月

滴血的紅燭,嗜血的男人,慘無人道的羞辱……正在一株古樹下小憩的女人,終于又是被這個噩夢驚醒。四年了,整整六四了,她每天都被這個噩夢折磨一番,那個本應美好的洞房花燭夜,卻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遠處,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看著樹下冷汗淋灕的人兒,不免一聲長嘆,從草地上撈出兩只包子來,吩咐了兩聲,包子們就歡天喜的朝樹下的人兒飛撲了過去。

「娘親,娘親。」

听到兩只包子甜糯糯的喊聲,司徒星心情舒緩了不少,這是她在自己洞房夜,唯一收獲的兩個戰利品。一陣風刮過,被兩只無法無天的小包子,撲翻在地,「娘親,今天是我贏了,笨蛋哥哥跑的好慢,娘親要給小寶什麼獎勵呢。」

看著小寶那烏溜溜耐看之極的大眼楮,司徒星嘴角染上了一絲絲的笑意,幫女兒擦去臉上的污泥,「小寶說想要什麼獎勵呢?」

小寶想走沒想就脆生生的回答,「我想要一個爹。」

「對,大寶也想要個爹。」大寶的聲音,比妹妹小寶的更加堅定不容置疑。

司徒星不由得頭疼起來,愣怔好一會兒。才被兩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搖醒,不知不覺間,孩子們長大了,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娘親,好不好嘛?」小寶攬著星的脖子,蹭啊蹭的撒起嬌來。

「小姐,這個真不是我教的,真的。」鼓搗兩個孩子過來的女子,揉搓著裙子裝著無辜,禿嚕禿嚕的大眼楮,掩飾不了她的心虛,小心的查探著自己主人的神色,盤算著下面的話怎麼說,「鄭王求見。」

「不見」,正在幫兩個小兒整理衣衫的司徒星一挑眉,神色嚴厲起來,「他當這里什麼地方,這里是醫館,不是楚館,打發了吧。」

兩個小兒一听這話,紛紛的轉動了一下烏溜溜的大眼楮,然後同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們要見伯伯,我們喜歡伯伯,娘親是壞人,再也不跟娘親好了。」

「混賬」,女子清冷的面容上升起了慍色,抬起了巴掌。

「哎呦我的好小姐」,挑事兒的那丫頭,趕緊抱住了司徒星的胳膊,「你快消消氣吧,您那巴掌沒輕沒重的,打壞了不心疼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呢,鄭王這次不是來胡鬧的,說是帶了朋友來求醫。」

這句話果然管用,司徒星收了手,心疼的望著兩個小兒,「好了別哭了,帶你們去見就是了。」還是不放心拍了拍兩個小東西的後腦勺警告︰「虛得安分些,莫要調皮,不然日後別想我應你們什麼。」

「好的娘親,我一定會管好哥哥的。」

愁人那,星打心里往外冒苦水,這個閨女竟然比男兒還男兒,長大了可如何是好,偏偏這個兒子還就很吃妹妹這一套。「降雪,讓他們去杏林等候,我收拾一下,隨後就到。」

杏林並非真的杏林也,而是這零星山莊一處院落,這是平常司徒星與人看病的所在。

當司徒星一身道袍,領著小兒進入院落的時候,不由得被葡萄架下對弈的兩個人給驚呆了,怎麼是他,怎麼是他,一股氣血直沖腦門兒,過了這麼多年,終是想起自己了麼?想藉此,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怎麼可能。

「夫人,小王帶友人特來拜會,大寶小寶,哈哈,過來給伯伯抱抱,可是想死你們了。」

剛剛答應的甚好的大寶小寶,早就把剛才自己說的話給王道九霄雲外了,歡呼著朝鄭親王撲了過去,「伯伯,小寶和哥哥也很想伯伯呀,伯伯可有帶好玩兒的給我們?」

兩個小東西一左一右掛到了鄭親王的脖子上,顯得十分親昵,看的星牙疼。

不過還好,棋盤上的另一家,似乎並沒有對自己母子有過多的留意,這讓司徒星安心不少,認不出來就好,徑直走了過去。

「小婦人見過王爺,不知道王爺次來有何貴干?大寶小寶快下來,髒兮兮的莫要污了王爺的衣服。」

伸手就想去摘兩個認賊作父的小東西,卻被鄭親王和顏悅色的出言阻止了,「夫人說的哪里話來,我就是喜歡你這兩個寶貝,別說弄髒了一件衣服,哈哈,耗盡家財我都樂意。

司徒星眼角兒抽了抽,大哥你這啥意思啊,俺們母子可不是蘇妲己,咋就讓你敗家啦。

「呵呵,王爺說笑了,小婦人誠惶誠恐。」

「誒,我可沒有說笑,怎麼樣,上次跟你提起的,讓寶寶們給我做義子,你斟酌的如何了?」

星暗自磨牙,你全家大爺的,如此執著作甚,她堅決不相信眼前這個堪比狐狸狡猾的王爺,看不明白自己拒絕之意。

「王爺抬愛了,只是我母子身份微賤,實在是高攀不起,此事不提也罷。」

鄭親王一挑眉,「不提不可行,這事兒你說了不算,我跟寶寶們商量,寶貝呀,我給你們當爹好不好?」一語雙關,司徒星淚奔。

「有糖糖吃嗎?」小寶歪著腦袋天真的問。

「嗯,當然,管夠。」

「哈哈,好我叫,爹爹爹爹」,小嘴巴甜甜膩膩的叫著,突然停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到鄭親王的面前,「爹爹糖呢?」

「嗯,在你小風子叔叔那里,山路崎嶇,禮物太多,怕是還要等一會兒才能上來。」

「呀哈」,小寶樂呵呵的從鄭親王的身上爬了下來,「爹爹呀,我去接叔叔過來哈,娘親你陪爹爹吃茶,哥哥我們走。」

望著遠去的兩個小兒,司徒星有苦難言,閨女呀,你真是出息大了,賣了自己不夠,還繞上你媽和你哥,真是個好孩子誒。

待兩個小兒走了,鄭親王似乎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友人呢,「魏夫人,這位是我的好友,黃三公子,三哥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名滿京城的神醫魏夫人。」

那只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架子端得十足,僅僅用眼角的余光掃了司徒星一樣。這倒是讓星更加的放心了,「不知道王爺和令友前來,所為何事?」

「這」,鄭王看著那個黃三公子沉吟了一下,得到了對放的點頭允許,他才敢開口,「我這兄長近日來牙疼連連,寢食難安,不知道夫人可有什麼妙法醫治。」

「哈哈哈哈」,司徒星仰天大笑,「怕是這火不是一天兩天了吧,貴友,可是為子嗣煩憂?」

司徒星此時心情大好,好一個黃三公子,哼哼,你居然也有求到我司徒星的面前,你有何臉面?此時的她竟然覺得比吃了木香順氣丸還要順暢三分。

鄭親王大喜過望,「三哥,我說的沒錯吧,魏夫人果然非同反響。」

那位黃三公子,狠狠地剜了鄭王一眼,兄弟,你都說我是你三哥了,有點兒腦子的江湖騙子,還能猜不到個中緣由麼,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小子。

「那麼,夫人可有醫治的方法?」黃三公子,終于是忍受不了自己兄弟的無能,準本親自上陣了。

司徒星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天,「人的命天注定,有時候藥石是沒有辦法的,造孽太多,不若去求求菩薩,這附近西去幾里地,倒是有一座送子觀音廟,兩位不妨去那里求個靈驗。請恕小婦人不懂得消業之法,無能為力。」

「混賬」,黃三公子拍案而起,「來人,將這個大膽的婦人拖出去廷杖。」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冒出來應差,于是把怒火轉向了旁邊的鄭親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任那女子羞辱你哥,你還笑得如此開心。這就是你給朕找的良醫,你忽悠朕來此是何用意?」抬腳就朝鄭親王踹了過去。

「哈哈」,鄭親王嬉皮笑臉的閃開,「三哥,三哥,風度啊風度,佳人面前如此舉動,豈不落了你我們兄弟的面子,往後傳將出去,好說不好听啊。」

黃三公子怒不可遏,見踢不著,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不該被你花言巧語的哄騙過來。」

「三哥三哥,莫惱,醫生也不能夠包治百病不是,蹭頓飯吃也是好的麼,降雪,降雪,今天中午可有好吃食孝敬?」

躲在門外看熱鬧的梅降雪,嚇得一哆嗦,這里咋還有我的事兒啊,扒著院門,「哦,糟溜魚片,龍井蝦仁,油悶春筍,清湯火方,蓴菜湯。」

司徒星這個氣呀,這個死丫頭,叛徒,漢奸,自己這個主人問話都沒這麼爽利的答應過,咋的,準備里通外國是腫麼的,等著,慢慢收拾。

「哈哈,皇兄,這零星山莊除了醫術聞名遐邇,這美食也是一絕呀,咱兄弟有口福了呢。」

「混賬」,黃三公子大怒,「你到底上這里來是做什麼的呀?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鄭王一臉真誠,「看病啊,看完病蹭飯啊,蹭完飯逗逗大寶小寶。」順便調戲一下大寶小寶的娘,不過這個不足為外人道。

「真真是被你氣死了,你上輩子餓死的麼?」黃三公子氣的直跺腳,啥人,啥兄弟,斷交斷交,回去就斷交,分明就是沖著調戲人家小娘子來的,還真當為兄看不出來是咋滴,可是,這個女人帶著兩個拖油瓶,你還真的要當這個後爹不成,丟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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