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戀章 第十章 血之契約

作者 ︰ 第七風羽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我從沉睡中緩緩醒來。昨天一天沒有進食,而且為了狩獵那個吸血鬼又消耗了不少體力,早上醒來的時候竟然感覺到有一絲虛弱。

「大小姐。今天的早餐還是不吃嗎?」昂略帶擔憂的問。「嗯。」我淡淡的回答,窗外的陽光讓我感到沒有精神。

在昂的服侍下梳妝過後,就乘車去接星語到學校。

「莉莉絲,怎麼了,你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再到學校的路上,星語看到我懶散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大概是昨天沒有睡好吧。」我掩飾道。身體的虛弱讓我對鮮血的渴望越來越強,坐在星語身邊,我幾乎要控制不住。抑制著自己強烈的吸血沖動,使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感到更加虛弱了。

直到到達學校,星語從車上下去,強烈的吸血沖動才漸漸平息下來。平靜了一下內心,我也走下車去,昂已經撐開黑色的大傘等待著我。陽光讓我感到一陣燒灼的疼痛,我蜷縮在傘陰下。明明只是晨光而已,而且有著傘陰的保護,但皮膚被灼燒的疼痛還是不斷傳來。看來身體卻是虛弱了不少,只是一天沒有進食而已啊。

「莉莉絲?」星語感到了我的異常,十分擔心的問我。

「我沒事。」我平淡的說道,用聲音向星語表示我沒關系。星語擔憂的看著我,最後還是沒有繼續再詢問下去。經過一天的恢復,星語已經能夠正常行走,堅持不再讓別人攙扶。我們就這樣緩緩向教室走去。

「娜娜,星語。」樂筱悠活潑的聲音又在教室里響起。

「筱悠,早上好。」星語向她打著招呼。

「娜娜,你的臉色好差,生病了嗎?」樂筱悠也看出了我的異常。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我的聲音有些虛弱。

「不如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吧?」星語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我真的沒事。」我再次回答。

「好吧,娜娜不要勉強啊,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回家吧。」班會就要開始了,星語和樂筱悠帶著擔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整整一天我都忍受著陽光的灼燒,身體虛弱之後對陽光的抵抗能力降低了很多,原來的我絕不會懼怕這點陽光,可是現在,我不禁苦笑。一整天,我蒼白的臉色和萎靡的神態讓星語和樂筱悠擔心不已,直到黃昏時分,我的情況才有所改善。

放學後,將星語送回家後,我乘車回到莊園。

夜幕降臨,這是屬于血族的時間。

我靜靜站在窗前享受著黑夜冰冷與靜謐,撫平白天受到的灼傷。

「大小姐。」昂在我身後說道。

「嗯?」我輕聲詢問。

「大小姐,您應該感受到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負擔太重了。」昂擔憂地說。

「放心,還沒有到我承受不住的地步。」我淡淡的說道。除了星語的鮮血,我對其他人的血液已經失去了胃口。

「您在意那個人類是因為他的血液吧。」昂說道。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現在就不要再等待了。」昂向我建議,「您不去品嘗他的鮮血,是因為您說期待時間越長,那麼他的鮮血就會感覺越美味,可是現在,饑餓已經對您的身體造成了影響,還要繼續忍耐下去嗎?」

「好了,我會考慮的。」我打斷了昂的話。

「殿下。對您來說,那個人類只是作為食物的存在,不是嗎?」昂注視著我的眼楮。

「當然。」我看著昂的眼楮回應道,但已經沒有了開始時斬釘截鐵般的語氣。

「那就請您不要再猶豫了,只是區區一個人類,怎麼能與您的身體相提並論?」昂堅定地勸說著我。

「哼,我知道了,今晚我就會去收獲我的獵物。這樣就行了吧。」面對昂少有的強勢,我敗下陣來,只要一牽扯到我的安全,昂真的很難纏啊。

「是,大小姐。剛才冒犯了,請您責罰。」昂又恢復到平時的恭敬態度。

「算了,你也是擔心我,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對昂說到,然後看著窗外的夜色默默不語。星語的鮮血是屬于我的,這不是一開始就決定的事嗎,我又有什麼好猶豫的,今晚就是夜宴的時刻,我下定了決心。在清冷的月輝中,我現出血族的真身,與昂一起向著星語家疾馳而去。

明月高懸,站在星語家對面的樓頂上,我俯視著星語的臥室,就算有著窗簾的遮掩,我還是听得到星語心跳聲音,感覺得到星語血液的流動。

「昂,在這里等著吧,我自己去就足夠了。」我對昂命令道。

「是,大小姐。」昂恭敬的回答,然後隱匿在角落的黑暗之中。

我的身體化作無數紛飛的血色蝙蝠,消失在原地。

在星語的床前,我靜靜的立著,看著星語熟睡的容顏。就算是在熟睡中,星語的臉上還是掛著一抹溫柔的微笑。星語血液的香味彌散在屋中,一點點引誘著我。終于我不再忍受吸血的沖動,鋒利的尖牙從我口中伸出,一點一點,我慢慢咬向星語的脖頸。

我的尖牙已經觸踫到了星語的脖頸,我能感受到星語純淨的血液在脖頸中的流動,我能聞到星語純淨的血液散發出的誘人香味。只要輕輕用力,我就可以品嘗到我期待已久的鮮血,只要輕輕用力,我就可以不再忍受陽光的灼燒。

「嗯」,感覺到了勃頸處我冰涼的牙齒,星語輕哼一聲翻向一側,但是卻沒有醒來。

我靜靜的看著在我的利齒下毫無所知的星語,輕輕地將牙齒離開了星語的脖頸。我做不到。明明只要輕輕用力,一切就可以解決;明明只要輕輕用力,我就可以擺月兌所有的痛苦,可是我做不到。我對昂說謊了。星語對我而言已經不再僅僅是食物,不知什麼時候,星語的影子已經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

明明只是認識的第四天,我竟然會對一個卑賤的人類產生了感情,我自嘲似的的笑著。或許當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已經無法對他出手了吧,可笑的一見鐘情嗎,毫無邏輯毫無道理所言的一見鐘情嗎,可是,真的太像了,星語的氣息與她實在是太像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出手。

明明當我明白為什麼會如此在意他的時候,我就可以去品嘗他的鮮血,擁有他的一切,可是我卻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不想傷害他,是因為不願意向他出手,只是卻找了一個期待時間越長,得到後就會越美味的理由來欺騙自己,來逃避自己的懦弱。沒錯,真是懦弱的人啊,直到這一刻才正視自己的感情。我喜歡他,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保護他。

真是太好笑了,血族第一公主,身為血族親王女兒的我,高貴的莉莉安娜*莉蒂絲*德庫拉,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卑賤的人類,真是天大的笑話啊。可是那又如何,我已經確定了,我是真的喜歡他。

凝視著星語的睡臉,我下定了決心。我割開了自己的手指,從指間擠出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滴在了星語的唇上,然後將自己的雙唇輕輕地印了上去。良久唇分,暗金色的血液已經從星語的唇上消失,在星語的體內靜靜的流動。

這是血之契約,每個血族一生只能締結一次的契約。從現在開始,星語與我的生命已經連在了一起,直到他生命的終結。我輕輕地撫模星語的臉頰,輕柔的親吻了一下他的雙唇,然後轉身從星語的臥室中消失。

「昂,走吧。」我來到了昂的身邊。「大小姐?」昂關切的問道。

「對不起,昂,我做不到,我無法去傷害她。我從最初就沒有將她當做過食物,我一直在欺騙自己。我喜歡她。」我平靜地對昂說道。

「大小姐。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昂生氣地向我吼道,︰「他只是一個卑賤的人類,他給您帶來的只有痛苦,難道您不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堅定地說道。沒有人比我更明白血族與人類結合會帶來怎樣的痛苦。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我會殺了他,哪怕是違背您的命令。對不起,殿下,請您原諒。」昂單手撫胸單膝跪在我的面前,然後化為一道殘影向星語的臥室疾馳而去。

「叮」我的身影從原地瞬間消失,在半空中,黑色的鐮刀與昂雙手中伸出的利爪撞擊在一起。昂的身影向後彈射而回。

「殿下,您應該知道,您攔不住我。」昂平靜的看著我,語氣認真而嚴肅。

「我當然知道。就實力而言,能夠勝過你的,除了父親大人,恐怕寥寥無幾了。可是沒有用的,你殺不了他,你不會殺他。」我平靜的說,「我今天不只是明白了我的心意,我還與他締結了一道契約,血之契約。」

「您瘋了嗎!」昂听到我的話憤怒的大叫︰「血之契約,該死!在他壽命終結的時候您也會死的。」

「我知道。我已經厭倦了悠長的歲月,我已經不想再忍受那種孤獨與寂寞了。與他能夠一起去對我或許是一種解月兌。」我微笑著說道。

「大小姐。」昂的聲音帶著一絲悔恨與不甘。

「好了,昂,我的生命已經與他徹底連在了一起,所以,就算是為了我,好好保護他吧。」我靜靜地看了星語的臥室一眼,臥室的燈光已經亮起。周圍越來越多的房間也亮起了燈光,我和昂的聲音吵醒了很多人。

「走吧。」我留戀的看了一眼星語的臥室,無數血色的蝙蝠化為一團紅色的雲霧帶著我遠去。

昂雙眼滿含憤怒地盯著星語的臥室,不甘心的握緊了雙拳,最後化為一道殘影追著我疾馳而去。

星語睡眼惺忪的拉開窗簾,看著空蕩蕩的窗外,有些疑惑的說︰「怎麼似乎听到莉莉絲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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