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戀章 第三十三章 契約解除

作者 ︰ 第七風羽

「昂先生,莉莉安娜同學已經沒事了嗎?」被昂告知來到郊外莊園的星語剛進門就急切地問道。

「多謝您關心,已經沒事了。」昂冰冷地回答。

「真是太好了。」星語高興地說道,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自從莉莉絲受傷以來,星語一直在自責中度過,好幾次登門拜訪希望探望莉莉絲,可是都被昂冰冷地拒絕。這次昂告訴星語莉莉絲向要見他,星語這才放下心來。

「昂先生,娜娜現在怎麼樣了?」樂筱悠關心的問道。

「筱悠小姐,大小姐雖然已經從沉睡中醒來了,但身體受到的傷害還沒有恢復過來,現在比起普通人類來還要更加虛弱。」昂的聲音中帶著擔憂。現在大小姐已經與血族議會徹底對立了,但以大小姐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與血族議會相對抗。

「昂大人,莉莉安娜殿下醒了,想要見他們。」一名血僕向昂報告說。

「嗯,我知道了。」昂抬手揮退了血僕。

「昂先生,她們也是吸血鬼嗎?」樂筱悠看著離開的血僕,好奇的問道。

「不是,她們只是普通人類,為了永恆的青春而自願成為血僕侍奉血族的,代價是為血族提供鮮血。」昂解釋道。

「是嗎?果然,血族還是需要吸食鮮血啊。」星語听了昂的解釋,帶著畏懼和抵觸說道。

「哼,血族吸食人類的鮮血是天經地義的事。就像你們人類吃牛羊肉一樣,因為你們人類認為自己比牛羊更高貴,所以可以隨意殺死作為食物的它們。那麼,作為比人類更加高貴的血族,吸食人類的鮮血又有什麼錯誤。」昂隨意地說到。

「這是不一樣的,人類擁有情感的存在,跟牛羊是不同的。」星語辯解說道。

「在我眼中,你們都是相同的,沒有什麼區別。」昂看著星語不屑的說,然後用冰冷的眼神盯著星語道︰「所以,這是你跟大小姐最後一次見面,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大小姐面前,我絕對會殺了你,哪怕這是違背大小姐的意願。」昂的語氣中帶著令人戰栗的冰冷。星語知道,這絕對不是開玩笑,昂對自己的厭惡已經到達了極點,如果有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大小姐,筱悠小姐和星語到了。」昂在莉莉絲臥室門前瞬間改變了說話的語氣,用恭敬與溫和的聲音匯報到。

「嗯,讓他們進來吧。」听到昂的話,莉莉絲虛弱的聲音從臥室里傳出來。

「是,大小姐。」昂恭敬地回答,然後打開門,將星語和樂筱悠帶進了莉莉絲的臥室。

這是星語第一次進到莉莉絲的臥室里,一進門,星語就被莉莉絲臥室里的景象驚呆了。面向太陽的窗戶被厚重的窗簾死死的遮掩著,透不進一絲陽光。臥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幾支蠟燭在牆角靜靜的燃燒,發出昏暗的光。一口黑色的巨大棺材擺放在臥室正中,棺材上繪著暗金色的花紋,而莉莉絲此時正靜靜地躺在棺材之中。整個臥室散發著漆黑的神秘氣息,仿佛是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

「星語,筱悠,你們來了。」我看到進門的星語和樂筱悠,高興地向他們打著招呼,本來想要起身迎接,可是這虛弱的身體卻根本不允許我這麼做。

「娜娜,你沒事了吧?」樂筱悠握著我的手,聲音中帶著哭腔。

「筱悠,我沒事,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而已。我可是血族的第一公主啊,區區陽光怎麼可能要我的命呢。傻丫頭,別哭了。」我安慰樂筱悠說。

「莉莉安娜同學,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星語看到我安然無恙,顯得很高興。可是,「莉莉安娜同學麼?」我在心中默念,同時看到星語看向我的目光中那一絲畏懼和躲閃。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好痛。

可是,我早就該想到會是這樣了。作為一個靠著吸食人類血液而維持自己存活的血族,星語能夠接納我,還把我當做朋友,我就應該很滿足了,難道我還在奢望星語心中不會對我存有一絲芥蒂嗎?我是一個依靠吸食人類鮮血才存活了二百多年的血族,這是不爭的事實,只要是人類,都不可能毫不介意吧。

「星語,筱悠。我已經接到了血族議會的召回命令,所以這次,應該是我們最後見面了吧。」我對星語和樂筱悠說道。

「娜娜,你要走了?」樂筱悠瞪大了眼楮向我問道。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回答了樂筱悠的疑問。

「為什麼?我們明明才剛成為朋友不久。難道不能再呆一段時間嗎?時間對你們血族來說,應該不會缺少吧。」樂筱悠極不情願的說道。

「是啊,我們血族倒是真的不缺少時間。不過,本來當初就是我自己執意要來到人類世界的,並沒有經過血族議會的允許,而這次又在這里受到這麼重的傷害,最後連身份都暴露了,所以,再呆在這里,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吧。」我對樂筱悠說到。

「可是,可是。」樂筱悠的臉上已經帶著淚痕︰「娜娜,我真的舍不得你走。」

我努力抬起自己的手,撫模著樂筱悠的臉頰︰「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們,可是有些事,是必須去做的,是必須去承擔的。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們的。我們永遠都是朋友,不是嗎?」

「嗯,我也絕對不會忘了娜娜的。」樂筱悠堅定的說。

「星語,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說,可以嗎?」我看向星語,目光中帶著哀求。

「嗯。」星語一愣,然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啊,就算是明知道我隱瞞著自己的身份欺騙了他,明知道我是一個令人厭惡畏懼的血族,他還是答應了我的哀求。

「嗯,那我在外面等你。」樂筱悠听了我的請求,對星語說到。

「嗯,我一會就會出去的。」星語溫柔的說。

然後昂和樂筱悠便向臥室外走去,昂向我鞠躬關上了臥室的門。

「莉莉安娜同學,有什麼事嗎?」等到昂和樂筱悠都離開了臥室,星語向我問道。

「如果可以,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莉莉絲。」我對星語說到。

然後,星語陷入了沉默之中。是啊,任誰知道自己的朋友竟然是一個吸食人血為生的怪物,都會受到很大的沖擊吧。星語能夠擔心我,來看望我,就已經超乎我的期待了。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我沒有再等星語開口,就自己說道,因為我怕會听到一個讓我心痛的答案。

「對不起,莉莉絲。」星語對我說到。

又听見了星語叫我這個名字,感覺真好。星語,果然你是一個這麼溫柔的人啊,我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星語,對不起,,一直瞞著你,欺騙你的感情。」我向星語道歉道。

「莉莉絲,我……」听了我的話,星語對我說道。

「不,你听我說。」我打斷了星語的話。星語一定是想說他從來沒有怪過我吧,真是個狡猾的人,你這樣會讓我越來越舍不得離開你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曾經偷偷與你締結過契約。現在,我要離開了,我會把這條契約解除。」我對星語說到。

「契約?」星語顯得很驚訝。是啊,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寫下了契約,是一件很讓人恐懼的事吧。

「對不起。」我再次向星語道歉。「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和你簽訂的契約對你並沒有惡意,不會對你造成傷害的。我不會奢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能給我以此彌補的機會。」我對星語說到︰「所以,請讓我現在解除契約吧。」我對星語請求。

「我知道了,莉莉絲,我相信你。」星語對我說道。

「謝謝你,星語,謝謝你能夠信任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對星語說到。不只是我,我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想要傷害你,除非跨過我的尸體,我在心中默默發誓。

「星語,能夠靠我近一些嗎,我現在站不起來。」我對星語說到。

「嗯,好的。」星語听到我的話,身體向我靠近。

「還是太遠了,能夠緊貼著我的臉嗎,然後看著我的眼楮。」我再次對星語吩咐說。

「好,好的。」星語把臉貼了過來,凝視著我的眼楮,我能感受到星語顯得有些粗重的呼吸。星語的臉因為害羞染上了一層紅暈,宛如朝霞。

「嗯,這樣就足夠了。」我對星語說到,然後用只有我自己能听到的聲音低聲念起了一段祝詞︰「偉大的血之祖,您的後裔向您祈禱。我願付出我的鮮血與靈魂,只求解開我與契約者之間永恆的羈絆。血之契約,解除。」

念完這一段祝詞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了頭,吻在了星語的雙唇上。星語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張大眼楮看著我,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過了好久,我才戀戀不舍地移開了雙唇,帶著歉意的笑容對星語說到︰「對不起,這是解除契約必要的一環,你不要介意。」

「沒,沒關系。」星語終于反應過來,一下子跳開老遠,臉變得像熟透的西紅柿。

「星語,真的很高興能認識你,很高興能夠和你成為朋友。」我對星語說道。

「嗯,莉莉絲,能夠和你成為朋友,我也很高興。」星語真摯的說道。

「好了,我有些累了,星語你們先走吧。我相信我們還會有再見面的那一天的。」我對星語說到。

「嗯,莉莉絲,那你先休息吧,我也期待著與你再見面的一天。」星語說完,離開了臥室。

等到星語走後,我艱難的抬起手,模著自己的雙唇,回味著剛才的那一吻。真好啊,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那一刻,那該有多好,我這樣想著。然後,感覺到一股帶著甜味液體涌到了我的喉嚨之中,一絲鮮血順著我的嘴角緩緩流出。

「大小姐!」剛剛再次返回臥室的昂看到我嘴角流出的血液驚慌地大喊。

「昂,我沒關系。」我對昂說道。對于血族來說,鮮血就是生命,能夠讓血族噴出鮮血的傷勢,都是致命的。

「大小姐,怎麼會這樣。」昂抱著我的身體,手足無措。

「放心吧,昂。我只是解除了血之契約,這是契約的反噬,還不會要了我的命。」我對昂說道。

「血之契約?反噬?」听了我的話,昂的神色帶著驚訝,「您瘋了嗎,以您現在虛弱的身體怎麼還能夠去承受血之契約的反噬。這會傷及您的本源的。」昂焦急的大喊。

「沒事的,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淡淡地說,「這樣,就算在抵抗血族議會的時候戰死,也絕對不會連累星語了。」我帶著微笑緩緩說道。

「大小姐,您為他已經付出了夠多了,您不要在這麼傷害自己了。」昂的聲音中帶著哭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昂哭泣。

「我知道了,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和星語見面了。」我低聲說道,眼角滲出了淚水,然後在疲憊與虛弱中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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