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你先吃啊。」畸步因憋不住搶先說道,她氣憤不過韋小寶算計人的小伎倆,她認定韋小寶在這菜里面下了毒,一旦兩人吃下後,他便可以為所欲為,隨意擺布姐妹二人了。畸步因這麼一想,便不可能分吃那碗飯菜了。
「哼,真不識好人心,你不吃就不吃,美川惠姐姐,來,我們倆吃吧,放著這樣美味可口,大補容貌,經過我精心挑選的菜卻不吃,那可真是個傻瓜。」韋小寶揚著筷子,不似剛才吃得那麼快,他不時朝里面翻翻,拔夾出鮮美的鹿肉來,高高地抬起手臂,舉起筷子,撮著嘴巴,伸長脖子去咬,就像魚兒食餌一樣,神情有趣,動作滑稽,他這樣做當然是故意讓畸步因看的,他要氣得她說不出話來,誰叫她一味地責難自己呢?
韋小寶嗯了聲,嘴巴在叭嘰有聲,不一會兒,韋小寶對美川惠道︰「來,姐姐,你也吃吧。」他竟夾著一塊肉去喂美川惠,在這種處境,美川惠只能保持沉默,她似未听到韋小寶的話兒一般,呆呆木立。韋小寶可不管這麼多,他拿著肉在美川惠嘴唇上輕輕地擦著,似欲蹭開她的雙唇,美川惠厭煩了,她把頭一扭,正欲開口嗔責他,韋小寶手中的那塊肉卻已塞進美川惠的嘴巴里。
「我一個人吃真沒味兒,這好東西既滋補,又美容,姐姐若是不吃,那不是太費了我一番苦心了嗎?畸步因不吃,是因為她不敢吃,姐姐卻可放心吃的。我要害,也只會害得那人七步之內暈了過去,對姐姐呢,我可是絕對不敢的。」韋小寶連忙分說道,他怕自己這唐突的舉動惹得這文靜的女人也像她師妹一樣發怒了。
師姐微微一笑,沒有罵他了,她把頭扭向一旁,嘴巴在輕輕地咀嚼韋小寶剛才塞進她嘴里的肉。畸步因緊緊地抿著嘴唇,眼楮卻瞪著地上,白玉般的手抓著桌子,哼哧有聲,她猛地抬起頭來,沖韋小寶大聲嚷嚷︰「要吃,你們就多吃點,撐死你。」
「這是當然的,來,姐姐,這塊是精肉,吃了以後,包你皮膚潤滑,細滑溜溜,白的像晶透的玉,美的,賽過那西施,來來來。」韋小寶挑選一塊烹制得香脆的鹿肉,舉著它神侃一番,正欲喂給美川惠,冷不妨畸步因端起那碗飯菜,披頭蓋腦地撲在韋小寶頭臉上,那些油膩粘液全都隨著塊狀的菜從他臉上滑流下來。
「你吃,我讓你吃,你這可惡的人,我恨死你了。」畸步因砰地一聲把碗丟在地上,她打開門沖了出去。美川惠望了韋小寶一眼,欲言又止,她尾隨師妹追去。
韋小寶嘆了口氣,心想,女乃女乃的,這小娘皮真是厲害,她想謀殺親夫啊,幸好她沒有連碗一起砸過來,那老子可就完了。哼,你走吧,走了才好,老子也免得少受你的氣。韋小寶邊擦著臉上的油污邊嘀咕著,忽然他又想,不行啊,老子可對她花了這麼多功夫,她都和我拜過堂了,不行,我的老婆不能讓他走了,別人會說我韋小寶不行,再說,我可是在與女瀛寇決斗,我能退出認輸嗎?不行,老子可寧願戰死情場,床單里(裹)尸,嘿嘿。韋小寶想起自己的抗瀛大業,他一時來了興致,急急把身上衣服胡擦個遍,追了出去。
韋小寶看到有幾人擋在門口,田中說了幾句,那些人這才把門打開,二女便匆匆奔出,美川惠朝韋小寶瞥了一眼,若驚鴻一瞥,二人身形已是不見。
韋小寶連忙趕到門口,田中笑道︰「宮崎公子可是惹二位小姐生氣了?你可要多多陪罪才是。快去啊,如果挨打了,可以到我這里躲躲。」他訕笑著,很是瞧不起韋小寶,哼,竟連女子都打不過,太窩囊了。艷福卻不小,真奇怪的。
韋小寶急急追出,他沒有時間和田中作口舌之辯,心里卻沒有饒過田中,哈,你們慢慢找吧,老子可不想再來這兒了,你們可別被關之洛給弄了,老子還得打理你的小姨子,小妹子,小姑子,于是,你的老婆也跟了我,你的老公老婆老爸老媽老舅老姨全都來求我收留他們,操,我這不是成收容院了,不行,不過你那賴著我的老婆卻非得跟著我,皮瘦肉黃,難為得緊,瀛國人就是這麼賤,你們可以去給人家關之洛提提尿壺嘛,是不是,田中小龜子。
韋小寶撒開腿跑起來,他的動作挺快的,身子靈活,這「神行百變」還真適合他逃之夭夭呢,不過,這一次卻非逃而是追了。不大會兒,韋小寶便看到二女的背影,師姐美川惠慢慢地跟在師妹後面,她們正朝山上登攀。僅僅兩三個忽閃,韋小寶已站在美川惠身邊,他嘀咕道︰「畸步因姐姐這是去哪里?她不會到廟宇里去吧?」
「你管我去哪。你不要跟著我。」畸步因听到了,她回過身來,惡狠狠地對韋小寶說。美川惠見師妹如此,她便沒有回答韋小寶一個字。
韋小寶仍在小聲嘀咕著︰「不會是我說了她幾句,她想不開,要當尼姑去了。」畸步因回瞪他一眼,沒有駁斥。
「糟了糟了,那些和尚尼姑們可不得安寧了。和尚們從沒有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心神不屬,他們再也沒有心思做和尚,去念經拜佛的了,神仙姐姐,你把我的魂兒勾走了,我不想活了。尼姑們心頭忌妒,她們哪里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每見著她,便再也沒有心思念經說佛,幾乎把她當成觀音來叩頭祭拜。」韋小寶不管畸步因听沒听到,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著。畸步因不知他是在贊自己還是在諷刺自己。
「我偏要做尼姑,你管得著嗎?」畸步因忍住笑,她撇撇嘴,只是把這話說來說去,韋小寶賴皮似地跟著她們,她還真沒有半點辦法。
「姐姐啊,你真要做尼姑,也好啊,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你做尼姑,我就去當和尚,和尚和尼姑本就是一對,你練劍,我念佛,你吃肉,我啃骨頭,你剛剛把那飯菜倒在我身上,我真是高興,我可是第一個受到姐姐這樣待遇的人,姐姐是向第一個男人這樣倒菜,我也是第一個女人這樣朝我倒,我哪會怪姐姐,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呸,你犯賤呢。我對你可沒一點意思,別真惹火我了。」畸步因見他如此憊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輕聲罵道,氣嘟嘟的,心里卻甚喜慰。
她見前邊崖下有一大條石,便坐在石上,揚手扇風。韋小寶忙月兌下一件衣服,為畸步因扇起風來。嘴巴沒有停歇下來。「姐姐的武功獨步江湖,那田中根本不是姐姐的對手,他們使詐捉住姐姐,我听人說,他們有很大的陰謀,幸好被我識破了。」
畸步因對這事很有興味,不禁眼楮往他瞅瞅,想听他說下文。「什麼陰謀?」美川惠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