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浴火重生
「你殺了他……你居然殺了他……你居然逼他自殺……你這個畜牲,地獄亡龍!」維克一把掙月兌束縛,淚花涌現在他的眼角。他沖上前支,一把拎起地獄亡龍的衣襟,恨的怒火在胸膛之中燃燒,他的牙齒也因憤怒而咬出了鮮血,這副模樣著實可怕。
「那又怎樣?」地獄亡龍悄悄地把垂在兩側的右手抬起,冒出一團火焰,「你能對我怎樣?」說著他將火焰毫不留情地朝維克襲去,強大的火焰將他震飛了幾米遠,又硬是將他逼退了好幾步。最後維克倚坐在牆角,一面捂住胸口一面咬牙切齒地望著地獄亡龍,掙扎著站了起來,還有些搖晃。
「別再作無畏的反抗了,龍族之王殿下……哦不,你現在已經不是了呢。」地獄亡龍邁著輕巧的步伐,如鬼魁般飄浮著移向維克。
太強了,真的是太強了,我該如何戰勝他呢?維克想著但仇恨最終戰勝了鞏懼,想到他的兒子——維納多,他不由得一陣心絞痛。一股黑紅色的氣焰如火勢一樣洶涌,逐漸充滿了他的整個身體。地獄亡龍不知為什麼,自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就是傳說中的仇恨之火麼?從氣息來看,就比曾經的維克高了數倍啊!地獄亡龍不由地後退了幾步,汗水布滿了他的臉頰,但如果再不下手,等他完全覺醒,那豈不是……
先下手為強!地獄亡龍瞳孔一緊,便來到了維克身旁,他抬起手像是有一股磁力驅使似的,那把血淋淋的劍徑直飛到了他的手中,他雙手高舉巨劍直插向維克的胸膛。而這時維克居然抬起頭,張開了血淋淋的瞳孔,他空手接住了利刃,仿佛毫無知覺地將劍刃拔下,握在手中。地獄亡龍也因此墜落地面,幸好沒有傷及自己,不然可就……正在這時,維克機械式地邁開手腳,將巨劍拔起,插向地獄亡龍。
「呀!」地獄亡龍往左一滾,而維克也聲迅速拔起巨劍,再一次向他插去。如此反復,已成了僵局,維克不給地獄亡龍一點喘息的機會,更別說反擊了。終于,地獄亡龍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維克巨劍的陰影一點一點地吞噬著現有的光陰,只有一絲曙光,在頭頂閃耀。
我要死了?仇還未報,我就要遠離世間了麼?地獄亡龍懷著絕望的狐疑之心,閉上了眼楮。
「嗡」一陣像是金屬互相踫撞的聲音傳來,眼前是一個高大雄偉的身影,地獄亡龍得救了,維克卻再一次將巨劍朝他的胸膛插去——
……
「這是哪兒?我死了嗎?」維納多爬起來,陽光迫使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四周是迷霧,無盡的迷霧,但在前方的迷霧之中,維納多隱隱約約看到一座城市,他低頭一看,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透明,嚇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天啊!這那是地面,分明是一座由千萬亡靈托起的石橋啊!
維納多捂住胸口,向前走去。亡靈的哭聲卻如蓮猗般在他身邊蕩漾,一點一點地殘食著他的勇氣與膽量。天空流星滑過,可仔細一看,分明是亡靈在天際游蕩,這里是哪里?維納多停住了腳步開始思索起來。兩眼凹進去的亡靈掙搶著他的心魂,仿佛他的心理防線隨時都會崩潰。一個女子俏盈盈地閃現在半空中。
維納多遲疑了片刻,他見這個女子氣質不凡,想必就是父王口中所說的風雪女神了,亦真亦假,他漠不關心,在維納多的內心深處,隱隱感覺有一絲感激在蕩漾。
他將生死擱置在一旁,拖著異常輕盈的身軀走上前去︰「謝謝你,救了我的父王,卡畢拉。」
風雪女神一驚,她拂開身上纏繞的薄紗,仔細地端詳著這個少年︰「你難道只為了這個?」
「我已經死了。」他轉身離去。
可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又該干些什麼呢?如孤魂野鬼飄蕩在這里麼?我可否對得起我的父王?黑白龍族的恩怨之謎未了,我有何理由留在這麼一個無意義的地方?也許我的生命只能就此畫上了句號,維納多走的無一絲遲疑。
他的面前是一座飄渺虛無的城堡,這時他頓住了,他看到了一副什麼樣的景象!畫面之中他的父親(卡畢拉)維克,死在了地獄亡龍的手下;他的母親瑪麗,為了讓離開死亡的巢穴,犧牲了自己的命,讓自己永遠定格在歷史長河之中;修林的弟弟修拉,被地獄亡龍變成了一只怪物;他忘不了地獄亡龍得意的神情,他無法忍受,他已陷入泥潭之中苦苦掙扎。
「歡迎來到靈魂國度,我就是掌握龍族生死的風雪女神,你想重生,對麼?」
維納多沒有說話,但他已經在心默許了這個答案,他站在那里,凝視遠方。他知道風雪女神沒有走,他的希望也沒有走,他對生的渴望更沒有走!他轉過身去,意外的他並沒有看到風雪女神,只是身後卷起一縷微風,是風雪女神的聲音!
「冤魂,你已死亡,若想重生,就必須通過比地獄還要嚴酷的考驗!」
當維納多回過神來時,已經置身于一座雄偉的宮殿之中。
風雪女神坐在最中央的座椅上,眯起雙瞳︰「首先,你為什麼要生?」
「維克,你很厲害,你的確很厲害,可你的仇恨比得過我麼?我知道人人都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人類如此為何黑龍族卻永遠比你們低一等?」維克的劍被地獄亡龍用手指夾在指間,鮮血滴下去,他絲毫沒有表現出痛苦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仇恨。魔龍王僅是發出一道紫色的閃電,便把維克打向牆角。
他力以付的一個人如果在暗中襲擊是很虛弱的。維克的背部受了重傷,他倒在一邊,維納多的尸體旁,他的體內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力量沖擊著他的身體,他站起來,卻又無力地倒了下去。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地獄亡龍,看來殺你的這一壯舉……呵呵,只能留給白龍族了,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而你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即使我殺不了你,也會有其他人來……」維克大笑著,看著地獄亡龍。地獄亡龍吃力地走過去,也同樣大笑著︰「十二年了,哈哈,我已經花了十二年,我復仇的計劃已經完龍了一小步,至于那一大步麼,就是你的兒子維納多了可惜他已死在我面前了。你們白龍一族,不就是些自以為是,自命清高的家伙麼?」
他的眼里透出可怕的紅光,那只伸向維克的手開始劇列的變形,一尺長的利爪在他的五指間延伸出去,他的手臂上出現可怕而又深沉的紫紅色鱗片。維克抬起頭,地獄亡龍的兩只瞳孔是如此恐怖。
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龍仁,血紅,瞳仁是一抹血的色彩,殺戮的氣息從中散了出來。這瞳孔里,映照出的不是世界而是一灘灘鮮血,尖銳而刺眼令人不敢正視。他的瞳孔就這麼張著,維克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縷鮮血從他的眼角滑落,這就是血淚!他的牙齒如鋼針一樣,發出怪異的聲音。那只手——不是那只爪,直要插入維克的心房。
維克愣住了,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兒。仇恨已經將地獄亡龍變成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了,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鮮血,我要鮮血!」
魔龍王木木地叫了一聲︰「地獄亡龍——」
「何事?」地獄亡龍轉過頭來,正常地不能再正常。魔龍王說︰「我們不是該把維克關起來麼?」
「也對。」地獄亡龍抓起維納多的尸體,丟到了荒郊野外。
「這晦氣的東西,真掃人興。」
魔龍王看著維克,抬起手掌,朝著筋疲力盡的他,將五指捏籠,維克的身體里傳出一絲骨骼斷裂的聲響,面前的維克表情痛苦而扭曲。他顫抖著猛然睜開雙眼,一道道冰核拔地而起,令魔龍王直直後退,地獄亡龍從大殿的正門進來,竟被撞個正著。冰稜在他的手臂上綴出幾朵小巧玲瓏的冰花。他有些惱怒,五指仿佛被火燎了一般,紅色在他的指尖迅速地蔓延,先是從他的掌中燃起一丁點兒的火星,然後紫紅色的火焰燃燒起來,散發出逼人的熱量。
地獄亡龍將火苗往大殿之中一灑,便躥了起來,火艷足有半米高,密布著地面。億是火龍之子,對火有一種天生的免疫力,更不會懼怕。冰稜漸漸退卻,這烤人的熱量豈是幾根冰稜便可阻擋的。
「放棄你那可笑而徒勞的掙扎吧,維克,這只是困獸之斗。有我和魔龍王在,你認為獲勝的機率有幾成?你的愛子維納多已逝,放棄你那可悲的想法吧,又有哪一個白龍族的人敢同我匹敵?真是異想天開!哈哈哈……」
維克看著就這麼看著冰稜被烈火吞噬卻無能為力。他的精神支柱也如同這冰稜一般,倒塌,消逝得無影無蹤。維納多一定是到了另一個世界里,倘若他有幸遇見風雪女神,也很難通過那所謂的「比地獄還要嚴酷的考驗。」
他沒有任何希望與期盼了,他絕望了,他深深地絕望了。然而他又感到懊悔,若是十三年前他……
若是十三年前,他沒有與黑亡龍搶奪王位,那他的後代地獄亡龍也不會找上自己,瑪麗與維納多的麻煩,更不會找上白龍族的麻煩。可現在在懊悔又有什麼用呢?無非是增加自己的自責罷了。
地獄亡龍突然一動不動了,他血色的瞳孔里,看到的是另一副畫面。他看到了維納多,看到了那個世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過去,將維納多的靈魂撕成碎片。他聳聳肩自言自語道︰「首先得帶上他呀。」
魔龍王只看見地獄亡龍用利爪揭開他的一處傷口,鮮血流了出來。他張開手掌,其中若隱若現地出現一個血紅色的傳送光陣。地獄亡龍將自已的血滴上去,只拋下了一句話︰「我還有要事要辦,麻煩您了,魔龍王。」他便消失了。
魔龍王十分詫異,他看了維克很久,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不過這時候地獄亡龍早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維克心里是難言的恐懼︰「他這是要去……靈魂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