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張毅才剛剛起來,太史慈就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不說二話,拉起他就往東門跑去。
「什麼事這麼心急?」他一邊被拉扯著,一邊皺著眉毛說道。
「黃巾軍到了!」太史慈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畢竟如今的太史慈還不是日後縱橫江東的虎將,還沒有後來的沉穩。
「世叔,王主簿,武將軍他們那?」他不由問道。
「他們都已動身了」
登上城樓,看著前方安營扎寨的黃巾軍,一股撲面而來的戰意,一下子讓張毅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這就是真正的黃巾軍啊,因為信仰而狂熱,而魔化,而無所畏懼,這也是黃巾軍前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原因,即使他們沒有足夠的糧草,沒有足夠的兵器,他們亦奮戰不止,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犧牲,可以幫助大賢良師打造出一個和平安樂,沒有剝削的樂土。
然而成也信仰,敗也信仰。
為什麼聲勢浩大的黃巾軍在大賢良師張角死後一下子從鼎盛時期跌落到衰敗期,是信仰!,是信仰給予了他們超越一切,無視所有的力量,亦是信仰剝奪了他們重建樂土的自信與能力。而後期所謂的黃巾軍早已喪失了信仰,他們只是一些山賊強盜,為了生存不擇手段,確切地說這已經不是黃巾軍了,應當稱為黃巾賊。
不得不說,兩軍交戰,比拼的是無所畏懼的勇氣,除此之外,看的才是武器糧食天氣等因素。
現在便是如此,面對著士氣如虹的黃巾軍,北海城的士兵們顯得緊張、害怕、惶恐、不安,抓著長槍、弓弩的手不由得顫抖,身體僵硬的像石頭一般,如此怎能守城,怎能御敵?
張毅站在城樓上,想到了什麼,高聲喊道︰「所有的士兵看向這里。」
士兵們有點莫名其妙地看向張毅。
「你們在害怕嘛?你們在顫抖嘛?你們是不是覺得拼不過黃巾軍?你們是不是覺得此戰必死無疑?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仿佛能听到每一個士兵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一記記那麼地沉緩有力。
「沒人說也就是默認嘍,我真為你們感到可惜,可憐!」
「你們回頭好好看看,看看這片土地,看看你們的家,看看你們的父母、妻兒!」
「死是很可怕!」
「但是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你們知道什麼事最可怕的嘛?」
「我來告訴你們,最可怕的是城破之日,你們的父母、妻兒落在黃巾軍的手上,任他們欺凌,任他們宰殺,你們想想,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景?」
士兵們頓時呼吸急促,青筋暴起,一股男人之血正在沸騰,正在燃燒。
「現在你們知道什麼是最可怕的事了嘛?」他奮聲高喊道,「那就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至親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無力,這才是痛不欲生,你們想要這樣嘛?」
士兵們臉色憋的通紅,一雙雙眼楮露出嗜血瘋狂地光。
「黃巾軍是很強大,但他們也是兩個肩膀抗一個腦袋,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會死,我們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定要將他們阻在這里,因為我們無路可退,因為這里有我們要誓死保護的人!」
太史慈看著原先還是萎靡不振的士兵,如今一個個氣勢高漲,殺氣遍布,像一只只嗷嗷叫的孤狼,頓時對張毅的崇拜的五體投地。
他拔出手中之劍,直指天穹,大喊道︰「諸君,戰爭從來沒有不死人的,也許是你,也是是他,也許是我…….」
「但是,如果能用我們的生命換來妻兒老小的生命,換來這北海城千千萬萬百姓的生命,你們認為這值得嗎?」
「值得!」
「值得!」
「值得!」
他深吸了口氣,感受著越來越濃的殺意,欣慰地說道︰「在下不才,願與諸君同守此城,同生共死,齊赴國難。」
「同生共死,齊赴國難。」
「同生共死,齊赴國難。」
「同生共死,齊赴國難。」
一時間喊聲震天,轟動整個北海城。
「公禮真是大才,竟能激發出如此士氣。」身處北門的孔融望向東面,驚嘆道。
「這小子又弄出這麼大的征仗,想不到啊,想不到。」正在準備草藥的華佗感嘆道。
「同生共死,齊赴國難,看樣子北海城有能人啊,此戰不易啊。」一個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男子沉聲道。
「一路前來,竟尋不到一個百姓,半顆糧食,迫使我軍速戰,真乃一番毒計啊。」一個膀大腰圓、披頭散發的男子憤聲道。
這兩男子有一共同之處,皆頭戴黃巾,其中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男子喚作管亥,為此黃巾軍的統將,另一名膀大腰圓、披頭散發的男子叫做劉闢,為此黃巾軍的裨將。(有偏門的資料顯示管亥,字羽卒,劉闢,字太初,姑且就這樣叫了)
「太初,西北二門就交給你了,東南二門由我來,且看我們誰先破城,拔得頭籌。」管亥遙指北海城說道。
「雖說你是此次統帥,但我劉某人可是不會退讓的。」劉闢信心滿滿地說道。
「光說不練假把式,還是手底下見真招吧。」
「好」
「公子,黃巾軍攻城了。」剛激發完士氣,就像來當頭棒喝,這也太狠了吧。
戰斗的號角開始響起,黃巾軍雖沒整齊的方陣、隊列,但依然透露出不破此城終不還的感覺,張毅手伏在青石之上,指尖因為用力過度發白,這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戰爭啊。
「全軍準備,等他們靠近了再射。」太史慈頗有將軍範的指揮著士兵們。
本是一往無前的黃巾軍遇到了第一波阻礙,陷馬坑和拒馬槍成功將騎兵遠遠攔在城外,隨後的蒺藜和鹿角木更是給予黃巾軍極大地不便。
「就是現在,拉滿弦,全軍猛射!「趁著黃巾軍被滯留在城下的時候,太史慈把握時機,大聲喊道。
隨著嗡嗡的聲音,仿佛有蝗蟲從空中掠過,一片黑雲從城頭撲落下來。
「小心,小心盾牌手舉盾防御,弓箭手壓制城樓,全力掩護破城隊進攻城門,其他人迅速掃清障礙物。
「雲梯那?雲梯對上,攻佔城頭者,大大有賞。」管亥看著出人意料陷入膠著的戰場,心中有些不安在慢慢的擴散。
「擂鼓!擂鼓!」張毅站在城頭大聲吼著,到了這種時候,計謀之類的全是屁話,靠的還是不怕死的勇氣。
「咚咚咚!」一聲聲像敲在每一人的心頭。
士兵們看著一介書生的張毅為自己助威,頓時氣勢大漲,身為武人怎麼可以在戰場上輸給文人那。
「眾將士!」太史慈沉聲喊道︰「北海存亡,皆在我等手中,隨我迎敵。」
「殺」部分登上城頭的黃巾開始與周圍的北海士兵們廝殺,太史慈一槍收去一人游走在亂軍之中,至于其他的士兵們每殺掉一個面黃肌瘦的黃巾軍,自身也要付出一人的代價,要知道黃巾軍只是一些老百姓組成的,他們沒有訓練,沒有裝備,有的只是一腔熱血,這種不屈的軍魂讓鐘志生渾身顫抖。
幸好沖上城頭的黃巾軍不是很多,不然真的難以想象結局,雖然北海的將士擁有良好的兵器,但終是第一次廝殺戰場,與刀火中滾過來的黃巾軍相比還是略有不如。
「公子,他們退兵了。」太史慈看著緩緩退卻的黃巾軍驚奇道。
「退兵?今日只是試探吧。」他憂心道。
落日的余暉映照出城外血肉模糊,殘肢斷臂的尸體,隨著風,把那濃濃的血腥氣彌散在蒼穹,令人心冷。
張毅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