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遠遠地一顆星星孤零零地掛著,顯得格外孤寂,沒想到啟明星也出來了啊,看樣子天是真的快亮了,張毅抬頭看著開始泛白地天邊默默地想到。
「公子,公子?」一聲聲透過林子傳了進來。
「喂,醒醒,有人來了。」張毅搖了搖枕著自己肩膀睡著的糜貞,苦笑道,哎呦,整個肩膀都麻掉了,看樣子好人難做啊。
「唔唔」糜貞伸手擦了擦朦朧的眼楮,不覺伸了一個懶腰,軟綿綿地說道︰「人家睡的好累啊,整個身體都發酸。」右手繞過胸前,捶了捶左肩,又用左手捶了捶右肩,一副睡眼迷離的樣子。
「人家好不容易睡著,你就叫醒人家,端是個惡人。」糜貞嘟著小嘴不滿道。
這也算惡,還有天理嘛!我自己肩膀都被你弄麻了,居然沒落個好,張毅被整個郁悶到,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滿是起床氣的女子。
他不知道的是絕大部分的女生都有起床氣,尤其是冬天,那可是能在被窩里一窩就是一天的奇怪生物。
「公子,公子。」臧霸左手持槍,一步一步踏了過來。
「宣高!」張毅盯著眼前快要認不出來的漢子,震驚道,初次見面時臧霸一副路人甲的無害樣子,如今身上滿是粘結著沙土地血塊以及碎肉,右臂、胸口、後背都纏著衣布,如此景象讓他心頭一痛,雙手緊緊握住臧霸那雙碩大粗糙的手,內疚道︰「宣高,可是苦了你啊,在下實在有愧啊。」
「公子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曹將軍已經帶著徐州兵堵截黃巾軍了,要不是有公子的聲東擊西,徐州也不可能出兵,我們成功了。」臧霸沉聲道。
「不,若是沒你們的拼死拖延,此事也不可能成功。」張毅搖著頭說道。
「喂,你們至于互相捧來捧去嘛。」糜貞實在看不下去了,兩個男子緊緊握著對方的手,還含情脈脈地說著話,難道有龍陽之好,咦,糜貞想著想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個小女子,怎麼會懂得我們男人的世界。」他諷刺道,要知道兄弟就是同生共死而來的,雖然自己沒上戰場殺敵,但好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也算同生共死吧。
「哼,就你知道的多。」糜貞生氣道,總是小看我,不理你了,轉過一邊對著臧霸關心地問道︰「臧大哥,我們徐州有沒有事啊,尤其是我大哥二哥,他們你見到過了嘛?」
「糜小姐,在下從黃巾營寨出來,還未進過徐州城,途中也只見過曹豹曹將軍,所以你說的大哥二哥,在下亦不知矣。」臧霸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你沒見過,那我大哥,二哥是不是出事了!」糜貞不安地說道,兩只手拌在一起,攪啊攪啊。
「喂,你又開始胡思亂想。」張毅受不了的敲了敲糜貞的頭,「宣高兄,你可曾听過曹將軍或徐州兵說過糜家?」他向臧霸打了個眼色。
「哦?哦!曹將軍進過徐州城,不過他未成說起糜家,想是沒什麼事。」臧霸撓了撓頭發說道。
「對嘛,你家是徐州大族,若真的出了事,曹將軍豈會不說,況且你大哥,二哥又不是武將,宣高兄怎麼會遇到。」張毅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呀,就是想太多,小小腦袋里到底裝地是什麼!」說著,一只手直直點著糜貞的腦袋。
「啊你這惡人竟敢踫我的頭,你不知道女孩子家的頭不是能隨便踫的啊。」糜貞兩只小手握成拳頭狀,整個臉紅彤彤,小嘴微微嘟起,兩頰鼓鼓,雙瞳迷離,瘋狂地撲向張毅,活像個小惡魔,不過是個可愛的惡魔。
「宣高兄,救我,救我!」張毅繞著臧霸以及其他虎士躲避著糜貞的追殺。
「你這壞蛋,別跑。」糜貞好幾次伸手就要抓住對方,可惜總是差那麼點點,對方一定是故意的,糜貞咬牙切齒的說道,「臧大哥,你快讓開,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喂,別走。」張毅一把拉住臧霸擋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地笑道︰「想收拾我,抓的住我再說。」
「你你,臧大哥,你看看他。」
「叫宣高兄也是白塔,要報仇自己來啊。」
「來就來,有能耐別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啊
臧霸看著嬉鬧跑遠的兩個人,感慨道,這才是公子的真性情吧,一個擅于謀劃的人,固然能得到別人的敬佩,但若是無情冷血,只是權衡利益的得失,怕是大家只會敬而遠之,公子率性而為,看樣子那事吾不必再說,公子不會負我們的。
「大哥,大哥!」孫觀,吳敦帶著個個負傷的兵士從後面趕了上來,「大哥,你果然在此。」
「三弟,四弟。」臧霸張開雙手抱住孫觀、吳敦激動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吳敦紅著眼,梗咽道︰「大哥,兒郎們損失慘重,有六百多兄弟都永遠留在了那里,我們沒辦法把他們的遺體帶出來,活著的兒郎也有不少廢了胳膊和腿,大哥,我們心里難受啊。」
「四弟,三弟,還有各位活下來的兄弟們,臧霸在這里承諾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吾絕對會好生安養,至于負傷的,吾亦不棄,我等一世為兄弟,生生世世為兄弟。」
「兄弟!」
「兄弟!」
「兄弟!」
所有泰山漢子都吼了起來,也許是為了發泄戰斗留下的憤懣,也許是為了那些曾經一起巡邏,玩鬧的戰友,也許是為了自己日後的生活大家留著淚,相互扶持站立著對天空喊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張毅遠遠的听到如此震人的聲音,停下來對隨後追來的糜貞說道︰「喂,我們先暫且休戰,宣高兄那邊應該有事,快回去看看。」
「哼,姑且先放過你。」糜貞氣喘吁吁地雙手插著腰說道︰「喂,你怎麼都不等等我,別跑啊。」
張毅一路小跑,遠遠就看到孫觀、臧霸、吳敦圍在一起,旁邊是一堆紅著眼,抹著淚的泰山漢子,這是鬧那樣啊。
「孫大哥,吳大哥,你們都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張毅高興地撲向孫觀、吳敦。
「公子也無事,甚好。」吳敦伸手擋了擋張毅說道︰「我們身上葬,還是不抱了。」
「吳大哥,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說著,一把抱住吳敦,沉聲道︰「歡迎回來。」
「呵呵,公子如此,讓在下情何以堪。」
「吳大哥,還害羞嘛。」
「哈哈,沒錯,老四你居然害羞。」孫觀取笑道。
「胡說,我我只是不想弄髒了公子的衣裳。」
「隨你怎麼說。」張毅笑著,轉向抱住孫觀。
吳敦急忙從旁邊拉開張毅,說道︰「公子,三哥有傷。」
張毅仔細一看,孫觀地月復腔不時還滲出血來,「三哥,我我不是故意地。」
「漢子留點血怕什麼。」孫觀拍了拍胸脯說道︰「不過三哥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三弟。」臧霸好像知道孫觀要說什麼,阻攔道。
「三哥但說無妨。」
孫觀看了一眼臧霸,吸了口氣說道︰「公子,如今我等已經傷亡過半,活下來的亦有不少廢了,怕是以後上不了戰場,那北海可還要我等。」
「原來三哥在擔心這個,各位都是為了百姓,是真正的漢子,在下雖然不才,但還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之前許諾過的,包括那些戰死兄弟的撫恤金全然不會少。」張毅鄭重地答道。
「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等信服。」
「實在不敢當。」他扶起孫觀,知道今時自己才算真正融入這個團體。
「駕,駕。」曹豹帶著一隊騎兵飛奔而來,「諸位,還是快隨我進徐州城吧,黃巾軍已經快緩過來了。」
「也好,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