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肉看來是要挖掉了,張毅無語地看著手背上的肉,細而深的牙印邊有一些綠色、黑色的不明物質,想來那姐弟兩過的很是辛苦。
「公子,這傷要不去醫館看看,怕是會腐爛。」吳老三關心地問道。
「不必如此麻煩,我自己弄就好了。」他搖搖頭說道,「老哥還是出去照顧客人去吧,這邊我自己能搞定。」
「公子當真能行?」
「老哥放心了,外面可是會等急的。」
「那小的就先出去了。」
看著吳老三退了出去,他拿起小刀先在油燈上烤了烤,然後用烈酒擦了擦,有點不忍地輕輕動刀去挖那塊被咬地肉。
「唔,好痛啊!」十指連心,手背上的神經本來就有點敏感,刀刃剛入肉縫一轉,就痛的眼淚都不覺流了出來,剜點肉就如此痛,不知道那關羽怎麼刮骨療傷的,怎麼受得了,真是難以想象,張毅咧著嘴暗道。
花了些時間弄完傷口,將就地纏了一層棉布,便走了出去,剛出店門,就發現小男孩正端著碗舌忝著湯沫,吃的可真干淨啊,而一旁的小女孩則是馬上發現自己出來了,伸手拉拉身邊的弟弟。
「吃飽了嘛?」
小女孩點點頭,小男孩則是放下碗,略帶好奇、警惕地看著自己。
「你們兩從哪里來啊。」他坐在兩個孩子身邊說道。
兩個孩子默默地看著自己,雙手確是一動不敢動,明顯還是有點害怕。
「公子,他們是最近才流亡到這里來的。」吳老三走了過來解釋道。
「哦,他們不是北海人士。」
「嗯,最近到北海的難民是越來越多了,這兩個孩子也是較早的一批,上次我見他們實在可憐,便給了他們一些吃的,沒想到隨後的日子便常常來這里默默地看著,說來也慚愧,我一小本買賣怎麼養得起他們,也就是將一些客人吃下的留給他們。」
「老哥也是善心一片,不過最近難民怎麼會越來越多?」
「公子不知?听那些逃亡到這里的難民說是那大賢良師張角死了,黃巾軍已經四處潰散了。」
「張角終是死了!」看來這些難民多是原本黃巾軍夾帶的百姓,當然也不排除是被黃巾迫害的無家可歸,因為如今四處騷動的黃巾軍已經不再是那個有信仰的軍隊了,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他們搶劫擄掠,已經徹徹底底淪為了賊寇。
「難民多了,這最近糧食的價格也是蹭蹭地往上漲啊。」
「難民,糧食。」看來孔融又得頭疼一陣子了,這年頭就是事多。
「老哥,結賬吧,我也該回去了。」
「公子這就回去了,不多坐坐。」
「嗯,回去了。」張毅拿出幾兩碎銀子放在桌上。
「公子,這實在太多了,不需要,不需要這麼多的。」吳老三拿起銀子就要退給張毅。
「老哥,有多的就給這兩個孩子吧,在下告辭了。」他解開繩子,牽著馬朝太守府走去。
「哎,這位公子真是個好人啊,這年頭這種人是越來越少了。」吳老三拿著銀子轉過身子,驚奇道︰「咦,那兩孩子那?」
張毅牽著馬默默地走著,哎,貌似有點吃飽了,這下可惜了,回去吃不了多少,不過難民居然越來越多,這倒是個問題,還是得趁早解決才對,遲則必然生亂那。
「誰,出來。」自己老感覺後面有人在看自己,余光一瞟,還真有人影閃動,難道一回來就被賊惦記上了,不會吧,我人品不會這麼差吧。
巷子里走出來兩個怯怯的小孩,正是剛才所見的小男孩、小女孩。
「你們跟著我干什麼。」
男孩拉著女孩的手不說話,女孩倒是直指地盯著自己,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我們想跟著你。」女孩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跟著我?」
「我們什麼都會干,不怕吃苦,求公子收下我們吧。」小女孩拉著小男孩跪了下來,懇切地說道。
「我我」張毅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想來自己好心幫一把,也未料到會這樣。
其實人在絕境中總是希望有一個依靠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一路流浪逃亡,運氣好的時候還有樹皮和野菜吃,運氣差的時候可能一連餓上好幾天,自從進了北海城,不但每天要沿街乞討,而且還要防備其他難民的掠奪刁難,幸好遇到吳老三這樣的好人,才又幸運的撐了幾天,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眼前的公子看起來仁善,有錢,跟了他至少不會在挨餓,小男孩、小女孩這樣想到。
「只要公子收下我們,我我什麼都願意,我可以」小女孩一邊留著淚,一邊磕著頭說道,想起流浪的過程中幾次三番有難民撲上來要趴自己的衣服褲子,幸好弟弟一旁死命地用石頭木塊救下了自己,雖然年紀還小,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對這種事已經有點朦朦朧朧的感覺,想來自己能給公子的也只有這個了。
暈,把我想成什麼人了,看樣子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怎麼看都只是個蘿莉。
「快起來,快起來,我收下了便是。」張毅一手一個扶起小女孩、小男孩,伸手拍去他們身上的塵土,其實也不用拍,他們的衣服是那麼的破爛,那樣的簡陋。
「你們兩叫什麼,從哪里來的。」
「我兩從漢陽來的,這是我弟弟野草。」
「野草?為什麼取這個名字。」
「因為我娘說野草踩不死,燒不盡。」
「那你們娘那?」說完,就有點後悔,看這兩孩子都淪落到這份上了,想來
「娘在路上就已經死了。」女孩哽咽道
張毅伸手輕輕撫上小男孩的臉龐,好好活下去真的有這麼難嘛?「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娘叫我女娃子。」
「女娃子。」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可憐一個活生生的人連個名字也沒有,死了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記得,「要不我給你們重新取個名字吧。」
「真的,我也可以有名字?」
「嗯。」他頓了頓說道︰「你以後就叫張穎,你弟弟就叫張睿可好。」
「張穎?張睿?多謝公子賜名。」
「走,我帶你們回家。」
「家?」
「對,以後那也是你們的家。」
「我們也有家了嘛」
張毅牽著馬,馬背上馱著張穎和張睿兩個小孩子,心中不免想到,這下恐怕要成為保姆了,一下子多了兩孩子,不知道那孔融、華佗知道會不會幸災樂禍。
「公子可算回來了。」一名太守府的護衛迎了上來。
「嗯,孔太守那。」
「屋內那。」
「哦,那我先進去了。」
那個侍衛看著張毅拉著兩孩子進去,心中暗道,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看樣子公子全然忘記了當初的那件事,公子真是個心胸開闊的人。
沒錯,這個侍衛就是當初刁難華佗和張毅的侍衛,剛才張毅走來時那種幾次指揮眾人生死搏戰的氣質,沒錯就是那種上位者的氣度,雖然不是很強烈,但依舊把這護衛的小心肝弄了個七上八下。
「世叔,老伯我回來啦。」張毅一進客廳就大聲地喊道。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啊,看我咦,這兩位是?」孔融指著張穎和張睿疑惑道。
「世叔,你先讓人帶他們下去洗個澡,換件干淨地衣服,剩下的容我跟你慢慢道來。」
「也好,來人,帶這兩位下去沐浴更衣。」
「諾。」
兩邊的侍女奉命走過來想帶走張穎和張睿,哪知張穎、張睿死死抱住鐘志生的大腿,不肯撒手。
「小子,這兩娃子不會是你的私生子、私生女吧!」華佗明知年紀上就不可能還故意調笑道,真是為老不尊。
「穎兒、睿兒乖,跟著姐姐們去後面洗個澡,我在這里等你們。」他俯子對著張穎、張睿輕輕說道。
張穎率先依依不舍的松開大腿,一手去拉張睿,一手去牽那侍女的手,跟著侍女緩緩退了下去,走的時候還不停地回頭望向自己。
「這女娃子倒也伶俐。」孔融贊嘆道。
「是啊,你小子不會想把她當小妾養起來吧。」華佗又來打趣道。
「老伯,我跟她差這麼多歲怎麼可能,你也真能亂想。」
「亂想,我這怎麼會是亂想那,老漢這雙眼楮不知道看過多少人,這女娃子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以後你可有福了!」
「老伯,我真沒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還把人家領回家來。」
「我只是覺得他們可憐。」
「可憐?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你帶回來一個。」
「我」也是,我以前逛街時看到的乞丐怎麼就沒今天的感覺,難道真是這小女孩的緣故,不會的,就算沒有這小女孩,我也會把小男孩領回來的,嗯,就是這樣,可是,我真的會嘛?
(古代有很多官員、富商養一堆的小女孩,待她們長達後留給自己做小妾或者送人什麼的,宋代就有一名八十歲男的娶了一位十八歲的妙齡少女,蘇軾還打趣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這也是後世一枝梨花壓海棠的由來,想想看,梨花是白色的,海棠是鮮紅嬌女敕的,一枝梨花壓在海棠上是多麼的邪惡。)
對了,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宋代以後的事,關漢代什麼事,我想說的是,這種事自古就有,春秋戰國時期秦孝公手下的景監,就是娶了自己養大的少女,當然不是親生的。
「沒話可說了吧。」華佗洋洋得意道,你說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真是個老小孩。
哼,說不過你,我還躲不起你嘛,「世叔,我這有件事想對你說。」
「正好我這也有件事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