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荀彧的東平郡城,張毅在一開始時還真是有些不適應,財務農事,大事小事一股腦的全都壓了下來。
雖然張子平能處理一些,但其身為黃巾軍終是沒有經過正統的科班培訓與實踐,一些事還是需要張毅自己親自動手來解決。
理清稅收,發展農務,這就有點像曾經玩的三國志十一了,只不過如今的不是虛擬游戲中的數據,而是實實在在的城市與人口,若是政務出了差錯,下面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吶。
嚴刑峻法,以破奸詭之膽!
地痞、流氓、混混鬧事?擒拿罪首,重杖不恕,其余從者皆收監教育,官員貪污舞弊?輕則補錢免官,重則沒收家產,充軍流放。
如此一來,原本以為曹操、荀彧離開後可以鑽空子的有心人,紛紛自潔其身,藏著尾巴做人。
法理容情,法外有情,純粹的嚴刑峻法只會令百姓懼怕,而不是真心的臣服,對于這一點,張毅卻是深諳此道。
郡縣中不少百姓都是青州黃巾歸降安順而來的良民,外無長物,內缺錢財,張毅便開放官府的借貸,也就是說凡登記在戶的百姓可以用字條的形式,借得應急之錢。(利息與所寫的歸期有關,歸期自一個月內,不收分毫,自三個月內,利息二厘,自半年內,利息五厘,至多一年,利息一分二厘。)
光是借錢還遠遠不夠,兗州諸郡,多有良田荒地,而百姓卻苦于缺乏農具、耕牛,對此張毅著令匠部分出一些制造兵器盔甲的人手來幫助生產農具。
廣貼告示,將農具租賃給百姓,讓其農作,來年則上繳一定的租稅,同時人力耕種費時耗力,張毅便四處收購耕牛,同樣是租借出去。
這些政令就稅利而言,似是加重了百姓的負擔,其實不然,農具、耕牛的使用能大大提高效率,減少花費在農事上的時間,讓其能空出不少時辰來休息、做些其他的買賣,實乃雙贏之局面。
農務大致已定,張毅本想對著稅利方面動手,奈何張興告誡道,兗州初定,且曹公出征,不宜急變,應徐徐圖之。
既然為了穩定,那些大政令、大條文便無法更改,也就只能動動小政令、小條文,張毅無奈地想到。
兗州境內自黃巾之亂起便不再如表面一般的平靜了,數股山賊強盜自建山寨、自封大王,搶劫攔殺的過路商人,不久前,奉孝、志才、妙才等人率軍出城,一是為了駐守關要咽喉之地,二是為了掃蕩流寇,肅清郡縣。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奉孝、志才等人圍剿的正是如火如荼之時,被曹操一個加急文書,又給喚了回來,結果導致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山賊強盜雖然傷了元氣,但根還在,不少人馬竟是放棄了山寨,開始了四處搶掠為生,這對于商人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為了攏住商人,張毅一方面給其些許稅利上的優惠政策,一方面又特許各城守將酌情派些兵士護送過往的商人,當然護送是要收些費用的,不過這對于那些商人而言明顯是九牛一毛,生命、財貨無礙,付點小錢又算得了什麼。
此法一舉兩得,既拉回了商人,又給了守城將士們不少外快,以改善生活,補貼家用,張子平與此倒是對張毅刮目相看,原來先生不是不會,而是慵懶,早知道自己就不用那麼賣力了。
(不是張毅不想去討伐馬賊強盜,而是力不從心,曹操只留下了三萬大軍,看似很多,其實分散于各軍機要地下來,每個城留下的兵力也就不是很多了,再者馬賊他們飄忽不定,實在乃以預測,自此,守大于攻也。)
當然兵士的護送在張毅這是開了先例的,後來有些眼光長遠的漢子聚攏了本家兄弟或是好友死黨開始專門為商人護送財物,甚至在魏高祖文皇帝曹丕之時,鏢局的雛形已然大致形成。
至此大家可以想想,一伙五大三粗的拿刀持槍的漢子,對著張毅的銅像燒香拜服,口中碎碎念道︰「祖師大人,請保佑我們此次押鏢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嗯!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當然這些只是後話。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不能踫的當然還是踫不得,張毅托著下巴,無聊地坐在政事廳內。
「先生,你既是無事,何不幫某處理一些。」另一張桌邊的張興郁悶地說道。
「子平,我這可是在給你機會,鍛煉自己。」張毅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地說道︰「再者,你都說了沒事,何苦要留著我吶?」
張興咬牙切齒地說道︰「先生,你可是連著幾日把我一個人仍在這兒,你好意思嘛?況且孟德托付的人可不是某,某現在弄這些瑣事,先生難道就不能陪陪某?」
陪你?陪一個男人?怎麼比得上陪我家的琰兒,張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還有多少時辰?」
「離先生回府尚有兩個時辰。」
「什麼?還有兩個時辰!」他驚得拍案而起,支支吾吾地說道︰「子平,能不能」
「不能!」
「我都還沒說完吶。」
「你想說的我都知道。」張興隨意的擺了擺手,輕笑道︰「但就是不許!」
「哎!」張毅無力地趴倒在桌上,這兩個時辰,四個小時可是怎麼熬啊?
如此一來,想是先生不能偷懶了吧,張興用著余光看了看,不由得有些高興,連帶這手中的文書政務都批的快了不少。
「有了!」我可是隨身攜帶著丁部,還能沒事可做?
星象位移,卦顯日月,這上篇、中篇自己雖是囫圇吞棗地曉了幾分,不過听子平所言,太平要術上五部皆以人之精氣、元神為依,所得越大,所失就越大。
自己是會了一些,不過還應好生研究研究,可不能用著用著,就像張角一般百病纏身,壽元耗盡。
不知不覺張毅便沉浸其中,金色的小蝌蚪們這次沒有如往常一般整齊的排列著,反而是連成一片,遠遠望去,如同一片金黃色的海洋,上下起伏,偶爾還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浪花,厚重凝實。
怎麼沒了動靜?莫不是先生轉性了?張子平忍不住疑惑地轉頭一看。
這這不會是睡著了吧!他輕輕站起身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只見張毅歪著腦袋,趴著桌上,雙眼緊閉。
居然還真能睡著了?張子平頓時心服道。
無奈地苦笑轉身回去,卻是忍不住靜靜處理起政務來,似是不願發出半點聲響。
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張子平看著桌上已經見底的文書,不覺笑著伸了一個懶腰,活動活動了筋骨。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曹仁急急忙忙從外面地跑了進來,「咦?先生吶?」
「先生趴睡在那吶。」張子平對著曹仁指了指被竹簡遮擋住的地方。
「誰說我睡著?」張毅立馬站了起來,沒好氣地說道,曹仁這嗓門真是有夠大的,差點嚇得自己淹死在海中。
「先生,你剛才不是」張子平剛張開口,便猜到了其中的緣由,隨即把剩下的半句話又給咽了回去。
「先生,陳留太守張邈以呂布為帥,大破濮陽等地,兗兗州危矣!」曹仁氣喘吁吁地說道。
呂布襲兗州!我怎麼忘了還有這等大事。
原來呂布相助王允除去董卓之後,王允作為大漢司徒,本就在文臣中極有聲望,今又加上天下無雙的猛將呂布和並州鐵騎,難免有點被興奮沖昏了頭。
李傕、郭汜呈上自罪書,王允竟是不允許人家投降,這可是逼得數萬西涼大軍反攻長安,不過本來長安城高牆硬,能撐不少時候,奈何西涼軍中有著一位舉世無雙的毒國士賈詡。
呂布雖勇,卻是守不住長安,只能倉皇率著殘軍自武關而逃,想投奔袁術,奈何袁術因為害怕呂布之反復無常,拒而不納。
無奈之下,呂布只好投奔曾經的聯軍統帥袁紹,袁紹此人優柔寡斷,先是頗為動心,忍不住收納,後听謀士之言,「呂布猛虎也,公切不可養虎自誤!」遂欲殺之,幸得兵士告密,呂布才連夜出逃,保全一命。
逃往途中,呂布遇到上黨太守張楊,為之所降,此時,遠在長安的龐舒念及往日之情,私藏呂布的妻兒家小,並尋了個空隙送還給了呂布,可惜事不掩秘,被李傕、郭汜二人得知,李傕、郭汜為之勃然大怒,斬殺了龐舒,令人持其頭顱,問罪于張楊,讓其暗殺呂布。
呂布未得喘息之機,又匆忙而逃,這次他遇到了張邈的弟弟張超,張超極為敬佩呂布,將其引薦給了自己的大哥,與此,張邈傾出陳留之兵與並州鐵騎匯成五萬大軍,炸稱十萬,攻襲兗州。
而兗州被曹操帶走了不少猛將兵士,此消彼長,如何能抵擋得了呂布手下張遼、高順、侯成、曹性等將領的猛攻?
邊境防線轉瞬即破,隨即大城濮陽亦被攻陷,呂軍士氣高漲,戰力驚人,兗州之境,竟然只有甄城、東阿、範縣以及東平四地尚存。
如何御敵守城,已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