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知道昨天晚上事情的真相呢?」
「好」阿雲看著寧皓後退了兩步,似是隱藏著極大的怒火,氣急而笑「好,好的很。」他扭頭走掉,阿雲一口氣還沒有平復下去的時候那個一直給人詭異陰冷感覺的家伙又轉了過來,指著阿雲道「你最好看好她。」然後就目若無人的走掉了。
如果不是阿雲知道他蒼白到不似正常人類,光看背影的話也許還會覺得很瀟灑。
于蟲善轉過來「別擔心,他不會再回來了,有沒有哪里傷到。」
阿雲揉了揉胸口,又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
「蟲善師傅。」
「嗯?」
「謝謝你。」
「沒事,以後好好修行。」
「嗯。」
阿雲看著遠去的蟲善師傅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個師傅一定是個很好的人。殊不知,于蟲善在走到沒有人看到的地方,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就噴了出去,青年,前十,哪里是他這麼一個隨隨便便的教習都能抵抗的了的,好在寧皓也只是來耀武揚威一番,並沒有要存心傷人,只是自己這麼一番攪和,倒是讓他記恨了阿雲。
扶著牆喘了兩口氣之後,于蟲善猛地抬頭,面前出現了一雙小手,小手的主人沒有見過幾次,但是他知道他是誰。新招進門來的天才少年,傳說因為年紀太小,或者說因為靈根的特殊性,什麼課也沒有去上,自己之所以能認出他來,還是拖了阿雲的福,這小子張口閉口都是阿雲姐姐阿雲姐姐的,想要忽視都不太可能呢。
「給。」
于蟲善看著對面的小人伸出的手上出現了兩枚藍汪汪的丹藥,他聞著味道有點熟悉。「這……」
「這是固元丹,謝謝你救我阿姐。」
「固元丹為什麼會是藍色的?」
「這…阿姐說藍色比較好看呢。」他總不能說他白家的藥方和外頭流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吧。
于蟲善的嘴角抽了抽,但是還是伸手拿了過來,他要是不療傷,恐怕都不能走著回家了。也就不再計較這東西的顏色了,聞味道應該不會出錯的,而且自己確實是幫了葉依雲,倒也不怕白笙拿東西毒害自己。
可是,白笙他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去救他的姐姐,反而來看自己?
白笙看著他起疑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了幾句療傷注意事項便離開了,說真的,他還是得去看看自家姐姐怎麼了。
當然,這于蟲善因為吃了這不同尋常的白氏固元丹會有什麼後續效應,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阿雲已經回了住宿,胸口隱隱作痛,心思沉重,倒不是因為覺得屈辱,只是覺得好像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不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一些人可以有與他們說話的權利,一些人有知情的權利,一群人有圍觀的權利,而只有她,感覺像被這個整體剝離出去了似得,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就這樣被幫助,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承受這不知道緣由的一切。
「阿姐,你沒事吧。」
阿雲抬頭,看見的是一臉擔憂的白笙,急忙調整好表情,她害怕自己嚇到為數不多的這麼幾個朋友。
她把白笙拉過來,語氣輕輕柔柔的「沒關系啦,使我們做錯了,毀了人家的機會,現在他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
不知道怎麼的,一直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當游戲的白笙卻突然覺得眼楮有點酸。他平日最喜歡被阿雲拉著手,那樣他會覺得很有安全感,自己真的是個小孩子,可是現在卻是一種濃濃的欺騙的感覺,他不敢在看阿雲為了不讓他擔心而故作堅強的臉,明明這里已經沒有外人了啊,明明她也只是個孩子啊。
阿雲看著跑掉的白笙覺得心里充滿了愧疚,自己保護不了一路走來的伙伴們,連裝作沒事都裝不像,真的很令人挫敗!
她猛地把頭埋進枕頭里,胸口因劇烈運動而拉扯的疼痛,而她卻一聲也沒有吭,喊出來給誰看呢?
阿雲,你已經沒有了爹娘,花花也理你而去了,可憐的白笙你也保護不了他,至于東灕師傅,他一天不說出真相自己就一天不能和他推心置月復,還有誰?
其他的人若不是因為白笙,若不是因為東灕,還有誰肯理自己呢?
可是阿雲,你不服氣個什麼勁呢?
你資質不好是事實啊?
你悟性差勁也是事實啊?
別人瞞著你所有的事情是因為你根本沒有知道的資格啊?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直憋著一口氣,從來到容山開始,從第一次坐上那只存在與傳說之中的飛劍上開始,你是不是想有一天要成為跟石忠修士一樣厲害的人?不,是比他們還要厲害的人。
那樣,沒有人再看不起你,沒有人在忽視你,沒有人敢隱瞞你。你就是這個世界的王。
她被自己的想法猛地一驚,倏的抬起頭來,眼神里充滿了堅定,就讓那個喪心病狂的想法永遠埋在心底吧。
不與人言,只說與自己听。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這半年的進展,雖說還不錯,可那是以普通人的水準來看,離真正的天才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離記名弟子的考核還有三個月,她不知道考核場上會有些什麼東西,但是卻肯定的知道,如果自己通不過的話,恐怕就連白笙和青溪這僅有的幾個朋友都沒有了。
難道要讓她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度過渾渾噩噩的半輩子嗎?
她想到了東灕,是的,他可以幫她。
阿雲把門拍的很響,一邊拍一邊喊「東灕師傅你在里面嗎?」
敲了半天卻沒有絲毫回應,正要走的時候,卻看見東灕從外頭回來了,東灕師傅因為是青木的人,所以一般來說是極少出門的,而且他在自家門前看見阿雲也很是詫異,阿雲平時如果不是有什麼練功上的問題很少來找她的,而且他也敏銳的發現阿雲的氣息有些變化。
「阿雲你受傷了?」東灕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是誰,敢在自己的地盤傷自己的徒弟?真的活的不耐煩了嗎?
「東灕師傅你先听我說,我想通過三個月後的記名弟子考核,你有辦法嗎?」
「三個月後的幾名考核?為什麼要趕這個,你要知道你即使不參加三個月後的考核,最多一年也是絕對能夠到底築基三層的。」東灕有些好奇了,這孩子難道是受了刺激?雖然每個人都想成為記名弟子,但是這三個孩子卻對這件事並沒有表現出多麼迫切的感覺,而且自己雖然感覺阿雲從到了這里心里就憋著一口氣,那也就是憋著一口氣而已,這口氣會越來越長,越來越扣人心弦,但是他會是在現在這口氣就要徹底爆發出來了。
阿雲被人欺負了所以收刺激了嗎?
「東灕師傅,可以嗎?」
東灕看著阿雲認真的模樣,突然大笑,這不就是他一直以來期待的局面嗎?還考慮些什麼?直接答應了就是啊。東灕要在心里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在心里感謝那個先前還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家伙。
心里可能樂開了花,但是面上還得表現的很嚴肅「嗯,你要是下定決心的話,也是可以的。」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你要知道,在短短的三個月通過記名弟子的考核你要付出的是什麼!」
「東灕師傅,我決定好了,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好!」
事實證明,阿雲覺得以往過的充實的半年簡直跟日後的三個月比起來簡直就跟玩兒似的輕松。
每天只睡三個時辰,僅有的三個時辰還是在吐納中度過的,上午和傍晚練劍,晚上在藥浴桶里痛並快樂著,其余時間專心制止和跟蟲善師傅學御獸,青青原本就和她心靈相通,現在基本上可以指揮青青和自己進行戰術上的配合了,還有凌雲掌,練劍累了就換掌法,總之每天出了吃飯就是練功,吃飯的時候還不忘細細體會真氣的流向,至于白笙有點鬧小情緒,她注意到了,但是卻沒有多余的心力去開導他,只是覺得自己在很努力很努力的變強大了,他以後也不用擔心會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