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麼要關心五毒教的事情?」
「我?我知道你是玉蟾使鳳瑤,知道現在管事的是孫照。至于我是誰,我想你很快就能知道,現在,你只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是孫照?教主呢?」
「不知道,我去年听到消息回來,教主就已經不見了,渡厄戒當時就在孫長老手中,他說的話,我不能不听。」
「去年斗蠱大會的時候,教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去年我不在,回來的時候教主就已經失蹤了。」
「是誰下令綁走葉永圖和碧姬夫婦的?」
鳳瑤突然睜大了眼楮,不顧身上的慘痛,開始劇烈的掙扎「你是他們的女兒?」
「聖使沒長眼楮嗎?我可是個男人。」
「哈哈,你別想騙我,教眾弟子的實力如何我能不知道嗎?何況還是守山門的,更是查探的重中之重。」
「你只需要回答,碧姬和葉永圖去在哪?」
「男的死了,女的……不知道。」
死了?這不可能?記憶中那麼鮮活的阿爹,那個怕自己闖進蟲房時時刻刻跟自己強調女孩子沒有及笄不能踫蟲蠱,出了什麼事情,第一時間想著自己和阿娘的阿爹,死了?
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听到耳里確實那般的重若千斤。
阿雲覺得自己一定是听錯了,自己一年以來心心念念的阿爹,而自己根本不敢想這件事情唯獨怕這種自己不能接受的結果,真的,就這樣發生了嗎?
「我不相信。」阿雲看著鳳瑤一字一句的道。
鳳瑤看她的樣子,雖然面上汗水一滴滴的滴落,心里卻忍不住的快意,都是那個葉永圖,是那個葉永圖拿出一只蜈蚣,這才釀成現在的大禍。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要不是他,金蠶不會死,教主不會負傷,賊人來偷襲的時候風蜈使和聖蠍使就不會受傷,整個五毒教也不會落到孫照的手里。
因為激動而是手中的劍在鳳瑤脖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阿雲看著那汩汩的鮮血,心中突然充滿了暴戾,就像是太久沒有吃飽過肚子,面前卻突然出現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擋不住的貪婪和嗜血在心中肆虐。
招魂鈴無風自動,整個通道中都回蕩著一陣清脆的鈴聲,只是那鈴聲卻帶著絲絲縷縷的貪念。
「阿雲!」
一只冰涼的手按在了她的肩頭,阿雲扭頭看著白笙,恍惚間已經認不出他是誰。
只覺得面前有一個人影一直在晃動「阿雲姐姐,阿雲姐姐,想想你娘,你娘還活著,你娘還活著。」
是啊,娘還活著。
阿雲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涸的嘴唇,那一瞬間的魅惑打動了白笙的心。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向溫柔可親的阿雲姐姐也會有這般不同尋常的一面。
鮮血仍在流淌著,幾乎要把鳳瑤整個衣衫打濕。
「碧姬呢?」阿雲嘴里吐出了這三個她一直想問的話,可是聲音干澀道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的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可是眼底深處,仍舊有揮散不去的陰郁。
「碧姬?」鳳瑤因為失去了太多血,話語已經不太流利,阿雲把耳朵湊近,只听見了一句斷斷續續的「你家……凶手……休想……找到碧姬。」
阿雲把已經變成尸體的碧姬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她不明白,現在他們已經是修真和普通人這樣的天壤之別了,自己為什麼還要顧及這許多東西,直接闖到石門那里,找出孫照,不是更好嗎?
何必做這許多無用功,心念一閃而過,樣貌恢復了原本的樣子,白笙也緊跟其後,變成了原來的模樣,只是現在兩人的這個組合,怎麼看也不像有著強大的殺傷力的人,一個少女,一個小孩,在外人眼里,八成是走錯道的。
阿雲直沖著先前孫照的方向而去,白笙並為阻攔,他雖然擔心阿雲此時心境的變化,但是更想阿雲能自己手刃仇人。
現在,不是什麼婦人之仁的時候。
看著緊閉的石門,阿雲直接抽出青月劍,挽了個劍花一劍就劈了上去,這個力度,別說是個石門了,一般而言,就算是個鐵門也該開了。
可是面前的石門沒有絲毫的動靜,阿雲想︰果真不能把他們看的太簡單,若真是那麼簡單,豈不是白費了自己這一年的苦心孤詣?
「一起。」
「好。」
一道青光一道白光在半空中交匯成一股磅礡的力量,照著石門洶涌而去。
原本厚重的石門開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在耗盡了最後的能量之後,化成了齏粉。
索性白笙想的周到,從進了五毒教就開始畫禁制,阻擋聲音的,阻擋能量外溢的,如果不是白笙,但看現在激動的阿雲,估計一個不留神就已經被埋在了廢墟底下。
兩人等灰塵落下後,邁步進了石門。
只不過這次明顯要比攔鳳瑤的時候謹慎的多,阿雲手里緊緊握著青月劍,青青和小黑也是一股蓄勢待發的樣子。
單靠孫照那一手隔空馭物,已經足夠確定孫照就是修真人士,至于到了什麼程度就不好說了。
余老大能從他們這麼多人手里奪走了五毒寶典,想必他的層次不會比余老大高大哪里去。
但是……
「你說這人有沒有可能是裝得呢?故意裝作實力不敵,好讓教主新任于他,也許余老大是他故意放走的。」
「如果他真的有那個實力,有何必圖五毒教這樣一個江湖幫派什麼東西。」
「說的也是。」兩人在一個住所樣的地方走走翻翻,都沒有發現孫照的蹤跡,很有可能在發現有人跟著鳳瑤後逃走了。
阿雲本想對他見死不救這種行為說點什麼,可是後來一想,他都能做出棄整個五毒教百年大業于不顧,單單一個玉蟾使的性命,也就不算什麼了。
「是不是……有暗格?」阿雲打開一個破舊的木櫃仍舊沒有發現絲毫線索。
「我試試。」
白笙閉氣眼楮,祭出提梁壺,細細的感受這種空間的靈氣流動,提梁壺可破萬法禁制,對于靈氣的流向感知非常敏銳,若是真的有別的出口,一定能感應到。
不多時,白笙收起提梁壺「跟我來。」
一腳踹到了地上一個青銅鼎後,露出來一個漆黑的洞口。
兩人對視一眼,阿雲干碎利落的跳了進去。連白笙都對阿雲今天的表現刮目相看,越來越有成為厲害人物的覺悟了。
仍舊是幽深寂靜的小道,只不過比最開始進五毒教的時候窄上太多,招魂鈴發出一抹淡淡的銀光,勉強可以看清道路。
白笙突然覺得牆壁上濕濕的觸感變得有些異常,忘鼻尖一湊,竟然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他受傷了。」
「怪不得要怕。」阿雲將小黑伸到洞壁上,仔細嗅了一番「小黑,找到他。」
小黑听見命令,搖搖尾巴,飛快的爬走了。
此時的青青是安靜的,老老實實的趴在阿雲的胳膊上,好像有什麼忌憚的東西存在,動物這些對于氣息或者血統最為敏感,青青對這方面的東西一向遲鈍,今次也有這樣異樣的表現,想來這里面應該有個大家伙。
小黑爬過的地方漸漸在阿雲腦袋里形成了一副地圖,跟隨著路徑的指引,阿雲和白笙速度驟然提高了很多。
很快就出現了一件石室,和上頭哪件差不多的樣子,青色的蒲團上面有鮮紅的血跡,想來是孫照剛剛經過這里。
一連經過了好幾件石室,兩人又出現在了一個空曠的大廳里,比一開始見到的那個斗蠱大會的大廳只大不小,因為全部的建築都是在山里,回環往復,阿雲也只能大約的判斷個上下,至于前後左右,那早就分不清了。
往里走了沒兩步,阿雲的腳就像被繩子扯住了似得,在難以挪動分毫。
「阿娘?」她看著躺在中間台子上的女子,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是阿娘嗎?阿娘真的在這兒?不會是在做夢吧?
白笙想,人真是奇怪,明明阿雲就是一直尋找阿爹阿娘的,可是現在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卻偏偏不敢在動,是怕驚擾了這場美麗的夢嗎?
白笙扯著僵硬的阿雲一步步的往前挪。听著阿雲一聲聲的喚著阿娘。
可是,躺在台子上的女子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白笙警惕的看著周圍,直覺告訴他不可能這麼快找到人,十有**是個陷阱。
阿雲撲到石台上,盯著碧姬「阿娘,你醒醒啊,阿雲回來了,阿雲回來了。」
阿雲雙手緊緊握著碧姬的手,不斷的搓動,似乎想傳遞給她一些熱量。
白笙用手觸及了一下碧姬的脈搏,奇怪,明明人還活著,為什麼?
剎時間,一直閉著眼楮的碧姬突然睜開了眼楮,只不過看向阿雲的時候,是充滿著陌生與警惕的。
阿雲將頭深深的埋在碧姬的懷里,開始不斷的抽噎,阿爹死了,現在她只有阿娘了,只有阿娘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暴喝「阿雲小心!」
可是阿雲不願听,也不願看,她就想牢牢地抱著阿娘。
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白笙還來不及反應,憑空裂開了一道口子的石台恢復了原狀。
只是前不久還在上演久別重逢的母女倆已經不見了蹤影。
「阿雲?」白笙撲了過去,試圖在台子上找出機關「阿雲,你在嗎?你能听見我說話嗎?」
「阿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