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微帶疑惑的看向冷言諾。
慕容晟睿則是看著院內那些蛇尸體微微蹙眉,溫潤的面容上是少有的一片溫凝。
寒霜同樣盯著地上的蛇,眸子中微微放光,同時還不忘看向冷言諾,小姐,好東西要給我留一份的。
冷言諾瞥了眼寒霜,心道這丫頭哪都不吃虧。
「清一清二,你們可知罪?」冷言諾淡淡的話語響在寂靜的夜晚,分外清明如泉。
清一清二看了眼慕容晟睿,遂又看向冷言諾,「不知王妃所謂何事?」
冷言諾隨即輕輕一笑,「你們剛才懷疑了本王妃要殺你們,對主子心生懷疑,這就是最好的錯證不是嗎?」冷言諾說話間,眼眸閃過盈盈笑意。
抬起頭看著冷言諾的笑意,清一清二渾身一個激靈。
尤其是清二,他總覺得王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明明帶著笑意,可是他卻覺得那目光如一把笑月刀,一點一點穿透自己的身體看透自己的靈魂般,挖心透骨,凌尺寸寸,寸寸含笑而剔肌。
看著清二那已快顯于面上的情緒,一旁的寒霜差點憋不住笑,活該,誰叫你那日想試探小姐來著,小姐那胳膊的細口可不會白白傷著。
而一旁的香葉面色倒是微顯慘白,畢竟遇此等凶險還是頭一遭,但是比起尋常人來說,她還算是淡定了矣。
冷言諾微微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屬下但請王妃吩咐。」清一看了眼清二,二人對視一眼,語氣恭敬無豫。
「今晚月色真好。」冷言諾突然抬起頭看了看空渺渺的天際,語氣輕悠。
清一清二抬頭同時,「?」
「今晚賓客很多,都散走了吧。」冷言諾又輕悠悠狀似無聊道。
清一清二怔愣,揣磨,然後,「?」
何管家微帶憂心的看著清一清二。
花千堯卻十足一幅看好戲的樣子,好吧,看這丫頭怎麼整治晟睿最得力的近衛,一定很黃很暴力很血腥,哎呀,想想都慘。
瞟一眼慕容晟睿,卻見對方只是淡笑不語。
拜托,晟睿啊,這個小女人可是要對付你最得力的屬下了,你如此縱容?花千堯看著慕容晟睿目光傳達著心中的想法,原以為會得個什麼回應,卻沒曾想人家依舊,含笑,看美人。
「嗯…。」冷言諾繼續準備再贊賞一下璃王府的風水…。
「屬下知罪求王妃責罰。」清一清二終是受不住王妃如此這般精神折磨,以極快的語速不帶停頓的開口。
冷言諾聞言,微微笑,似乎也覺得夠了,這才開口道,「那……」停頓一下,又道,「把那些蛇給剝干淨吧,十碗煮一碗,然後…。」冷言諾語調一轉,轉得清一清二小心肝又撲撲直跳,拜托啊王妃,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花千堯同樣看著冷言諾,滿是殷殷期盼,好戲好戲,他好喜歡。
「然後請你們的主子,好好享受。」冷言諾話落,含笑淺淺的看著慕容晟睿。
「啊?」清一清二以及其身後的清三至清十八,皆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冷言諾,他們沒听錯吧,王妃讓王爺吃這些蛇的肉湯?
吃蛇肉?花千堯同樣錯愕。
清一與清二一幅微帶可憐的表情委屈的看著慕容晟睿,王爺你說句話啊,你不說話,那就真得吃了呀。
「哇,這些個可都是好東西啊。」突然一道中氣十足的帶著欣喜的老者聲音響在眾人耳邊。
眾人遂看向來人。
來人頭發須白,還一頭銀發,一襲僕素的衣裝,此時正蹲在地上擺弄那些已死去的他口中的好東西。口中不斷嘖嘖稱奇,整個模樣姿活像神一個老玩童模樣。
冷言諾打量著來人,眼底微光流過,還是個識貨的。
「山老,你回來了,你剛說這些是好東西。」何管家最先驚喜的看向老者開口。
老者不予理會,徑自搗鼓半天,突然轉回身滿是贊賞的看了眼冷言諾又轉而對慕容晟睿道,「晟睿,好運氣,這些蛇可是專人以火蓮喂食的,身體不冰反溫,吃下去,對你的寒毒可是大大的改善。」老者說著模到模自己的胡須,不待眾人回應,竟然眨了下眼楮,一臉不懷好意的取笑道,「你小子,老夫我才走多久,這都娶媳婦了,還是個這麼標致又聰明的,老頭我喜歡。」老者話落又看了眼冷言諾,原地踱了幾步,眉眼間俱是滿意之態,最後還點點頭。
這樣的打量讓冷言諾極為不爽,感覺自己像是貨物正在經受買辦人的考查是否合格。
「我不介意今晚吃些特別的宵夜。」清涼空氣中,冷言諾對著山老開口。
山老嘴巴一張,什麼個意思。
寒霜憋著笑,走上前一步,「我家小姐說,眼珠子炖雞也是不錯的補品呢。」
山老聞言,眼珠子立馬往外一瞪,想到什麼,又猛的一縮,配上他的衣裝,頗為滑稽。
「噗…。哈哈哈…。山老你也有今天。」花千堯一手指著山老,一手拍著肚子笑得酣暢開懷。
「哼。」出乎意料的,山老只是鼻子沖花千堯哼了聲氣兒,又看了眼冷言諾,隨即肩膀一聳,破天慌的沒理與冷言諾計較,轉身,低頭,研究好東西。
清一與清二及其身後的清三至清十八紛紛帶著敬佩的目光看著這位新上任的王妃,覺得能讓山老踫釘子的人當真已實屬絕跡了。
當然了,花千堯是個例外,一個永遠不知行使自己作為花家公子的義務的例外。
「清一清二,剛才沒有听到王妃吩咐嗎?」慕容晟睿的話將快木成雕塑的清一清二等人喚醒。
清一清二已經呆了,這時反應過來,王妃是在救王爺?
冷言諾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對于剛才老者的話也未在意,這幾日里太過勞累實在困得慌,這驚心動魄又是殺手又是蛇的別樣新婚夜,這天慕城開朝至今,她怕也是要佔頭一份的。
「王妃竟然會御蛇曲?」良久,花千堯上前一步看著冷言諾,神情一改剛才的嬉笑玩味,頗為正經。
冷言諾看著花千堯那張陰陽不分的臉,想著這個美則美矣,卻偏偏愛好做跟屁蟲的癖好,突然沒好氣道,「你會泡妞,我當然就會御蛇,有何問題。」
「御蛇曲這東西向來在西域橫行,此地天慕,距離西域遠數十萬里,王妃小小女子何以……況且傳言中的三小姐……。」
「懦弱,窩囊,膽怯,謙順,受人擺弄?」冷言諾擺擺手溫溫然打斷花千堯的話,而後莞爾一笑,「都信了傳言,那此時此刻,你們親愛的璃王怕是早就黃土一抔了。」
一直著心研究蛇的老頭兒聞听此言,回過頭,滿含深意的看了眼冷言諾,又繼續手中的事。
慕容晟睿突然一笑,「王妃真直接。」
「我不僅直接,還很直白。」冷言諾挑挑指尖,漫不經心。
一旁的清一清二直到清十八都看著冷言諾和慕容晟睿,總感覺兩人之間有些不妙的氣氛,可是又說不上來,而且剛才王妃不是還讓王爺吃蛇肉趨寒毒嗎。
寒霜白了眼清一清二,你們丫的懂什麼,這叫深沉。
花千堯顧自模著笑巴,似笑非笑,像看戲似的,別人新婚他還是依然穿著大紅錦裳,在月光下艷麗得瑰姿似血,鮮艷奪目,更襯得一張五官柔美陰陽不分的細瓷面容傾城似妖。
很騷包!
「王爺,我今晚住哪兒?」冷言諾真心覺得困了,開口問。
「房間早就已經準備好,清香,伺候王妃回房休息。」慕容晟睿眸光清熠的看了眼冷言諾沖院內一角吩咐道,此時他是越發看不清冷言諾了。
而冷言諾又何償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