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只是覺得這個王妃不一般,好像懂很多,可是心思猜測不透,昨晚那冷然立于狼藉中的女子形象分外清晰的映進心里,且頃刻之間便讓他和清二自鬼門關兜了一圈。
相較于清一,清二卻更是苦惱了,想著之前自己對于王妃打的小九九,甚至覺得自己內心里曾經那幸災樂禍的想法也能轉眼被冷言得知似的。
清二鑒于此,一大早就對寒霜與香葉那是一個殷勤熱絡。
可是等了一大早也不見王妃有對他有何反應,相反在臨出門時還淡淡的對他笑了笑,笑容很美,可是清二的心一點兒都不美。
他總覺得這完會是一種遞增的精神上的折磨。
寒霜與寒葉和清香三個丫頭此時倒是一點不閑著,三人坐在後面一較小的馬車里,唧唧喳喳聊絡著感情。
「哎,我說清二,你一幅愁眉不展的樣子作給誰看啊,今天可是王爺與王妃回門的日子。」挑起車帷見著清二一幅清順的臉上那長久不變的憂郁苦瓜臉,與他同為璃王府熟絡的清香終是忍不住,不滿的開口念叨。
清二聞言,偏轉頭看了眼車帷旁露出的白淨臉旁,「哎,男人的心思,你莫猜。」
「…。」清香嘟了嘟嘴,不再理會。
「他這是有擔心被王妃記恨呢。」車內寒霜聞言,不置可否的挑挑眉,一幅不就這麼點事的樣子。
清二聞言立馬討好的趨馬上前一步,沖著車內笑嘻嘻道,「那煩請寒霜姐姐在王妃面前給美言幾句,小的日後定當效犬馬之勞,刀山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面容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刀山火海,赴湯蹈火?」寒霜呢喃著開口,而後笑道,「不會赴湯蹈火把我丟進刀山火海吧。」
「啊?」清二愣怔半天,沒吱出聲來,他算是知道了,有其主必有其從,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蒼天何以待我。
一旁的清香與香葉聞言,皆是好笑的掩著唇。
「哼。」車內寒霜用鼻子哼了個氣兒,不再說話,那日要不是你放謹娘進馬馬車,小姐會受傷麼。
最先一輛馬車里,冷言諾雖是閉著眸子,但卻未關閉感官,自然將身後馬車外的話听著一清二楚。
抬頭看向慕容晟睿,笑道,「你這個屬下到是有點意思。」
「能讓王妃覺得有意思的人,是他的福氣。」慕容晟睿微微含笑,如水中明月。
冷言諾單手托腮,嘴角微揚,他丫的這是在討好?
馬車剛在丞相府門口停下,便听得喜慶的鞭炮聲響起。
果然璃王的身份擺在那兒,再如何,丞相府也不能丟了規矩。
伴隨著「啪啪噠噠」的鞭炮聲落,璃王與冷言諾便向丞相府門口走去。
而在進門的時候,冷言諾明顯感覺到慕容晟睿身子頓了下。隨即慕容晟睿微微抬了抬手指。
冷言諾最是善于留心捕捉這些微表情微動作,心道,八成是對暗中某些人傳遞信息呢。
朝堂上的風雲自然瞞不過璃王。
而此時丞相府大廳里份外熱鬧。
冷言諾看著大廳里滿當當的人,心底暗自冷笑。
除了丞相府的夫人姨娘小姐們,就連冷丞相的胞弟冷靖風也攜妻帶女的坐在大廳里,而最外圍一層還坐著一些丞相府有些地位臉面的旁支姻親。
一時間大廳滿蕩蕩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慕容晟睿與冷言諾普一進廳,頓時攜進一廳清華艷潤,眾人只覺眼眸一亮,神仙眷侶便出現在面前。
「哼。」極輕微。冷香玲面上著淡淡妝粉,把一些因著前段時間過敏而遺下的一些疤痕很好的掩了下去,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過敏,想來想去,最後也只能想到同樣皮膚過敏的冷言雪身上,可是人家冷言雪雖然因著那日游船會名聲微微有損,可好歹是冷丞相的嫡女,又是祖母最疼的孫女兒,她有心想要耍些性子也莫法。
思來想去,也只能這些怨氣恨對在冷言諾身上,此時見她一幅高雅走了進來,身邊還是如此美男,如冷香玲這般心眼淺小之人,覺得冷言諾一介庶女,就算要嫁給一個病鬼,也應該丑陋無顏的。
原以為璃王之姿是傳言,可是那日游般一見,才知傳言只是喻其不足矣,冷言諾何德何以,文不會文,詩不會詩,此次到真是讓她撿了個大便宜,遂神態表情都透露著明顯的嫌棄與嫉妒,當然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嫉妒冷言諾的。
雖說表面上璃王是冷丞相的女婿,但是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縱然官居丞相高位的冷丞相也得在璃王與冷言諾相攜進門時,立馬起身迎了出來。
柳氏精明帶著大廳眾人自然也跟著含笑溫柔起身行禮。
冷靖風不過兵部尚書自然不例外,亦是攜妻帶女的的行禮。
「不必多禮,今日本是回門,太過見外,反而生分。」慕容晟睿話雖說著,卻是與冷言諾走向一旁靜靜而座。
冷丞相本欲把上首之位相讓,見璃王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遂吩咐下人上茶。
「見過老爺夫人。」寒霜香葉上前一步行禮。
冷丞相與柳氏滿意的笑笑,還算記得自己是出自丞相府的。
注意到冷言雪自從璃王進府眼神便暗暗的落在慕容晟睿身上,眼神灼灼,讓冷言諾心底分外鄙夷,這不是你千方百計不想要的麼。
冷言雪此時心里當真不是滋味,于她內心里也是矛盾的,既不甘心如此豐神俊逸的男子竟然歸了冷言諾一介庶女,但是如果真讓她從頭再來,似乎又不願意做寡婦,便是內心掙扎總要找塊跳板,于是很不幸的冷言諾現在無形中已經成了冷言雪的心中傷,肉中刺。
如果說之前落湖被人謠言壞名聲一事她只是覺得冷言諾有些怪異,那如今她卻覺得無論如何留她不得。
看著含笑溫婉處處透著大氣風範的冷言諾,她似乎一夜之間身上多了許多變化,明明還是那樣一個人,可是氣質神情卻又有些許不同,冷言雪心下疑然,須臾,倏的微動秋眸,且讓你猖狂一時。
冷俊軒自冷言諾進來,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他亦覺得今日的冷言諾多了此什麼少了些什麼,那絕對不是成親而增加的或減少的,是什麼呢…。
敬茶,給紅包,說著討喜的吉祥話兒……一幅幅父和,娘和,姐妹和的融洽畫面讓人艷羨。
「真是恭喜言諾表姐了。」一旁坐在冷靖宇正妻旁邊的冷香玲微微起身,一幅真心實意的道喜,笑容粉女敕,更襯得略微豐腴的身子嬌俏豐實起來。
冷言諾含笑道謝,果真一幅不懂話里暗意真心誠懇的歡喜著笑得一臉羞澀。
「謝謝香玲表妹了。」冷言諾言辭語氣得體無絲毫不妥。
冷香玲見此,眉角一緊,頭微偏,真是個油鹽不進的。
「王爺回門,何必帶如此多禮物。」柳氏雍容的稟持一派主母之勢含笑謙虛,看上去是為冷言諾博面子,實際上背地里卻是樂見其成冷言諾的呆笨溫順。
柳氏主持丞相府中饋這許多年,又是曾經紅極一時的閨中小姐,自然察覺出了冷言諾身上散發出的與以往不同的氣質,可是那又如何,乞丐穿上金綢,難不成就當真成了皇妃?笑話。
慕容晟睿淺淺一笑,「小小薄禮,自是應當。」言辭謙虛雅和,簡直讓人心生好感。
縱然如柳氏這般人物也為這一笑以至于神情一怔。
冷言諾看了眼慕容晟睿,心道,這丫真能裝,明明與丞相府自來不對盤,不走絡,瞧瞧,冷丞相含笑恰悅,璃王微笑謙虛,毫無架子…。多麼融洽的畫面,當然如果忽視掉……
冷言諾看著門口一臉欲言又止,又微帶慌張焦急的丞相府管家微微冷然。
好戲,果真要來了麼?
果然。
「管家你在門口徘徊做什麼,璃王與璃王妃在此,莫得丟了丞相府的臉面。」柳氏似乎才看到門口的的管家,聲音溫柔中帶著淡淡斥責,卻讓人並不覺得柳氏刻薄冷情。
而柳氏不高不低的話語,卻恰恰打斷了屋內眾人看似齊樂融融的奉承寒暄。
冷丞相府聞言,亦看向大廳門口,「管家有事進來說,那模樣成何體統。」冷丞相微微不滿的蹙了蹙眉,心底暗自疑惑,這管家在丞相府呆了二十多年,是老心月復,向來察言觀色,處事穩重,如何這次這般不守規矩,遂看向柳氏,見對方此時眼底微微流轉過一閃而逝的深意,瞬間明白了什麼,只是無所謂的踫了踫茶蓋。
也可趁此機會試探一下璃王。
而你在看山,樹在觀你,冷丞相一切動作都落在冷言諾眼楮里,從那雙淡然漠視的面色上讀出了冷丞相的心意,冷言諾心還是涼得深了深,她是庶女,就該是棄子,過河拆橋,翻臉無情這就是她爹?
「回稟老爺夫人,外面有一陌生男子,愣是呆在門口無論如何趕都不走,說是要見三小姐,如今的璃王妃。」管家說到最後眼眸微閃,已經有些戰戰兢兢了。這樣的動作,神情,無形中已經讓人生疑。
這管家可真有意思,冷言諾可記得平日里他可不是如此膽小的,而這話說得也有意思,有男子要見她,還指名道姓。
聞言,眾人遂將目光移向冷言諾,今日是冷言諾攜璃王回門的日子,陌生男子登門,是何意?
卻見冷言諾只是徑自捧著茶杯吹著茶杯冒出來的熱氣,一幅淡定如斯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讓人都懷疑,剛才管家的話她到底听進去沒有。
「陌生男子?要見璃王妃,這是怎麼回事?」說話的是那個透著藥香味兒的二姨娘。
別看開口的人是二姨娘,這也是有學問的,此情此景,如果柳氏說出這話,那就是不顧全大局了,身為丞相夫人,定然想通其中關鍵,只能掩蓋下去,如果是冷言雪開口,驀的丟了大家小姐的矜持,冷丞相自然也不可能開口,作為一家之主,沒必要參與這般小事。
所以當然由炮灰來行使這個責任最好不過了。
「什麼人胡言亂語,拉下去,言諾身為丞相府的三小姐,這才回京幾日,哪里會認識什麼陌生男子。」適時的,柳氏朝管家擺了擺手一幅狀似不奈煩道。
「這…。是」管家聞言就要退去,卻見這時又一門衛慌張跑過來,大聲道,「管家,那男子要自盡。」
聞言,在坐眾人面色瞬的好看了,分花七彩,跟彩虹橋似的。
慕容晟睿偏過頭看了眼仍舊一臉淡定從容的冷言諾,眼中浮過一抹一閃而過的擔憂。
「璃王,你看這……」冷丞相看向璃王面容含著請示之意。
慕容晟睿微微擺手,「無防,人既然是來丞相府,自然由丞相相詢。」
「要見我?」冷言諾開口,而後毫不走心一笑,「既然那要自殺的男子是為了見我的,那不妨請進來吧,別無端得讓人覺得本王妃以權壓人。」冷言諾放下茶蓋,輕悠悠好听的聲音響起,卻猶如至霧中穿透而來,滌蕩心神。
聞言,柳氏,冷言雪…。眼眸中瞬間閃過竊喜。
因為竊喜卻自動忽略掉了冷言諾那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說話語氣。
而另一些人卻在想這璃王妃莫不是腦子有病的,反應如此慢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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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璃王妃》明天要上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