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既然夕兒不嫌棄宮閣,想要留在宮閣中,也不好強求她回去不是?」北凌影眼眸微眯,唇角勾動著一抹邪魅的笑容。
北凌毅與皇後不同,北凌毅之于他不曾有養育之恩,然而皇後之于他卻是養育之恩。他若開口向著夏顏夕說話,便是不孝。他如今雖貴為太子,然而畢竟不是皇家血脈,身份自然是尷尬。
北凌毅眼眸一沉,面色仍十分清冷,然而眼眸中卻透出一股果決︰「這些時日叨擾太子了,是我教女無方。只是皇後既然已經下令了,又怎敢再叨擾太子,並且世上又怎會事事都從了夕兒的心意,這次我既然來了,定是會給皇後娘娘一個交代。來人,把他們母女帶走。」
北凌影亦是未曾料想,北凌毅竟然這樣輕易駁了自己的話,眼眸中的冷意沁人。他拂動了一下黑色的長袍衣袖,一陣風被撩起,青絲飄動。他松開夏顏夕的肩膀,坐在圓台旁邊,斂去了所有的冷色,倒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既然皇叔已經做了決定,那便不好強留夕兒了。」
夏顏夕本已經料到,北凌影不會護她周全。北凌影,已然不是司徒楓了,不會傾盡所有,只為她嫣然一笑。心中生出淺淺的涼薄,竟然涼薄像是刺一般扎在身上,竟然比身上傷口還要痛上幾分。夏顏夕的眸光輕轉,眼眸中蕩出一抹揶揄的笑。
奴才們听了北凌毅的命令,然而畢竟夏顏夕貴為郡主,即便是庶出,也畢竟掛著皇家的頭餃。奴才們對她,自然不敢太過分。
夏顏夕攙扶著母親的胳膊,望著夕娘有些蒼白的面色,輕聲安撫道︰「娘,給女兒一點時日,女兒定當自立門戶。」
夕娘濃重的嘆息一聲,眼眸中閃過傷痛,待上了轎子,方才撫模著夏顏夕的手說道︰「莫要總記著自立門戶,姑娘家自立門戶說出去影響聲譽。我本以為皇太子憐你,必能護你,今日看來竟也是薄情之人。夕兒,你若真是有那手段,又何必自立門戶,把府中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更好?」
夕娘出身本不低,自小便熟讀三從五德,然而在王府數年,消磨了她所有的賢良淑德。她的心性堅韌,只是身姿過于羸弱。她想安然一世,然而世道卻不允許她安然。身為娘親叫道女兒旁門左道,也實為無奈之舉。
皇家的人,向來無善輩,若想自保,必須步步為營。
「娘說的是。」夏顏夕不曾料想,夕娘竟然也是有膽識之輩,只是惹了一身的病癥束縛了心性,此刻為了夏顏夕袒露了心性。
夕娘閉上了眼眸,斂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悲戚,只是一身的翠綠色卻仍散發出惆悵感。夏顏夕撩開轎子的窗簾,望著莫玉錦和北凌毅的轎子,眼眸中透出一股狠絕。
剛下轎子,北凌毅將手背到身後,一身皇家的威嚴,「夕兒,跟我到書房來。」
夏顏夕心中冷哼一聲,然而甚至小不忍則亂大謀,輕輕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