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夕出了北凌毅的書房中,徑直走到了房間中,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撕裂,血染緋衣。然而,即便是血腥味已經蕩開,北凌毅的眼眸中有的僅是野心,權謀,而無她這個女兒半分。
睡意侵襲,夏顏夕睡醒時已是月如勾一般,懸掛天際。清冷的光芒彌散在北凌影的身上,他坐在簡陋的圓台旁一身黑色的衣袍迷蒙上一層淡淡的清光。北凌影舉著玉瓷茶杯,緩緩地品著香茶,白色的熱氣從茶杯中升騰出來。
夏顏夕的眼波一蕩,神情微微的有些恍惚,竟以為自己還在東宮。涼風撩來吹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她方才清醒了幾分,心中微寒,「你怎麼來了?」
「過幾天宮中選秀的事情,你可是听聞了?」北凌影轉過身子,目光掃過夏顏夕蒼白的臉頰,一身黑色的衣袍伴著清霧繚繞,倒是襯出了幾分儒雅。
「太子今天來,是特意談這件事情的?」夏顏夕的眼眸中飄出揶揄,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思,在皇後的寢宮中怎會任由她受辱。如果他真有那份心思,又怎會讓北凌毅把她帶出東宮。只是,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太深,已經深入了骨髓,深入了宿命。這一世,她要還他一世的人情。
「夕娘的病,僅僅靠血雪蓮不過是救急而已,如果調養的話,還得需要上好的藥材滋養身體,他日你若成了太子妃,整個東宮都可以給你支配。更是莫要說,那幾根草藥。」北凌影說得運籌帷幄的模樣,字字都吐得極為清晰。
他清楚的知曉可以牽制夏顏夕的生命,清楚的知曉如何和夏顏夕談論交易。
只是,這般的機關算計反倒讓夏顏夕覺得心寒,或許隔了一世,便是隔了萬水千山,他們之間始終隔著歲月年華的坎。即便是再次相遇,即便是時光荏苒,一切都不復當初。
「好,我答應你。」夏顏夕躺在床上,並未起身。紅色的幔帳遮住了她的面容,形形綽綽中可以看到她的身影。
北凌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眼眸中柔和了幾分,既然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不再多留,輕聲說道︰「過幾日,我便來接你,你身體有傷,這幾天先好好的靜養。皇後那邊,不會再為難你。」
在北凌影轉身的那一刻,夏顏夕坐起身子,輕柔的聲音緩緩的從喉嚨中逸出,「若是太子的目的是讓我成為太子妃,我是否可知,究竟是為何?」
北凌影目光中的柔和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去,他輕佻著眉角。天下有千千萬萬的女子,怎就選中了她呢?他的腦海中浮動出一雙眼眸,那雙眼眸中混雜著柔情和剛毅,一雙杏核眸便仿若映著天下的景,這麼眼眸鋒利得不像是女兒家的眼眸,卻美得讓人窒息。
只消一眼,他便知道,他要選的人便是她了。不是心動,而是一種靈魂的牽動一般,他感到了一種召喚。更重要的是,他見過千千萬萬的女子,然而惟有她,方可助他成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