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容定遠雙目一瞪,再也不能淡定喝茶了,他面色極為難看,‘騰’的一聲便從酸枝雕縷的座樓上站了起來,大步踏向二夫人的面前,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你再說一次!」
那只長壽龜可是他從千年潭湖中找到的,經過了高僧的指點,養在府中,鎮府保他官路亨通,家調雨順的。
平日里,他當作寶貝一般供著,每日必親自喂食,全府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如今,二夫人卻說那只龜莫名其妙的死了,容定遠除了震驚之外,一股子騰飛的怒意從胸腔洶涌而上,直沖他的腦門,以至于讓他的雙目都似充了血一般可怖。
二夫人嚇得怔了一下,底氣明顯弱了下來,她顫顫的移開了雙眼,雖然還想逞強,卻不得不敗下氣勢,小聲說道︰「剛剛我過來的時候听下人說的,她們都不敢來報,怕大老爺您責罰呢!」
這一下,容定遠可是氣得青筋暴跳,他一把拂開二夫人,大步便朝著後院的蓮花池去了。
大夫人和眾小姐緊跟其後。
到了蓮花池邊,只見一些平日里負責飼養長壽龜的下人都嚇得跪在了地上,個個面色青白,顫抖不止,唯恐容定遠一發怒,將她們這些人都殺了。
容定遠快步來到往日里長壽龜所在的蓮花池旁,卻見眾人跪圍成了一個圓圈,他怒氣騰騰的一腳將其中一名男僕踢了個四腳朝天,雙眼定楮一看,只見那圓盤大小的長壽龜此時正伸長了脖子,聳拉著腦袋,四只腳都伸在了龜殼的外頭,早已沒有了半分生機。
一時之間,容定遠只覺得有一股極為洶涌的力量在胸口翻騰起伏,他怒指著其中一名專門負責食物的男僕,大聲喝道︰「你給我說說,這是如何回事?」
他的聲音如雷貫耳,幾乎將那人的耳膜給震聾了,那人嚇得當場尿了褲子,嘴唇哆嗦著半天都沒吐出一個字來。
大夫人見他已經失了理性,忙上前拉住他。
「老爺,您先冷靜一下,先听听下人們怎麼說!」說罷,她的眼角的余光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跪趴在地上正偷瞄她的一名四十上下的僕婦,那人正是管理蓮花池的袁媽媽。
容定遠听大夫人這麼一說,也恢復了幾分理智,銳利的眸子冷冷一掃︰「袁媽媽,你來說!」
那袁媽媽雖然也害怕得緊,卻比起那名男僕淡定得多,她先是沖容定遠磕了個頭,而後才有條不紊的道來︰「回稟老爺,奴婢不敢欺瞞,長壽龜今兒個早上還好好的,晚一些奴婢過來打掃的時候見他浮在水面上,便覺得不對勁,便喊了小六子和幾個男丁過來瞧瞧,卻發現,這神龜不知為何就沒了動靜了……老爺,奴婢覺著,這是天意,或許是遇到了什麼相克的東西才會……」
袁媽媽說的極有條理,她這話一說完,那幾個負責長壽龜的奴才都爭相點頭稱是。
容定遠的雙眉一緊,心頭卻涌起二夫人剛才的一番話來。
容暖心是中午時分才進的府,和長壽龜歸天的時間卻是極為接近的,莫非真應了二夫人的那張烏鴉嘴?
這般想著,大夫人皺著眉頭,嚴厲的喝斥那袁媽媽道︰「淨胡說,哪有什麼相克的東西,今兒個可是暖心小姐回府的日子,你莫在這里胡說,小心冶你個妖言惑主的罪名!」
那袁媽媽身子一抖,連磕了三個頭,連忙說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這神龜死得稀奇,老爺仔細想想啊!」
二夫人原本是胡說八道,此時听到真有八字相克一說,唯恐天下不亂的站了出來,這回她可不敢太過招搖,不過是低聲應道︰「就是就是,我就說嘛,這娘倆一進府上,就出了這麼二樁大事,我們蕙喬可被她連累慘了!」
容蕙喬也在暗自歡喜著,她偷偷給母親眨了眨眼,心中連呼了三口氣,帶著幾分興災樂禍的瞟了一眼容暖心。
本以為這丫頭定要嚇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卻不知容暖心卻是面色淡色,從容且平靜的看著、听著、想著。
但即便如此,容蕙喬也打定了主意,這容暖心今日是遇上倒霉公了。
眾人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關于相克一說,連容定遠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起伏不定,似乎也在恆量這事的可信度,或許,他心中早就信了三分了。
容暖心極為失望的搖了搖頭,大夫人這是多麼的急不可奈呢,她剛剛進府,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便要被莫名其妙的安個‘克星’的名號,這以後還要怎麼混下去。
回想起上一世,她不禁好笑,被人算計一次叫年少無知,若是被人算計二次,那便叫愚蠢了。
她冷冷的笑了,上一世的自己便被這招先發制人制了一生,這一世,她可不會再任人宰割了。
在眾人或探究或古怪的眼神中,容暖心不緊不慢的站了出來,規矩的走到容定遠的面前,優雅的施了一禮︰「父親,這事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