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叫喊聲︰「老爺,老爺……老爺救命啊!」
容定遠的手微微一僵,原本已然動情的臉上瞬間便沉了下去,黑如碳底,劍眉也擰成了川字型。
秦氏尷尬的整好了衣裳,將外頭侍候著的香巧喚了進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香巧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白晰的臉蛋上竟然有五個鮮紅的手指印,似是被人剛剛打上去的。
秦氏心疼的上前捧起香巧的臉,仔細的察看了起來,畢竟還是個孩子,被人這麼打下去,怪疼得,眼中自然就噙了些淚花。
香巧卻是不敢哭出聲來,只得委屈的看著秦氏,哽咽著說道︰「回夫人,是三姨娘身邊的肖媽媽……她……」
香巧的話還沒說完,容定遠便‘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出去。
秦氏只覺得心間酸得厲害,今兒個也算是他們重縫後的新婚之夜,容定遠卻只听了幾句關于三姨娘的事便急得沖了出去,將她獨獨留在房中。
香巧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此時已是滿臉的愧疚,伸出手直往自己的嘴巴子上猛打︰「都怪奴婢的賤嘴,奴婢應該將那肖媽媽攔住,不讓她在來這里搗亂的……都怪奴婢不好!」
秦氏趕緊拉住她的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走吧,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
方才,她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肖媽媽可是讓容定遠救命來著,難不成是三姨娘出了什麼事?
如今她又是個身子重的,若真是有什麼不妥,老夫人也會急壞的。
剛出到院子里,只見肖媽媽渾身狼狽的緊,頭發散亂如厲鬼一般,身上的衣物也撕得零零落落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當真是慘不忍睹。
秦氏大驚,忙上前問道︰「肖媽媽,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容定遠的一張臉已經完全的陰了下來,听秦氏這麼一問,他猛的抬頭瞪了秦氏一眼,那眼中卻滿是陰戾之氣,似乎恨不得抬手給秦氏兩巴掌……
「想不到你竟是這般的心狠手辣……」容定遠冷冷的扣住了秦氏正要去扶肖媽媽的手,狠狠的往旁邊一推。
秦氏始料不及的踉蹌了一下,撲在了香巧的身上,兩人皆痛呼了一聲……
雖然她心中確實不好受,但秦氏卻從未允過院子里的下人隨意的出手打人,她自然明白容定遠的意思。
想必是那肖媽媽出言告了她的狀去。
想到這里,秦氏氣得瞪了雙眼,扶住香巧的手,便直直的站了起來,厲聲喝道︰「是誰將肖媽媽打成這樣的?我今兒個非要罰她不可……」
院子里的下人都跪了一地,卻是沒有人有膽子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終于弱弱的說了一句︰「回夫人,肖媽媽來的時候便已經是這樣了……」
那肖媽媽一听,眼珠子卻是一轉,趴在地上跟拜祖先似的,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著,還一邊委屈的大喊︰「你們欺負人,明明是你們攔著奴婢,不然,難不成還是奴婢自個兒將自個兒打成這樣的麼?」
肖媽媽卻也是個會說話的,這天底下沒有人能對自己動這個手吧?
容定遠眉心一擰,冷冷的瞪向秦氏,似乎在等她給自己一個交待,正位的第一天,她便作威作福了麼?
「喲……這不是肖媽媽嗎?怎的弄成這樣?快讓本縣主瞧瞧!」
一個略顯驚訝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在身後響起。
肖媽媽渾身一僵,身子沒來由的一顫,不知為何,她每一回見到容暖心便會打心底的害怕。
如今,她不僅貴為縣主,還一躍成了容府的大小姐,身份和地位自然更加高貴了。
真要使起手段來,捏死一個肖媽媽,就等同于捏死一只爬在腳底的螞蟻一般容易。
但怕歸怕,這事她已經做了,便只能硬著頭皮做到底。
「大小姐,奴婢是來請老爺去看看三姨娘的!」肖媽媽顫顫驚驚的看了容暖心一眼,便低下了頭去。
容暖心的唇邊勾起了一絲冷冷的笑意,她倒是個不怕疼的,將自己弄成這樣,也算是逼真的很了。
秦氏的性子,容暖心是十分清楚的,若是三姨娘真有什麼不妥,她是絕不會攔著容定遠的。
怕只怕,這肖媽媽便是三姨娘差來陷害秦氏的。
「哦?三姨娘不舒服麼?可有請大夫過去瞧瞧……」容暖心擔憂的微微蹙起柳眉,上前一步,憂心的看著肖媽媽,那模樣,就好比她真的有多擔心三姨娘肚子里的那塊肉似的。
「這……奴婢先來請老爺,沒有老爺的吩咐劉大夫卻也不肯出診啊!」肖媽媽的舌頭已經有些打結了,看著容暖心那張帶著愉悅笑意的臉,不知為何,她卻涼到了心窩子里。
「父親,母親,三姨娘既然不舒服了,你們還杵著做什麼?當務之急,便是讓劉大夫好好的替三姨娘看看,暖心還巴著三姨娘今年生個小弟弟呢!」
說罷,她一揚手,良辰和美景便將跪在地上的肖媽媽給架了起來。
院子里的打人事件被她三言兩語便壓了下來,確實,一個奴婢跟三姨娘肚子里的那塊肉比,究竟是輕太多。
香巧倒也是個機靈的,立即飛快的竄了出去,跑去請劉大夫了。
容暖心這才挽起秦氏的胳膊,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側頭看她時,還俏皮的沖秦氏眨了眨眼。
秦氏的心里原本酸澀得厲害,見女兒這般模樣,知道她定不會吃虧。
心間已經安定了不少。
到了三姨娘的院子,容定遠未等秦氏,便急匆匆的跑了進去,一進門,便著急的喚直敢三姨娘的小名︰「倩兒……倩兒……」
里屋里頭隱隱有女子傷心的哭泣聲傳來。
容定遠更是心急如焚,一腳將攔路的丫頭踢了個老遠,沖了進去,一把抱住正伏在床上滿臉是淚的三姨娘。
秦氏一進屋子,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容定遠小心翼翼的安撫著懷中的美人,而三姨娘柔弱的靠在他的肩頭垂著淚,好一對痴男怨女啊。
容暖心的雙目終究是冷了下來,握著秦氏的手緊了緊。
母親為她守活寡十三年,卻從未受到過容定遠如此的關懷,她這個做女兒的都見著心酸,更何況是秦氏了。
側頭看著秦氏,秦氏卻也正巧望著容暖心,兩人的眼中皆是對彼此的擔心,四目一僵,隨即卻又默契一笑。
重生之後,容暖心還從未與母親這般的契合過。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只要母親不反對,那麼,她便主動出手了。
「呀……父親,您怎麼壓著三姨娘的肚子了?這懷孕頭三個月最忌諱的便是肚子了,還不快快讓開,讓香巧丫頭找個軟墊子讓三姨娘靠好了……」
容暖心放開秦氏的手,一驚一詐的瞪圓了雙眼。
容定遠卻也真的被她嚇了一跳,原本搭在三姨娘背上的手像觸了電似的松了開來,低頭一瞧,三姨娘的肚子確實頂在了自己的膝蓋處,他倒抽了一口氣,順著香巧的手,便急急的將三姨娘放開了……
三姨娘手上一松,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又立即委屈的瞧著容定遠,巴巴的指望著他能再次將自己擁入懷。
容定遠最是看不得她這副模樣,正要上前去,卻听容暖心喊道︰「父親,快些讓開,劉大夫來了!」
香巧立即識趣的將簾子放了下來,捏著三姨娘的手腕系上了紅繩。
這一下,是真真的將她和容定遠隔開了。
三姨娘隱在簾子那一頭的臉早已氣得青白一片,她原本是無礙的,故意要攪了今晚的喜事,怎賴容暖心兩母女居然會跟過來。
看樣子,秦氏還並未受什麼責罰,如此一想,便是容暖心在其中作梗。
透過那一層薄紗,三姨娘的眼神藏滿了惡毒,瞪向容暖心時,卻見對方正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心中不知為何竟升起一股子危機感,似乎今夜有什麼事要發生。
容暖心絕不是心地善良之輩,她才不會相信這丫頭會好心的給她請大夫看肚子。
「候爺,三姨娘並沒有大礙,許是吃錯了東西,有些胸悶氣虛罷了,待老夫開些健脾的良方,服上幾日便無礙了!」
說罷,劉大夫便收了線。
這大宅院的女人爭風吃醋倒也是常事了,因此,對于三姨娘的無事生非,劉大夫也沒有顯得多麼不快。
香巧忙跟了劉大夫去拿方子,容定遠說了個「賞」字,便快步的走過去撩起了那簾子。
三姨娘作勢扶著自己的額頭要撲進容定遠的懷里……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一聲雷鳴電閃,屋子里的燈‘呼’的一聲,被一陣怪風吹滅了,容暖心尖叫了一聲,屋子侍候的下人立即亂成了一團,窸窸窣窣雜亂的腳步聲連成了一片。
容定遠也不知道被誰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撞在了旁邊的案幾上,額頭上火辣辣的疼。
正要反口大罵,‘啪……’的一聲,原本微敞的窗戶突然大力的合了起來,整個屋子里真真是暗成了一片,連一絲月光都照不進來。
透過紙糊的窗戶,有一道披頭散發的人頭正清晰的印在那里。
「啊……」
「是三小姐……是三小姐……」
有人尖叫了起來,抱作了一團,容暖心一直握著秦氏的手,示意她不必慌張,這一切,不過是她讓人布下的局。
但很快,容暖心便察覺了不對勁,那窗紙上的人影越來越近,外頭的月光分外的明亮,似乎印著那人影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向前走……
她似乎並沒有這般高超的技術,能將這幻影術發揮的淋灕盡致……
「三小姐……三小姐……是三小姐來索命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叫了起來。
香巧立即扮作緊張的尖叫道︰「三小姐,你若是來索命,你便去找大夫人,大夫人不在這個院子……」
那人影突然低低的哭了起來,空洞的聲音在這滿屋子的漆黑中顯得越加的陰冷︰「我死的好慘啊……娘,我死的好慘啊……娘……我死的好慘啊……」
一聲聲的慘叫,伴著傷心的低泣,听在人的耳朵里只覺得汗毛豎起,身子直打顫。
「三姨娘……三姨娘,快讓三姨娘過來跟敏妹妹說說話!」容暖心立馬拔開了人群,一把將縮在床邊發抖的三姨娘扯了出來。
三姨娘渾身抖得厲害,卻仍舊壯著膽子下了床,裝模作樣的哭喊了幾聲︰「敏兒……敏兒,你安心的去吧,姨娘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三姨娘的話一說出來,又是一陣怪風刮起,那披頭散發的人頭突然化作了獰猙可怖的怪模樣。
‘啪……啪……’兩聲巨響,那紙糊的窗戶卻是被什麼東西打了下來,眾人往外一瞧,一張倒掛著的滿面是血的臉猛的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那鬼伸著長長的舌頭,眼楮里沒有眼珠,卻都是鮮紅的血……
「救命啊,救命啊……」一直侍候在三姨娘身側的肖媽媽突然發了瘋似的尖叫了起來,四處亂竄。
容定遠一向不信鬼神之說,上一回在老夫人的院子也曾有過一回,這一次,他仍舊不信,大掌一拍,身前的案幾已經被他砸了個粉碎。
「來人,給我將這些裝神弄鬼的人揪出來,本候要親自殺了他們!」說罷,他一把拔開眾人,大步的推門而出。
容暖心知道三姨娘定也不信,只不過是心虛的厲害罷了。
便差了香巧強拉著她一塊往屋外走去。
「都去瞧瞧,到底是誰搞的鬼!」她一聲厲喝,原本嚇得不輕的下人,此時卻是安定了下來,大小姐都發了話,有什麼大小姐自然會頂著。
便哆嗦著,三三兩兩的推著往外走。
方才還懸掛九天的月光不知何時又隱進了烏雲里,外頭越加的黑得厲害。
‘轟’的一聲,從院子的各個角落突然飛出來數道綠水,直沖著人群里撞。
「啊……鬼啊!」那些下人再也淡定不了了,抱頭鼠竄,在院子里到處亂撞。
容定遠也愣在了當場,如果說他剛才還堅信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那麼,此時的他卻是信了三分了,心里一股發怵的感覺讓他的身子抖了一抖。
家丁已經四下搜索過了,並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再說了,那些綠火卻也不懼人,偏偏還揀著人多的地方撞過來,顯然不是常人能控制的,莫非真的有鬼?
容定遠一咬牙,抽出別在腰間的配劍,‘刷’的一聲,便向那綠火刺了過去,那綠火卻像是有靈性一般,側身一躲,竟神奇的躲過了容定遠的一劍!
‘ 當……’一聲,容定遠握著劍的手嚇得一抖,那寶劍便應聲落地。
他的臉上早已是慘白一片。
卻在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四腳懸空,眾人這一回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鬼披頭散發,舌頭長至胸口,雙眼里沒有眼珠子,卻是在不停的滴著血,那血卻也不是紅色,而是如這夜的顏色,黑漆漆的一片,滴不到地上,卻又消失不見了!
真真是鬼詭的很……
即使是活了大半世的老人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有些人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蕙敏妹妹,你有何仇恨?到底是誰人殺了你?你快快說來,姐姐一定替你報仇!」
容暖心倒抽了一口氣,說實話,她也被嚇了一跳,這絕不是壯子和美景他們所為,卻也大著膽子喊了起來。
果然,听到容暖心的聲音,那鬼影又低聲哭泣了起來,似真似幻的聲音空洞的傳了過來︰「娘……我死的好慘啊,娘……我死的好慘啊……」
三姨娘再也堅持不住了,一個激靈跌坐在地上,額頭已是冷汗連連,嘴唇顫抖的說不出半個字來……
「三姨娘,你倒是與敏妹妹說說話啊,也好讓她安心上路才是!」
容暖心推了三姨娘一把,示意眾人都往後退去。
這樣一來,只余三姨娘與那白衣勵鬼在前頭對視著。
「啊……」一聲尖叫聲劃破長空,三姨娘突然捂著肚子,在地上瘋狂的打起滾來,容定遠這才從嚇傻的境界中走出來,又慌又懼的去扶三姨娘。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勵鬼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殺人償命,我必歸來!」
說罷,一個轉身,竟憑空消失了去,那些個圍在院子里的鬼火也隨著她的消失而沒了蹤影……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殘留在院子里的風依舊陰冷的可怕。
所有的人似乎都沒有從那場鬧鬼事件中回過神來,三姨娘捧著肚子痛苦的尖叫著,嘴唇蒼白,冷汗直流。
這一回,看得出來,她確實不是裝的。
容暖心倒抽了一口氣,回頭細聲的安慰秦氏道︰「母親,敏妹妹是來索命的,我們並沒有害過她,她不會來找我們的!」
她這話說的並不大聲,卻听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一頭,卻有人大叫了起來︰「來人啊,肖媽媽瘋了……」
眾人看了過去,只見原本就狼狽不堪的肖媽媽,此時正拿自己的頭去撞柱子,嘴里還不停的喊叫著︰「敏小姐,老奴沒有殺你……敏小姐,不要找我……」
其余人都定下了心來,唯獨只有這個肖媽媽,仍舊不太正常。
家丁將她制住,卻見她又哭又笑,嘴里瘋言瘋語,顯然,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容定遠卻也听清楚了她嘴里說的那些糊話,遂雙眸一眯,喝道︰「敏小姐是你這個賤奴害死的?」
那肖媽媽渾得發抖,一听到敏小姐的名字,更是嚇得失了禁,一股難聞的氣味從她身上傳了出來,明月丫頭跑過去一瞧,竟是尿了褲子,真真是惡心死人了。
「敏小姐饒命,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敏小姐饒命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那肖媽媽全然不顧自己一身的臭味,掙開制住她的家丁的手,便在院子里胡亂的瘋跑。
容定遠狐疑的瞪著三姨娘,想問什麼,卻見她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好在劉大夫並沒有走遠,便又差人喚了回來。
容定遠這一回並沒有守在三姨娘的身邊,喚了身邊的親信,吩咐道︰「去給我查查三小姐死的那天,都做了些什麼?與什麼人接觸過?」
容暖心扶著秦氏回了院子。
經過這一晚上,三姨娘只怕也嚇得不輕吧。
待安頓了秦氏,容暖心便急急的喚了壯子過來。
「壯子,你老實交待,這到底是如何回事?」她原本是讓人嚇嚇三姨娘,以她的力量絕辦不到這般的逼真,真相只有一個,便是有人也想除去三姨娘……
這人到底是誰?大夫人?
但如今來說,大夫人的事外界並不知情,莫家也沒有理由找上門來,再說,大夫人若是真想害三姨娘又何須裝神弄鬼,尋幾個殺手,直接了結了三姨娘不得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個謎團一般,在容暖心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放。
先是被莫子鴻輕薄,而後是容蕙敏的死,再者是大夫人的瘋……一切的一切,都似乎罩在一個看不見的大陰謀里。
容暖心有一種被人玩弄于手掌心的錯覺。
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回大小姐,方才,我帶過去的人正準備動手,卻是被人打暈了,丟在了後院的草叢里,來人手法極快,我根本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便暈了過去!方才良辰喚我的時候,我才剛剛醒了過來!」
壯子面色疑重的往前一跪,辦砸了小姐交待的事,他自然無顏面對,故不敢抬頭。
容暖心驚訝的挑了挑眉︰「哦?你的身手已經不錯了,居然有人能在你毫無防備的情形下將你打暈了,想必不是府上的人!」
她隱隱覺得壯子有什麼事在瞞著她,但一時之間卻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故看了他幾眼,便揚手遣了他下去。
壯子剛走出去,美景便忍不住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小姐,這事太蹊蹺了!」
容暖心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伸出食指輕輕的按模著太陽穴,良辰和美景卻是覺悟了不少,比起當初的莽撞是進步了很多。
春……最終掩去了冬季的寒冷,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讓人也有種復蘇的錯覺。
轉眼間,正月已然過去,此時已是春暖花開,氣溫也略微升高了一些。
月兌去了厚重的大氅,換上春季適中的的衣裳,卻也是好不愜意。
那場鬧鬼風波,終究是過去了,容定遠自那回起,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過去三姨娘的院子了,最近倒是常去秦氏的院子。
原本以為三姨娘是要吃醋的,卻不知,她竟低調了起來,深入淺出,似乎是一心養起胎來。
這一日,容定遠一下朝回來,便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那便是皇上已經允了容蕙喬與太子的婚事,以她的身份,自然是做不了正妃,但如今鬧得滿城風雨的,做了側妃已經是給足了容家的面子了。
遠在邊關的容定南也得了消息,正擇日回京,準備參加女兒的婚宴。
太子更是隔三差五便送些珍稀物品來府上,看來是真對容蕙喬上了心了。
一切都看似和美的得,老夫人的心間總算寬慰了一些,便擇了個好日子帶著府上的女眷準備去靜安寺上香求個平安,秦氏和三姨娘在府中照看。
這一日,春意怏然,又是個良辰吉日,一家子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容家女眷上香,倒也是排場十足的,滿城的百姓都前來圍觀不說,更有人爭相想一睹陛下親賜的這位德榮縣主的芳容。
容暖心倒也沒想,她的名氣居然如此之大。
「小姐,您如今可是京城中的名人了!」良辰打趣著說道。
美景一邊沏著茶,一邊掩著嘴低低的笑著。
「就你是個會說的!」容暖心白了良辰一眼,便靠在軟榻上漫不經心的磕著瓜子,難得出來,她倒是憋壞了。
到了靜安寺,正巧趕上寺中做佛禮,一眾人便誠心的跪拜,跟著了緣大師和一眾尼姑念了一個早上的經。
待佛禮結束時,卻已是中午了。
用了些齋菜,老夫人便與了緣大師去了後院的禪房參禪理,小尼領著容府的女眷去了專為上賓準備的廂房,稍作休息。
這理佛,足足要理三日,因此,這三日亦要住在寺里,以表誠心。
「小姐,奴婢方才瞧了下,這靜安寺的後頭全是山,真是漂亮的緊!」良辰一邊整理著床榻一邊與容暖心說著話。
「倒是個機靈的!」
容暖心噗哧一笑,將屋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倒算是干淨的。
「大小姐,睡了嗎?」兩主僕正說著話,便听門外幾聲敲門聲響起,二夫人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良辰開了門,只見二夫人母女和惜玉丫頭都立在門外,一時之間有些驚訝,眼中‘騰’的便升起一絲警惕來。
「倒是沒什麼事,只是怕大小姐會吃不習慣這寺里的齋菜,故讓人做了一些給大小姐送過來!」
二夫人笑著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了良辰,沒有容暖心的應允倒也不敢冒然進去。
「是啊,母親偷偷帶了些府里的東西,怕大小姐吃不慣便送了過來!」容蕙喬也甜甜的笑著,臉上早已洗去了之前的傲曼,倒顯得有些成熟了。
「那便進來吧!」容暖心揚了揚手。
幾人立即便走了進來,朱惜玉倒是不客氣,在屋子里左左右右的察看了一遍,一雙手是這里模模那里動動,嘴里直嘆︰「比我那間好多了!」
也確實,這間是寺里最好的廂房了。
「別動,那可是小姐的東西,弄壞了,你怎麼賠?」良辰見她的手一直在四處模索著什麼,心道,這人不知道又在耍什麼花樣,便厲聲制止了去。
那朱惜玉撇了撇嘴,臉上有些不悅,卻也不敢再得罪容暖心了,只得跚跚的縮回了手,嘟噥著︰「不動就不動,凶什麼凶啊!」
說罷,肥臀一扭,便走了出去。
二夫人坐下說了幾句話,見朱惜玉走了出去,她雙眼一眼,也立馬起身告辭︰「二嬸就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吧!」
容暖心笑著將幾人送了出去,關起門來,卻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小姐,虧你還笑得出來,這些人定又是在整什麼ど蛾子!」良辰一邊說著,一邊將方才朱惜玉模過的地方都細細的盤查了一遍,卻又找不出什麼東西來,只得作罷。
「傻丫頭,有時候找東西不一定要用眼楮看,還要用鼻子去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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