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林子里以極快的迅速飛出一個身影,狠辣的手掌重重的捏上了容暖心的脖子……
這是一對因長年練武,而長滿老繭的手。
容暖心紋絲未動,定定的看著來人的面孔,嘴角卻是微微勾了起來︰「九殿下,欺師滅祖啊!」
一句清冷的話,淡淡的從容暖心的唇瓣逸出,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涼意,陌生的眼神並沒有半分探究或者疑問,只是那麼看著千暮寒……沉靜的看著他。
千暮寒的手微微一松,卻是無力的垂了下去,若是任何人出現在這里,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殺之……但,卻是容暖心,這個他叫了兩年的師傅。
起初,他確實是依計去接近她,但到了後來,他卻是分不清,自己的這聲‘師傅’是真是假了……
「快走!」微微詫異和矛盾掙扎之後,千暮寒迅速的往後一望,見映月並沒有出來,他干脆提起容暖心的後衣領,一把將她帶出了林子。
待千暮寒再返回之時,卻听見映月的聲音響起︰「寒哥哥,是何人?」
「許是鳥兒踩斷了樹枝,並沒有人!」千暮寒輕淡的帶了過去,而後兩人交談的聲音漸漸的遠去。
容暖心有種恍惚的錯覺。
原來,千暮寒卻也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映月是聞天夜的寶貝疙瘩,卻與千暮寒的關系非同一般,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說明著什麼。
她有種預感,今夜……定不會是太平夜。
再加之,昨兒個夜里壯子帶給她的消息,雖說不上震驚,卻也是沒有想到的。
卻在這時,良辰急急的跑了過來︰「小姐,平西王世子與鎮南王一同來了。」
「哦?」容暖心挑了挑眉,這些人扎堆前來,是湊巧還是早有預謀?
正這般想著,容暖心已經邁開步子,準備回到獵場外圍去一探究竟,卻在這時,身後嬌斥聲響起︰「德榮縣主請留步!」
一回頭,卻見映月公主正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著她。
容暖心不禁想起,昨兒個夜里,她還歡天喜地的接過自己的畫,那笑容真真是天真極了,讓人忍不住便產生了好感。
而此時,她的眼中分明藏著敵意,這小姑娘,便是個心直爽快的,這情緒是一點也不懂得隱藏。
想到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映月公主有何指教?」
許是沒想到容暖心居然會知道她的身份,映月微微一怔,而後更是氣惱的擰起了柳眉,跺著小腳便斥道︰「這個該死的千暮寒,居然把我的身份都告訴了你,真是氣死我了……」
說罷,便抽了纏在腰上的軟金長劍,欲向容暖心刺來。
良辰見她如此沖動,心急的護在容暖心的面前,喊道︰「你的身份還需要別人說麼?一瞧你那跺腳的小模樣,便就是個女子,難不成男子還會耍這樣的小脾氣麼?」
被良辰這麼一說,映月倒是怔了一下,反思自己方才的舉動,確實是不妥的,也難怪容暖心會猜出她的身份。
但這身份一暴露了,眼前的人便是不能留了,她提了劍,便欲刺穿良辰的胸口,倒是個心狠手辣的。
容暖心的手快速一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動袖口的機關,一支銀針便自那袖中飛了出去,正好刺在映月的手腕上,疼得她手腕一抖,卻是將手中的劍揮出了好些距離。
「小公主,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容暖心笑著上前一步,那張臉秀美清麗,眸子深處卻暗沉如淵,真真讓人捉不透其性情。
映月畢竟是個小姑娘,被她這一針刺的,心中更是沒了底,暗暗思量容暖心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因此,越是不敢輕舉妄動起來。
說話間,映月手腕被刺之處,竟緩緩涌起一陣酥麻感,緊接著,那感覺像是會傳染似的,快速的漫延至手臂,以及肩膀處,沒過多久,她的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腳下重心不穩,‘撲通’一聲趴了下去。
「卑鄙,你用毒!你就不怕我兄長殺了你麼?」她這才意料到,那銀針是有毒的,剛想開口大罵。
卻見容暖心不急不躁的蹲了下來,听了她的話,不懼反笑︰「哦?公主倒是提醒了我,今兒個我若是不殺你,聞天皇子定是要取我的命了,良辰,拿化骨水來!」
說罷,縴縴玉手往後一伸,良辰憋著笑遞上了一個小瓶子。
映月已經嚇得哭了起來,這東西她是听過的,據聞,往身上一撒,尸骨不存,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天地間哪里還能找到她這個人……
想到這里,映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但那眸子里卻仍舊是不服輸的。
「公主,你也勿需害怕,你只需告訴我九殿下與你說了什麼,我便放過你!」容暖心勾了勾唇,有意無意的把玩著那瓶子。
映月立即停止了哭聲,雙眼中滿是嫉妒,咬了咬牙,卻是憤惱的說道︰「寒哥哥說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了,那人不就是你麼?還要趕我離開,你這個壞女人……」
這一說,映月是又委屈又嫉妒,恨不得立即站起來,提了劍與容暖心一決高下。
輸了,她甘願退出,誰知容暖心居然對她使毒,這叫她如何能服氣。
一听這話,容暖心幾乎可以肯定,千暮離和千暮寒一定在策劃著什麼,如此才會迫不及待的要趕映月走,以免傷及她。
這傻丫頭,哪里懂得寒兒的一片苦心啊。
搖了搖頭,容暖心卻是擰開那瓶子,一把捏住映月的下巴,迫使她聞了一聞,映月公主是嚇得不輕,一張臉已經慘白得厲害。
在容暖心收起瓶子之時,她正想破口大罵,一動身子,卻發現,那酥麻感已經消失了!
這瓶子里哪里是化骨水啊,根本就是軟筋散的解藥。
容暖心回頭沖她眨了眨眼,心道,寒兒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這燕國的公主真真是有趣的緊。
一回去,容暖心便瞧見了那坐于皇上下手的千胤玄和千胤常,兩人同時望了過來,千胤常仍舊是那副讓人痛悟的嘴臉,妖嬈的半倚在那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美酒。
而千胤玄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將目光移了開來。
這狩獵,規定是三柱香的時間,約模到天黑,那些人才會出來。
每燃完一柱香,便會有人將各家獵到獵物的數量來報一回,此時,正好燃完第一柱香。
容暖心听見那報數的侍衛大聲朗道︰「太子獵十八只,三皇子獵三十只,聞天皇子獵二十九只,七皇子獵三只……」
听到千暮離獵的數量,容暖心不禁失笑,卻是個能裝的。
莫說千暮離本人了,就是常伴他左右的追風都是無人能及的,加之杜飛、任孝等人都在,就算揀也不可能只揀三只吧?
皇上的眉心微微一蹙,而後又舒展了開來,對這個數量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歡喜勁。
自打上一回慶妃被處死之後,皇後便對皇上越加的防範起來,總覺得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測,他表面上對千暮遙期望有嘉,助其立了許多功勞,而且小小年紀,便封了王號。
反觀千暮離,卻只是個閑散王爺一個,按理說,眾人如何也不會將賭注押在千暮離的身上。
但事實卻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皇後見皇上的面上絲毫沒有因為千暮遙的取勝而染上半分喜色,心中越是顧忌起千暮離來。
若不是他體弱多病,只怕皇後早就容不下他了。
此時看來,即使是個體弱多病的,也不能容了,想到這里,皇後的眸子微微一皮,戴著鮮紅丹寇的手指死死的掐進字自己繁復的衣裳里。
「皇上,在塞外,人們都愛將這些野味烤著吃,卻也是別有一翻滋味的!」千胤常半眯了眸子,似有意卻又無意的說道。
其間還不忘向容暖心拋了個媚眼過去。
皇上今兒個的興致似乎十分的濃,立即笑道︰「如此提議甚好,傳令下去,將今日獵來之物搬去後山,便在那里扎營烤肉,眾人齊歡!」
這樣的場景想想便讓人心曠神怡,在皇宮里,人們是不可能會那般放肆的,但如今,到了行宮,有很多事情,便不需要再講究禮儀之類的東西。
到三柱香燃盡,便有宮人吹起了號角,眾人都攜著自己的戰績品興致高昂的往回走。
常公公上前一數,卻是太子當了先,聞天夜排第二,千暮遙排第三,而千暮離卻只是打了幾只尋常的小山雞回來,真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但似乎大家一早便沒有寄希望在他的身上。
皇上不禁對太子多看了兩眼,心中也早已猜測到,他定是耍了手段,或是昨兒個夜里偷偷藏了些已經射死的獵物在哪個角落里,到清點的時候,一翻出來,數量便猛增了數倍。
雖然使了手段,皇上卻也沒有發怒,總歸是勝了燕國,他這臉上也不必失了光彩。
太子略微挑恤的看了千暮遙一眼,故意高聲道︰「三弟,你的箭術也該好好練練了!」說罷,便趾高氣昂的接下了皇上之前承諾下來的賞賜。
千暮遙雖說也有些不甘心,卻並沒有揭穿他。
到了夜晚,早有宮人在後山燃起了火堆,噴香的烤肉串在長棍上不斷的翻烤著,發出‘滋滋’的誘人聲音,听在人的耳朵里,是直咽口水。
眾人在火堆邊坐下,談天說地,卻也是好不愜意。
不一會兒,香滋滋的烤肉便擺在了眾人的面前,大臣們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喝著美酒,放開了平時的拘束。
容暖心與眾女眷一塊吃著那香噴噴的烤肉,不得不嘆,這東西確實比宮里的美味佳肴要好吃的多。
卻也在這時,容暖心眼角的余光卻是注意到,容蕙茹身邊的丫環不知何時,竟已經不在她身旁伺候了。
莫縴縴因著上回的事,已經被莫尚書禁了足,整個莫家的人都不再出來參與集體活動了,能推便推,想必是失面子失大了。
「這麼歡快的時刻怎麼能沒有歌舞助興呢?」映月公主今夜更是十分的歡快,酒過三徇,帶著幾分微醉,膽子也大了起來,上前一把拉過千暮寒便豪放在的火堆邊跳起了燕國的舞蹈。
千暮寒被她拉著,腳下的步伐是雜亂無章的,無奈之下,卻也只能跟著她隨意的動幾下。
一些千金見有人先去舞了,自然也不甘落後,都紛紛走了出來,圍著那火堆便扭動著身子,樂曲奏了起來,眾人更是跳得歡快而無拘無束,歡聲笑語,自火堆邊一陣陣的傳來。
千暮離的目光望了過來,眼中參雜著一抹擔憂,卻在容暖心望過去之時,他卻又適時的移開了目光。
這一幕,卻沒能逃過千暮遙的雙眼,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升起一絲嫉妒,而後便朝著容暖心走了過去。
「暖心,我們也一塊去跳舞吧?」
說罷,未待容暖心同意,千暮遙便拽起了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她拉進字舞動的人群,許是場面太過混亂,千暮遙的大掌一直護在她的腰間,有種將她呵護在自己懷中的錯覺。
容暖心原本就不願意參與其中,見千暮遙屢次不安份,故眼眸一沉,重重的在他的腳背上一踩。
「絲……」千暮遙吃痛的低呼了一聲。
「呀……王爺,臣女真的不會舞,還請王爺見諒!」容暖心故作歉意的望著他,正欲轉身離去,只見聞天夜卻走了過來。
「既然不會舞,本殿下倒是很樂意教教你!」說罷,一雙有力的手便用力的捏住了容暖心的小手,連拖帶拉的迫使她在自己的手中旋轉起來,長發飛揚,絲絲縷縷的在聞天夜的臉上拂過,帶起一陣輕輕的芳香。
聞天夜看著這個女人,所有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在聞天夜和容暖心的身上。
千暮遙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殺氣,但很快便釋然的退了出去。
容暖心突然感覺,千暮遙似乎在利用她,卻也不知為何,看聞天夜的眼神,雖冰冷,卻並沒有太多的復雜。
卻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猛獸沖破了柵欄跑了出來……」
說話間,老虎的吼叫聲便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緊接著,數種猛獸的叫聲也依次響起,整個後山都刮起了一陣怪風,原本燒得很旺的火堆,突然被風吹了一下,一時之間,只覺得詭異的厲害。
一些小姐已經驚叫
傲絕刀尊吧
著四處閃躲。
容暖心的手被握在聞天夜的手中,卻是沒有一絲震驚的,這些人……今夜等的便是這一刻吧?
猛的,她甩開了聞天夜的手,朝著趙碧瑤的方向跑了過去。
「別怕,有人會帶你離開!」說罷,便打了個響指,宮女打扮的壯子適時的出現在了人群中,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待安置好了德馨,容暖心一咬牙,卻是朝著千暮離的方向奔了過去。
許是沒有料到容暖心居然會來找他,千暮離微微怔驚的瞪圓了雙眼,未反應過來,便听見容暖心在他耳邊呼道︰「快,快將容蕙茹身邊的那個丫環抓起來……」
千暮離卻是問都沒問,立即向追風使了個眼色。
追風一過去,那丫環便飛快的施轉輕功往林子里逃竄了去,兩人一高一低,一追一遂,卻是難分難舍。
也就在這時,一雙雙綠油油的眼楮在黑暗中向著這里發出饑渴的光,原本旺盛的火堆也不知為何,一下子滅了個干淨,四周一片漆黑,這夜……居然連月色都吝嗇起來。
有人大叫起來︰「保護皇上!」此聲一出,數百名侍衛便將皇上圍在了保護圈之中。
千暮遙揮出配劍指著那些綠油油的眼楮,大喊道︰「殺……」無數刀劍的寒光便在這漆黑的夜里舞了起來。
野獸的嘶叫聲、刀劍聲、風聲,混亂得讓人無法直視。
卻在這時,不知何處,竟竄出一只足有二米高的猛虎,在侍衛剛點起的火把印襯下,只見那虎渾身雪白,兩只尖牙微微滴著唾沫水,正靜悄悄的一步一步往皇上的方向靠了過去。
若不是那侍衛適時的點起了火把,只怕這虎竄到了他們身邊,也不會有人察覺。
它十分的聰明,走起路來,連聲響都不曾發出。
侍衛們也從未見過這般大的猛虎,個個嚇得目瞪口呆,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直沖了上去。
白虎的爪子靈巧的一揮,那些沖出去的侍衛便被摔出了好幾米遠,個個都傷得不輕。
許是被激怒了,它嘶吼了一聲,一個猛竄,竄到了人群的中央。
「保護皇上……快!」幾十名侍衛團團將皇上圍住,拼了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去,但那腳步怎麼及得上白虎快?
只見那白虎一跳幾米遠,眼看著,那利齒便要咬上皇上的後背,一道劍影憑空劃過,與堅硬如石的虎牙踫了個正著,發出一聲‘ 當’的脆響,白虎的怒意更甚,目光都現了幾分靈動的殺氣。
小愣了片刻之後,白虎像發了狂似的猛的咬起前頭一名侍衛的頭顱,整個便往肚子里吞,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一連咬下第十個侍衛,皇上的身邊已然沒有完全的保護盾,只余幾名零零散散,卻還嚇得面色青白的小侍衛在跟前護著。
那白虎似有目標一般,緊盯著皇上血淋淋的口,張得如同半個人那麼大,眼看著一口便要咬了下去……
「父皇……」千暮離大叫了一聲,卻是單手提起一塊百余斤的石塊,猛的朝那虎口擲了過去,這一下不偏不移,將白虎的虎牙打斷了一顆……
眾人不禁望了過去,誰也不知道平日里孱弱不堪的七皇子居然會武功,而且一手便拎起了數百斤的石塊。
千暮遙冷冷的瞪著他,一時之間,只覺得心口中有什麼東西爆了開來,雖然他早已從容暖心的嘴里知道了一些東西,卻是這段時間容暖心怎麼也不肯再多說。
出事的第一刻,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居然是跑到千暮離的身邊。
到底有多少東西,他輸給了千暮離?
一時之間,千暮遙只覺得無法預測。
正在這時,數只野狼突然竄進了人群,眾千金小姐尖叫著不停的逃竄,千暮離一手護著容暖心,長劍握在手中,連連砍死了好幾只野狼。
這一幕,卻是將千暮遙心中的妒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鬼使神差的,他提起劍,快速的向千暮離刺過去。
容暖心第一時間看見了正提劍刺來的千暮遙,她瞪圓了雙眸,心中再一次叫囂了起來,她只要站著不動,千暮離便有可能被千暮遙一劍刺死……
是的,他仍舊沒有發現,此時追風已經去追那名丫環了,而壯子也在保護德馨,他身邊再沒有護身的人了……
想到千暮離就要死了,不知為何,她的心里卻是一絲都高興不起來,就連做個配合千暮遙的動作,似乎也艱難萬分,最終,她的腳步微微一移,千暮離回過頭來,快速的閃過了千暮遙近在咫尺的劍……
「為什麼?」千暮遙猛的沖著她大喊道。
明明是她口口聲聲說要與他聯手,明明是她引導他一步一步看清千暮離,為什麼,到這個時候,她卻是站在千暮離的身邊?
未待容暖心回答,千暮離已經揮刀將他隔了開來,任孝也及時的回到了千暮離的身邊。
猛虎似乎看準了皇上這個目標,對旁人的刀劍毫無反應,一雙虎目只是緊緊的瞪著皇上,似乎不將他咬死,便勢不罷休,被打掉虎牙的白虎越加的凶猛殘暴起來,嘶吼的狂叫聲在山谷中回蕩,驚起了無數棲息的鳥兒,撲翅高飛。
皇上自然也怕,活了幾十年,卻是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老虎,那血盆大口,只要一咬,半個身子都要進它的肚子了。
皇上已經無路可退,眼看著老虎就要一口將他吞下,卻在這時一道粗壯的鐵鏈劃破長空,直勾勾的套住老虎的另一顆虎牙,隨著鐵鏈拉直的方向,卻是聞天夜死死的拉住了鐵鏈的另一頭。
眾人似乎一下子醒悟了過來,紛紛幫忙試圖將老虎給拉離那個方向。
皇上得以喘息,在侍衛的攙扶下,正要往安全的地方跑,卻是這時,太子竟調轉方向,揮舞著長劍便要砍向皇上的腦袋。
「千暮辰!」皇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因為殘酷的廝殺而扭曲的面容,怒吼出聲。
太子帶來的數十名侍衛立即將皇上身邊的幾個人圍了起來,手起刀落,不出幾下,皇上便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趁著這個檔口,千暮辰卻是想也未想,便將劍揮向了皇上︰「父皇,您治理江山也累了,便讓兒臣代勞吧!」
說罷,使盡全身力氣便暫了下去……
‘ ……’的一聲,強而有力的兵器相接之聲,迎向他的劍的是另一柄更為鋒利的寶劍,而那握劍之人,居然是久病初愈的千暮離……
太子的雙眼瞪了起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如何能錯過?
他雖然蠢笨,心里卻是清楚,他這個太子之位,遲早不保。往常,他總以為皇上心中的儲君人選是千暮遙,因此,才會三番五次的加以算計,卻不知,千暮離才是皇上心中的那個人……
千算萬算,他卻還是算漏了一點。
「殺,擋我者死!」既然已經出手了,千暮辰自然知道,退與不退,都是死路一條,于是,他更是殺紅了雙眼,揮手示意自己的一幫死士,將皇上和千暮離團團圍住。
「逆子,逆子!」皇上氣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跳,指著千暮辰便怒斥起來。
但此時的千暮辰哪里听得進任何話,揮刀便要斬向皇上。
千暮離原本是護著容暖心的,此下,卻逼不得已,將她安置在了一個看似安全的地方,與千暮辰戰在了一起。
卻在這時,一直表現得溫順乖巧的容蕙茹突然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她手握利劍,扭曲的面容散發出殘忍的凶光,發絲散亂間,身後還跟著一只十分凶猛的惡狼︰「容暖心,你也有今日,哈哈……」
她一邊大笑,一邊揮著長劍,那惡狼似是受了她的控制一般,猛的往容暖心的身上撲了過去。
容暖心卻早在她過來之時,手指已經按在了袖口的機關處,待那惡狼一撲,‘嗖’的一聲,毒針沒喉,惡狼卻是不沒來得及嗷叫便‘呯……’的一聲,摔落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容蕙茹驚恐的看著這一刻,握著長劍的手亦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是你……是你……莫表姐說的沒錯,是你殺了子鴻,是你要謀害皇後,一切都是你做的!」
這一刻,她看得分明,那針確實是從容暖心的袖口飛了出去。
頃刻之間,那凶猛的狼便蹬了腿,容蕙茹傻了眼般的瞪著容暖心,心中亦是懼怕她袖口的針會突然之間又飛了出來。
「蕙茹妹妹,飯可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若是想死,我便成全你!」容暖心的眸光一聚,正要放出最後一根毒針,反正這個女人死在了這里,也沒有人會去追究是誰殺了她……
卻在這時,周圍無數火把亮了起來,方才圍攻眾人的惡狼如數被殺盡,只余下最後一只猛虎,仍舊與聞天夜在較量著。
「容將軍,你來得正好,快命人將這只白虎斬殺了!」一見來人竟是久守殺場的容定南,眾人都大喜過望,紛紛放下心來。
容定南樣貌與容定遠卻是有幾分相像,許是久守殺場的原因,面容黝黑,模樣有些粗暴,他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卻是沖聞天夜行了個君臣之禮︰「殿下,三萬精兵在此,听候殿下差遣……」
聞天夜仰天大笑起來,握住鐵鏈的手冷冷的松了開來,一步一步的沖那白虎走了過去,大掌撫上白虎亮麗的毛發,那白虎卻是溫順的用頭部蹭了蹭聞天夜,說不出的討好。
皇上總算明白過來,這只白虎想必是聞天夜的寵獸,素聞燕國奇珍異獸奇多,能養出這樣的猛虎來,卻也不算稀奇。
「本殿下今兒個也算是有福了,要殺的人都聚到了一塊,省去了本殿下不少功夫!」聞天夜一邊撫模著白虎的毛發,一邊揚聲說道,那模樣是說不出的冷竣卻又張狂。
「放肆,聞天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襲我們,待我大齊雄師趕來,將你殺個片甲不留!」
說話的是右相趙權,他憤恨的瞪著容定南,卻是沒想到,這個道貌岸然的鐵將軍居然會背叛皇上,想那邊疆的將士還將他當作神一樣奉著,真真是寒了萬民的心啊。
容定南卻是面無懼色,目光在大齊的眾人身上一掃,似乎帶著一絲隱隱的得意之色。
「哈哈……趙相爺或是歸順于我,本殿下便可饒你不死!」
聞天夜絲毫沒有將趙權的話听在耳中,而是張狂的大笑了起來。
卻在這時,映月公主似乎才明白過來,哥哥這是要將大齊的皇室殺個盡,進而進取中原,這讓人生畏的狼子野心,真真讓她十分的震驚起來,握住千暮寒的手不禁緊了緊,似乎覺得自己無顏再面對千暮寒,映月思量了一下,便甩開了他的手,正想折回哥哥身邊,似乎又想直敢什麼,故又停留了下來。
「哈哈……」就在聞天夜的笑聲剛落下,另一個笑聲卻又突兀的響了起來,眾人望過去,只見千胤常正緩緩的走了出來,嘴角仍舊掛著那抹庸懶的玩世不恭︰「聞天殿下,本王與你做個交易如何?」
聞天夜挑了挑眉︰「哦?」
千胤常指著皇上,笑道︰「大齊的皇上即使不由他做,也由不了你來做,你捧我做皇帝,邊城十座城池,我雙手奉上,如何?」
這二人,卻是明目張膽的當著大齊的皇帝在商討怎樣刮分大齊的國土,真真是叫人氣得想吐血。
正說著,皇上怒氣攻心,嘴里‘呼’的一聲,猛吐了一口鮮血,再也支持不住,順著千暮離的手,滑落在地上。
太子見此時的風向已經轉向了鎮南王與聞天夜,便也不管不顧的跪了下來︰「聞天殿下,您若是容我做皇帝,我便許你二十座城池……」
說著,便要爬到聞天夜的腳下去。
皇上大呼道︰「逆子,真是逆子……」
劍光閃過,太子痛呼了一聲,便被那利劍釘住了右腳,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來,縱觀,那劍居然是皇上親手射出去的。
容暖心余光一掃,只見千胤玄正在離她不遠處,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下手先將容蕙茹殺了。
「舅舅,不要輕舉妄動!」容暖心悄悄模索了過去,湊過他的耳邊低聲提醒道。
千胤玄驚訝的抬頭瞧了她一眼,想問她如何會知道他今兒個亦布下了天羅地網,卻見容暖心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再多說。
今日一局,還不知誰輸誰贏,撒網的漁夫又何止聞天夜一人?
在場的人中,有多少人做了漁夫,又有多少人做了那掙扎的魚兒,不到最後一刻,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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