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宮燈旺盛的地方,竟是太後的慈寧宮。
這賊人還能跑到慈寧宮里去偷東西?這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兩人一道趕了過去,只見禁軍統領已經將慈寧宮團團圍住,幾個宮人嚇得慌了手腳,跪在地上低低的哭泣著。
「混帳,居然敢擾太後休息,你們這是不要命了麼?」千暮遙蹙眉上前,很顯然,對這些人的大張旗鼓,深表不滿。
這宮里丟東西是常有的事,卻也不見她們找得如此的賣力。
「皇後娘娘,太後的如意釵子,那可是先皇遺留下來的,太後娘娘每晚就寢前都會吩咐奴婢們好生看管著,今兒個踫巧奴婢值夜,奴婢可是一會也不敢大意,和巧兒輪流看管侍候著,卻就在方才,奴婢上了茅房回來,卻見巧合竟睡著了,而那一直擱在寶盒里的如意釵子,也不見了……」
冬梅丫頭見皇後和千暮遙來了,立即哭跪著連連解釋。
卻也不想,她們二人今兒個會這般倒霉,這釵子不見了,一開始,這兩個丫頭也沒敢驚動太後,直到發現這東西是真的不易而飛,而不是放錯了地方,這才慌了手腳,不得不通知慈寧宮的總管公公。
那管事的公公自然知道這如意釵子對太後的重要性,思量也一番,還是領著這兩個丫頭將太後喚醒了請罪來。
卻是,太後早在兩個丫頭找東西的時候便已經醒了,這會听說是如意釵子不見了,正大發雷霆,吩咐了人鋪天蓋地的搜索呢。
「哦?竟有這等事?」皇後也吃了一驚,若真是賊人,恐怕不會只偷一個如意釵子這般簡單,這宮里定還會丟其他的東西。
只是,這皇宮守衛森嚴,就算是世外高手進出,也不可能做的如此的天衣無縫,這半個時辰一換的禁衛軍是吃什麼干的?
難不成,這麼多雙眼楮,就沒有一雙看見那賊人麼?
「皇後娘娘,四門已封,未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出入!」
正想著,禁軍統領卻也是納悶來報,整個皇宮里,除了慈寧宮和皇後居住的乾清宮之外,其余的宮院都是搜了個遍的,卻是未見任何可疑之人。
這事倒是奇了。
「莫非是內賊?」千暮遙思量了一番,帶著幾分疑惑的猜測道。
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長居慈寧居的人,又有誰會冒這種掉腦袋的危險,去偷太後的寶貝疙瘩?偷些別的東西,或許還能瞞天過海去,偷這個……只怕遲早要揪出來。
「臣也是這般猜測!」禁軍統領搜了半個晚上都未見半分眉目,心中早有此想,卻又不想敢亂說話。
此時一听千暮遙說了出來,便立即點頭贊同。
皇後一橫眉︰「立即封鎖慈寧宮,任何人不得入內!」
說罷,便快步走了進去,千暮遙一招手,吩咐人將那兩名守夜的奴婢也喚了進去。
這事,恐怕還得在慈寧宮里解決。
太後已是氣得白了臉,半倚在軟榻上,任身邊的嬤嬤為她按著穴位,。
「母後,恐有內賊啊!」皇後行過禮,便憂心沖沖的走過去替太後順著後背,見她的面色難看得厲害,心里其實早就樂開了花。
在立儲的意見上,她與太後一向不和。
太後入獄之前,太後一直扶持太子,而皇後卻是想棄長求次,為了這事,她暗中也與太後斗過好些回合,兩人是面和心不和。
但這後宮這麼多人看著,兩人都是心思細密的人,自然不希望別人有機可趁。
如今太子謀反,皇後主張立千暮遙,而太後卻又不知為何,舉棋不前了,沒有了太後的支持,楊家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皇後才想起了聯姻一招,怎知,那不知好歹的楊昭儀又鬧了那麼一出,如今,皇上只怕也要對這樁婚事考慮再三了。
想來,這一切,莫許正如了太後的意了。
「無論如何,今兒個一定要替哀家尋回如意釵,如若不然,哀家愧對先祖啊!」太後顯得有些無力,或許是真的傷了心,也不再與皇後斗啞迷了。
「好,臣妾這就去查!」皇後微微勾了勾唇,向千暮遙使了個眼色。
千暮遙立即會意的將方才守夜的兩個丫頭押了上來,往殿中央一帶,厲聲問道︰「如意釵是何時不見的?」
巧兒丫頭早就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而冬梅卻還鎮定些,將方才與皇後說的話,又重新說了一回。
「大膽,難道這宮里還能鬧鬼不成?進來個賊,你們竟一點也沒有發覺?」千暮遙冷哼了一聲,知道問這兩個丫頭已經是問不出什麼線索了。
故望了太後一眼,見其始終緊閉雙眼,一臉痛苦的模樣,卻也不再請示,便揮手下了令︰「若是誰拿了如意釵,現在說出來,本王還能替她求個情,饒她一命,倘若被本王搜出來,那麼,只有死路一條!」
所有的宮人都渾身顫了一顫,無論是被押著立在殿外的,還是跪在殿內的,沒有人敢擔保今兒個這事會落到誰的頭上。
大家的心里都明白,這里頭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簡單。
若真是賊人,不可能只偷一只放在內室的如意釵,那麼多珠寶玉器,哪一樣不比那如意釵值錢,只不過,是有人刻意為之罷了。
見無人說話,千暮遙又提高了嗓音,高聲道︰「將慈寧宮上上下下都給本王搜查仔細了,所有的宮人誰都不會走動,揪出凶手,立斬!」
說罷,禁軍統領便領命開始一間一間的搜查起來。
容暖心早已听到響動,起了身,良辰沏好茶進來。
「小姐,據說太後心愛的如意釵不見了,您是不是去前殿看看?「如意一邊沏著茶,一邊心急的催促著容暖心。
鬧出這大的動靜,虧容暖心還能有心情喝茶。
倒是太後那里,會不會懷疑到她們的身上。
容暖心微微一笑,不急不緩道︰「將屋子里的燈點到最亮,在屋中央的橫梁下釣一顆鵝蛋,用金絲網匡著,盡量看起來顯眼一些!「
良辰︰「啊?「了一聲,雙眼瞪得滾圓,不解容暖心這又是在鬧哪樣,外頭明明已經鬧開了鍋了,她是不是要出去安撫安撫太後,就算做做樣子,也好。
但容暖心卻偏沒有這樣做,而是越加的悠哉起來。
良辰拿她沒轍,只好伙同青水,一同將容暖心吩咐的事辦好了。
沒過多久,便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待听到敲門聲和喊話聲,容暖心卻又立即命良辰將一半燈熄滅,而青水則就在良辰將燈熄滅的同時,將那鵝蛋取了下來,‘啪’的一聲裝進了一個木盒子里。
待一切功夫安排妥當,容暖心這才笑盈盈的開了門。
「劉統領,您有何指教?「禁軍統領卻也不敢太過造次,雖說是奉了皇後的使命,但德榮縣主既然能被太後看中,便也不是普通人。
因此,他先
乾坤應天5200
是回以一禮,才溫和道︰「縣主,劉某得罪了,太後娘娘的如意釵不見了,屬下們正盡心查找!「
容暖心顯得有些驚訝的‘哦?「了一聲,嘴里嘀咕道︰「哪里的小賊這般的大膽,本縣主以示清白,便任由劉統領搜個遍才是!」
說罷,便吆喝著良辰走出了門外。
而青水丫頭卻早在容暖心開門之際已經藏了起來。
待劉統領仔仔細細的將她的閨房搜了一遍之後,並沒有發現那如意釵的痕跡,便道了聲︰「得罪了!」便領著屬下前往別處去搜了。
「走,我們到前殿去安撫安撫太後娘娘!」待劉統領一走,容暖心便笑著一扭身,優哉游哉的往前殿去了。
良辰是被她弄得一頭霧水,怎麼也思量不出容暖心這葫蘆里是賣得什麼藥。
到了前殿,只見皇後正陪著太後說話,而千暮遙也在一旁指使著搜查工作,一切可謂是進行的緊張有序。
她向眾人請了安,便獨坐一旁,時不時的安撫太後幾句。
御書房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夜明珠不見了!」常公公哆嗦著跪爬著進來,今年烏蘭進供的這顆夜明珠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珍異寶,一奉上,皇上便喜歡得不得了,觀賞了數日之後,還另立了庫房,差人日夜看守著。
這東西又怎麼會不見呢?
「啪……」的一聲,皇上幾乎將案台都粉碎了,臉上一片陰戾,指著常公公便罵了起來︰「都是些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也辦不好,還不快些去查!」
常公公哭喪著臉,平白遭了一罪,他也是冤枉得緊,故大著膽子,帶著幾分哭腔道︰「皇上,奴才剛剛出去取夜明珠之時,听聞慈寧宮里也遭了賊,只怕是同一人所為啊!」
段婕妤嚇得驚叫了起來︰「皇上,這可不得了啊,這賊人還真是膽大的很,得快快搜捕才是!」
皇上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甩袖立即前往慈寧宮去了。
就在皇上前腳剛走,便有一名相貌平凡的宮女等在了御書房的門口,見段婕妤出來,便附上前低著頭,小聲道︰「事情都辦妥了!」
「看得真切麼?」段婕妤掩著嘴輕咳了幾聲,眼神卻是四下張望了一番。
「真真切切,裝在一個木盒子里!」那宮人的聲音更低了。
段婕妤點了點頭,便邁步追著皇上的腳步去了。
待皇上駕臨慈寧宮,卻如此湊巧的,太後的如意釵竟已經找著了,竟就是那值夜打嗑睡的巧兒房里找著的。
千暮遙正準備將她拉出去處斬。
「炎親王,慢著!」常公公立即戰戰兢兢的叫住千暮遙,將皇上丟失夜明珠的事亦說了一遍。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呆怔了。
這巧兒平日里也是個乖巧的,敢偷太後的東西已經是個奇聞了,如今連皇上的東西也敢偷麼?
這一下,連千暮遙都不信了。
只見那巧兒已經嚇得尿了褲子,地上一癱騷重的味道,幾個宮人已經在清理了。
別說處死了,侍衛還沒有動靜,她已經翻了白眼昏了過去了。
「這事恐怕另有蹊蹺!」劉統領早就覺得這事不對勁,見皇上的東西都丟了,便大著膽子跪倒在殿前。
「哦?劉統領倒是說說!」皇上揚了揚手,示意他站起來說話。
段婕妤侍候在皇上的身後,卻在暗中朝那冬梅使了個眼色,冬梅雖然一直低著頭,卻見她的下巴微微點了一下。
這點小小的互動,只怕很難瞧出什麼不對勁,但容暖心卻是沒有錯過。
喝了一口茶,她撲閃著一雙靈動的眼楮瞧著亦向她望過來的劉統領,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說辭。
果然,劉統領揚聲道︰「皇上,臣不得不說,說才,臣在搜查縣主屋子的時候,發現了一顆鵝蛋大小的珠子,還能發光,臣當時只想著找回太後的如意釵,故沒有留意,如今想來,卻是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不知是不是陛下丟失的那一顆!「
劉統領向來剛正不阿,在宮中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他的話沒有任何人會質疑。
良辰捂著嘴巴暗暗驚叫了起來,糟糕,小姐只怕是惹火燒身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哦?「容暖心听了這話,卻是驚訝的站了起來,似乎是受了冤枉而憤憤不平的模樣,顫著手指,怒道︰」劉統領,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我行得正坐得直,你若是真懷疑我,你大可再去搜查一遍,看我房里是不是真有那什麼夜明珠……「
說罷,她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淚,擲重的往殿中央一跪,那股子固執勁,倒是讓段婕妤吃了一驚。
方才,她的人明明瞧見容暖心的房里有刺眼的光,與數十盞宮燈同燃幾乎相似。
況且,那人還親眼瞧見她身邊的丫頭將一個鵝蛋大小的東西收在了盒子里。
這個聲東擊西的方法,原本就是要殺她個措手不及,容暖心事前也絕不會知道今夜是為了嫁禍她,才鬧的這些事的。
到底是她在死撐還是事情沒有辦事?
段婕妤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卻見容暖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心中是越加的氣憤,故縱勇皇上道︰「陛下,縣主說的倒也沒錯,只要搜一搜,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有何不可呢?「
太後冷聲道︰「就你是個長了嘴的!「
這話說的有多重,也就只有太後心里清楚,容暖心是她的曾孫女,她自然是護著她的,因此,這會兒更是見不得別人說她的壞話。
正想喝斥劉統領不許那樣做,皇後卻也接了話︰「是啊,就是搜一下,也沒什麼損失!「
劉統領見皇上點了頭,皇後又使了眼色,便冒著得罪太後的風險,一揚手︰「搜!「
殿內一下子靜了下來,太後氣得臉都白了,這些人是都不將她放在眼里了麼?在她的地方,她未說話,別人竟先做了主。
這對于太後來說,無非是甩了她的臉面。
「哼,這天下是你們的,但這慈寧宮卻是哀家的!「
說罷,便顫著手,由身後的嬤嬤扶著,硬是將容暖心扶了起來。
皇上張了張嘴,臉色十分復雜的瞧了容暖心一眼,並沒有接太後的話,這會更該是等待的時候。
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劉統領也已經帶著一眾屬下搜查完畢了才是,卻是遲遲不他歸來。
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報喊︰「七殿下到……「
「走……快點!「與千暮離一塊來到慈寧宮的,卻還有依朵公主,只見那依朵公主被人綁了手腳,用一根粗壯的麻繩拖著一路拖了過來。
身上早已是狼狽不堪,那滿頭的發辮也已經散亂,猶如瘋顛之狀。
眾人瞧了,都十分的不解,未待千暮離行禮,皇後便尖叫了起來︰「離兒,你這是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