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內,朝臣跪滿了大殿。
讓人窒息的空氣中飄滿了殺戮之氣。
「傳皇後、楊大人進殿!」常公公尖細的嗓音不由得帶了一絲顫抖。
很快,禁衛軍便將二人押解上了大殿,齊帝冷冷的看著這二人,好半晌,都不曾有半分的言語。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大人磕頭直呼,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故流下了絕望的眼淚,對于今日的後果,他心中已然認命。
「楊大人,你可知罪?」
深吸了一口氣,齊帝微微有些婉惜,楊家可謂是兩朝元老,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如今,竟會對他做出這種事來,真真是寒了齊帝的心。
原本對楊家心存的一絲婉惜,也隨之壓入了心底。
「罪臣知罪,求皇上賜死!」楊大人再次磕頭,這一回,卻沒有顏面再面對百官,而是面朝大理石地面,久久不願抬頭。
點了點頭,能夠在臨死前悔悟,也算是一件幸事。
「賜死!」揮了揮手,示意禁衛軍將其押下去。
千幕離處斬那一日,燕帝親自抵達齊國京都,緊接著千胤玄及時攻破皇宮,生擒了禁軍統領劉竟,將被皇後操縱了一年之久的齊帝解救了出來。
根據容暖心與千暮離的描述,杜飛已經初步斷定齊帝是被巫人控制了,齊帝這人向來警慎,並不會輕易相信他人,再說,巫人在皇宮的層層守衛中又是如何接近齊帝的呢?
這些問題,終是在皇後的層層謀劃中一一浮出水面。
確是,這巫人竟是楊大人的親佷子,皇後利用了齊帝對楊家的信任,輕而易舉的將此人舉薦給了齊帝,之後,一步一步的取得了齊帝的信任,進而時不時在齊帝面前耍一些小把戲,久而久之,齊帝深陷其中,被其捏在了手心。
皇後此時已是渾身顫抖不止,落到今日這個下場,她除了不甘,更多的是悔恨。
歸根究底,她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千暮遙。
「皇後,你可知錯?」
齊帝嘆了一口氣,畢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真真要狠下心來將其處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傷痛。
「臣妾知錯!」皇後叩首,泣不成聲。
常公公看了齊帝的眼色,小心翼翼的宣讀了皇後的罪狀。
良久,只聞一聲低嘆︰「押下去吧!」
對于皇後,他還是留了一絲余地,並沒有處死她,不過,關進皇牢,卻也與處死無異了。
大殿之上並沒有細數千暮遙的罪狀。
只怕,齊帝已是心如刀絞了,牽進謀權篡位的臣子眾多,而如今,最讓他難下決定睥還數千暮遙了。
對于這個兒子,齊帝也是極為疼愛的,若是能多加教導,他一定不會是今日這副模樣,因此,齊帝也潛心底里,對自己追究了一份責任。
「皇上……」
一出了德陽殿,常公公便見齊帝的面色灰敗,行走十分艱難的模樣。
侍候了齊帝幾十年,他自然對齊帝的習性是極了解的,知道方才在大殿之上,齊帝不過是裝作無礙的模樣,實際,那巫術早已噬心穿骨,讓他的靈魂都透了空了。
不要說再執掌江山了,就算是說幾句話,都像刀絞一般。
「朕無礙!」擺了擺手,拂開了常公公的挽扶,齊帝慢慢的在長廓處坐下,身子半靠在柱子上,瞧著昔日里雕梁畫柱的皇宮,長廓處懸掛的紫風鈴還在隨風搖戈,卻是道不盡的蕭條。
「常喜,你說人死了會去哪里?」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直將常公公嚇跪了下去,他先是一愣,後反應過來齊帝話中的意思,立即哭喪著臉,道︰「陛下長命百歲,大齊江山萬代!」
長命百歲?齊帝勾了勾唇,只有昏庸無道的君王才會相信這些。
他卻也做了一年的昏君,錯信了楊大人。
「起來吧,人總要死的,宣三皇子來見朕!」揮了揮手,示意常公公起來,收起一臉的灰敗,齊帝卻是話鋒一轉。
常公公忙退了下去,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卻是,跟在皇上的身邊這麼些年,若是皇上真有個三長二短,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想來,千暮離與他多多少少有些過節,但看容暖心那手斷,便不會留他。
常公公小跑了幾步,便見到千暮遙已經候在了那里,卻是,他自個兒也是知道皇上今兒個必要召見他的。
「三皇子,陛下有請!」行過禮後,常公公做了個請的姿勢。
千暮遙深吸了一口氣,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的睜開,沖常公公點了點頭,便邁步朝齊帝走去。
如今已是夏末,天氣已經一天天的轉涼了,秋葉都若有若無的開始飄落,千暮遙踩斷了一片枯葉,腳底下發出‘劈啪’的一聲脆響。
「父皇!」他側跪在齊帝的腳邊,感受著他身上平靜的氣息。
心中早已明白,齊帝已經對他寬容至極,若說他以前還曾抱怨過齊帝不夠重視他,那麼,這一刻,他心中已然完全的釋懷了。
「孩子,你看,夏將至,秋將來,四季替更,年復一年!」齊帝點了點頭,目視著前方,意有所指。
千暮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卻意外的瞧見大齊的皇宮竟是如此的金壁輝煌,在艷陽中,仿若置身于一處繁華的牢籠中。
心里隱隱明白了什麼。
是的,即使四季變更,仍舊改不了春夏秋冬的季號。
「朕不削你的爵位,朕相信離兒也不會為難于你,交出你的政權,做一名閑散王爺吧!」
皇上長呼了一口氣,說完這句話,便是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常常揭著眼淚欲上前挽扶,卻又怕擾了皇上的遺言,伸出的手硬又收了回去。
千暮遙叩頭︰「謝父皇!」
能有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心無怨言了。
位于京都北區的一處大宅子里,容暖心帶著孩子已經在這處安置了數日。
破雷雙手抱拳,將容定遠即日處斬的消失報給了容暖心,對于容定遠的罪行,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千古之罪,容家的人早已相繼入獄,卻礙于容定遠未曾擒拿歸案,因此,這事也一直拖到了今日。
「主子,據聞,上頭亦有主子的名字!」東南西北四處御榜已經將名單召告天下,容家剩余的人一個也不留。
好在秦氏早已與容定遠和離,因此,不會受到牽連。
容暖心勾了勾唇︰「那就等著他們來抓我好了!」
「誰敢抓本殿的王妃?」一個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來,腳步將至,破雷才看清來人,正是當今七殿下,千暮離!
再瞧了瞧容暖心與一雙孩兒,心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主子竟是七皇子的人。
世人皆傳,不日皇上便要召告天下立千暮離為太子。
破雷不禁有些擔憂起來,若真是如此,主子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母儀天下?
世人會如何看待她?
容暖心挑眉瞧了他一眼,這人來得倒真是時候,且看他如何解決這棘手的問題,破雷的擔憂,也不全是危言聳听。
「屬下……七殿下……」破雷瞧見他面色爽朗,並無不悅快之色,再又瞧見容暖心無驚無恐,直恨不得甩自己幾個耳光。
這不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麼?兩位主子都是足智多謀之人,心中早已有了對策。
尷尬之下鬧了個大紅臉,趕緊退了下去。
容暖心繼續逗弄著正瞪大雙眼瞧著她的一雙孩兒,並不理會千暮離。
「我知道你並不在意容定遠,但畢竟是你的生父,三日後的處斬儀式,你就不要參與了!」見她不理會自己,千暮離心里微微有些吃味,不禁羨慕起自己的兩個孩兒,整日里都可以與她在一塊。
都說天下父母心,容暖心的心這下子是全部投到了孩子的身上。
「民女何時入獄?」容暖心勾唇,話中別有深意。
千暮離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確是,自己一直將假冒容暖心的容惠敏收著,當時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想來,她的心里還指不定如何安置他呢?
「吃醋了?我不殺她不過是為了頂替你而已,你心里該明白呀!」
以她的智慧,她又如何會不懂,看來,她是有多麼在乎他呢。
想到這里,千暮離心里甜了起來,一勾手,便將容暖心帶進了懷里,當著孩子的面便吻了上去。
「孩子在看呢,你放開我!」容暖心掙不開他,面色微紅的嗔怪道。
千暮離邪魅一笑,卻是故意扭曲了她話中的含意︰「你是說,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就可以?」
「不是……」
只不過,容暖心的話還沒說出口,人已經被他帶離了孩子的視線,抱于腿上,盡情的嘻戲挑逗。
他也有需求,她不能總算孩子來回避他……
「放……門還沒關!」總算得了空,她早已是面紅耳赤,卻見到門還拉開了一道逢隙,不禁又氣惱道。
千暮離一甩袖,一道勁風飄過,門已經‘啪’的一聲合上了,這一回,她再也沒有話說了。
無語的瞧著他猴急的模樣,任由他為所欲為。
三日後,容家滿門抄斬,這一日,千胤玄卻是大駕光臨,容暖心深知,他此時出現,必有要事。
故稟退了左右,單獨與千胤玄面談。
「暖心,姐姐這段時間去了遙西,她一直不肯來見你的原因是因為她根本不在清廉寺!」千胤玄瞧著這個倔強的讓人心疼的佷女,在她身上,有著他們都不曾有的堅韌和勇氣。
若不是她,這一切都不會揭開面紗,而他也不會殘酷的面對父親的嘴臉。
得知這個消失,他曾痛不欲生,因此,猶豫了好些時日,他才決定要來一趟京都,親口將這件事告知容暖心。
卻是,知道秦氏去了遙西的消息,容暖心並無半分的驚訝。
似乎早已料到一切。
千胤玄略微吃驚,瞧著她釋然勾起的唇瓣,不禁問道︰「你便不想知道你母親是如何與親人失散,如何失憶十六年的麼?」
對于這事,他一直以為是太後與當年的皇上所為,如今才知道,這不過是平西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罷了。
退居遙西,對于平西王來說,已是極限,他並沒有安于現狀,而是背地里兵斂財,培養自己的勢力。
而秦氏便是他的一枚棋子,其一,以此引發千胤玄與皇家的仇恨;其二,便是扶起容定遠這一枚重子。
與燕國的交易,平西王到底參與了多少,沒有人知道,這便是他做人的謹慎之處。
又或是,皇上還是仁慈的再多給了他一次機會。
而如今,容家不再,千胤玄亦在救出齊帝之際,親手將南邊的的疆土交上,並且起了誓將終身效忠于國君,絕無異心。
趕回遙西之際,卻意外的與秦氏相見,這個已經失散了多年的姐姐,可謂是歷盡了千辛萬苦。
而平西王也最終醒悟,皇上仁慈,並沒有讓他的名譽遺臭千年。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容暖心清明的眼楮無悲無喜的打在千胤玄的臉上,活了兩世,她早已經明白,萬事皆有緣頭。
她已經不再執意誰對誰錯。
只要大家都安好,便足矣!
「姐姐要出家,你不去阻止她麼?」這確也是千胤玄此次來的主要目的,自遙西回來後,秦氏便已經打定了出家的主意,出塵也放下了前塵往事,一心向佛。
「隨她去吧!」容暖心搖了搖頭,母親的性子雖然被潛藏了這麼多年,但是,她能想象到,她一定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女人。
這一天,是容定遠處斬的日子,秦氏這麼做,不難猜測,亦是在替容定遠贖罪。
東門的校場上,人去樓空,滿地的尸首觸目驚心,一群蒙臉捂鼻的人即是有條不紊的開始收拾那些惡臭的尸首。
「好好安葬!」不遠處的輛小馬車里,輕如飄煙的聲音傳了出來。
破雷連忙抱拳︰「是!」
「走吧!」容暖心停頓了片刻,輕聲吩咐車夫駕車遠去。
她說過,每件事都有一個緣頭,而他的父親,若是沒有被人推到風口浪尖,或許他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但一切都再沒有如果了。
就在馬車起步之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馬車顛簸了一下,突兀的停了下來。
撩簾一瞧,竟是名渾身狼狽的乞丐撞了上來。
「主子,屬下這就去將人趕走!」破雷皺了皺眉,正欲將那人揮開,卻被容暖心出手制止了下來。
「慢!」
她行下馬車,仔細的瞧著面前被兩名護衛死死鉗制住的乞丐,不難看出,是名妙齒女子。
隨手抽出水袋往那乞丐的臉上潑了過去,破雷授意一抹,那乞丐的容顏便展露了出來。
鵝蛋臉、葉眉、尖尖的下巴、微挑的雙目嫵媚依舊,只不過那眼中卻已然沒有了往日里的風情。
「莫縴縴?」會在這里瞧見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且看此人,神色怪異,舉止瘋顛,大概已經不是常人了。
「哈哈哈……我要做皇後,做皇後……你們都要死……」她笑著欲掙開鉗制她的護衛,卻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故又大哭大鬧了起來。
又跳又叫的模樣真真與以前的莫縴縴相差甚遠。
想必她已然瘋了。
「主子……」破雷瞧了一眼容暖心的臉色,雖說人已瘋,但這世上無奇不有,難保她哪一日會清醒過來,終歸是個禍害。
「放了!」容暖心勾了勾唇,轉身,回到馬車上。
破雷不甘的咬緊下唇,一揮手,示意護衛將人放了。
卻在馬車行至幾條街,一群乞丐卻悄然的接近了莫縴縴,當夜,她便死在了一個破廟里。
馬車穿過兩條街道,卻沒有向北區使去,而是繞道朝清廉寺去了,雖說母親有了她的選擇,但容暖心卻也不能真的坐視不理。
「暖心,你來得正好,我勸不住你母親!」千胤玄一見容暖心來了,立馬將她請了進去,往秦氏的面前一推。
兩母女許久未見,不知為何,原本想念著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靜,十分默契的相視一笑。
「娘,您瘦了!」替秦氏將一頭發絲輕輕的攏到腦後,露出她滄桑的臉來。
不是沒有話說,而是,容暖心相信,秦氏懂她,她心里的話,秦氏都明白。
「保重!」秦氏側過頭,沖出塵師太點了點頭。
「這……」千胤玄急得團團轉,卻又阻止不了什麼,只能干巴著眼瞧著秦氏閉上雙眼,頭上的青絲一簇一族的落下,最終歸于塵土。
「了塵,既入佛門,前世往事便已是過往雲煙了!阿彌陀佛!」出塵將其扶起,兩人在佛前許下今後的承諾。
十日後,齊帝的身體已加最基本的主持早朝都做不到了,無奈之下,只得提前宣下詔書,退位,宣千暮離繼承大統。
改國號元慶。
「心兒,你到底要如何才肯隨我回宮去?」
批完最後一本奏折,千暮離的心早已飛到了北區的大宅子里,想來已然君臨天下,自己的皇後卻仍舊不肯隨他回宮,害得他每晚孤枕難眠,說不盡的落漠。
「朝臣正在商討選秀的事,皇上的後宮很快便會美人如雲了!」輕輕的為星兒拉好被子,將其的小手小心的放進被子里,又將陽兒手中的玩具取了下來,容暖心這才挑眉瞧了千暮離一眼。
「選秀是歷代帝王的慣例,我不能一登基就破了祖宗的規矩啊,我答應你,就選這一回,以後也不會有選秀這一回事!」
千暮離是急得團團轉,他已經和禮部商量了此事,卻是選秀在太上皇在位時就已經準備好了,數百位佳麗也候在了宮里,若是臨時取消,只怕會引起一場風波。
大齊的內憂外亂都才安定不久,若是再生出事端,只怕會動國之根本。
「皇上不必在民女這里浪費時間了,您的後宮不差我一人!」
容暖心仍舊不急不緩,看著兩個孩子已經進入了夢鄉,她這才起身,瞧了一眼內室,良辰急忙道︰「小姐,水已經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青水亦遞上了這一月來的帳薄。
這丫頭做事向來謹慎,這麼明細的帳目,每一筆,都被她書寫的井井有條,讓人一目了然,越來越有才了。
拉過帳薄,容暖心挑眉瞧了一眼千暮離,示意他可以走了。
千暮離一咬牙,負氣的踱到了門外,望著九天之上,那彎如弓的月芽兒,心中一陣躁動難平,緊接著,胸口竟緊密的收縮起來,‘呯……’一聲撞上了身後的門板。
「來人,不好了,皇上暈倒了!」
美景正好取了點心送進來,一見千暮離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嚇得東西撒了一地,張口便喊了起來。
正欲上前,卻被暗中的追風給捉了去。
「皇上暈倒了!」美景急得直跺腳。
噗哧……見她這副好騙的模樣,追風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將她圈在懷里,這數月來,他也苦不堪言,容暖心不肯跟千暮離回宮,連帶著美景也不待見他,真真是憋曲的很啊。
良辰和青水听到叫聲立即沖了出來,容暖心的腳步剛剛邁出門口,便又折了回去。
千暮離喘著粗氣,面色越加的難看了。
「杜飛,杜飛哪里去了?」青水急得喊了起來,按理說,杜飛是不會離其左右的,為何今兒個竟不見人啊?
這一喊,杜飛倒是被她喊了出來,不過,他可不是來給千暮離瞧病的,而是伸手攬過自家娘子,捂了她的嘴巴,到別處逍遙去了。
良辰頓了頓,總算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壯子已經將她拉到了別處,不去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千暮離幾乎是咬牙切齒,暗暗在心中盤算著,得下個令讓追風和杜飛管好自家的女人,別總給他攪事。
「起來吧,沒人看你演戲了!」容暖心半倚在門口,一頭青絲已經全數放了下來,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更是襯得她美如畫中人。
千暮離不禁看痴了,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剛才裝發病來著,故低呼了幾聲,道︰「娘子,你不理我的死活了麼?」
想當時,他即將處斬那會,他可是親眼瞧見她痛不欲生的眼神。
他這一輩子又豈會忘記?
「千暮離,你身上的寒疾已經解了,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看著這個在她面前博取同情的男人,容暖心的柳眉挑得更加的高了,幾乎是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確實,他的寒疾是在獄中之時,沖破體內真氣所解,如若不然,那樣潮濕的環境里,他這條性命早就沒有了。
這事除了杜飛一人,目前他還不曾告任何人,想必又是杜飛那個叛徒被美色所誘出賣了他。
千暮離咬了咬牙,對杜飛的仇恨又加深了幾分,陰險的發誓,待那批秀女選進來,他定要賜幾個給杜飛。
「心兒,你看看,我思念成疾,衣帶淺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
博同情不行,就干脆來些軟的。
「千暮離……」容暖心怒了。
他知道的,她要的是他的承諾,若是後宮三千,她沒有容人之量;若是與人爭夫,她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活得清閑。
「我知道你要什麼,我向你保證,那些女人不過是個擺設,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而已,這樣行了麼?」
早在禮部上奏選秀之事後,他便知道容暖心是不會答應,如今,人已以送到了宮中,他總不能說遣走就遣走。
這其中必然有個過程。
「青山,送客,往後這人若來,直接擋在門外!」一揮手,霸氣所歸,竟比千暮離這一國帝君更有威位。
青山立即盡職的將千暮離往後推。
想想自己的那些人,幾乎都被容暖心的人拐跑了,如今,哪里還有人為他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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