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朔跟蕭郝回到教室後,那堆小伙伴已經停止哭泣,李清看到她也沒責備什麼,只讓她回座位專心听課。
回到座位的陸朔又呆滯望黑板,可這次是她人在這里,心思早飛了。
跟蕭郝搶黃瓜固然開心,可再過幾十分鐘就能見到爸爸,什麼事都比不過這事,也什麼事都重要不過這事。
在她等待十二點整時,紅腫眼楮想要她道歉的小婷,坐在桌上沒精打采的,不時偷看她側臉,糾結要不要跟她和好。
坐陸朔旁邊的鄭麗,則意味不明的笑,像只狐狸。
而後面的周蝶豎起眉毛,坐的非常工正,比較大個的她看上去非常強悍,可仔細看她也是剛群哭中的一員。
整個班也就這麼幾十個人,在近中午這節課時,個個心懷鬼胎,眼楮時不時瞟向新同學,沒有一個專心听課的。
「鈴鈴……」「嘩……」當時刻指向十二點整,最先站起來的還是陸朔。
其他同學也是飛快往外沖。他們雖然學校就是家,可小孩就有玩的天性,誰也不想被束縛這里。
李清手里的書還沒放下,看他們自行下課,也不多加責怪,由他們去了。
後門是比較接近學校門的,陸朔背起書包在小婷的注視下往後跑。後面的孩子借地理優勢,早不見了影,顯得空曠許多。
穿過桌子過道的陸朔,正要邁出教室門時,「踫」的一聲被什麼東西拌倒,緊接後面跑得急的同學從她身上跳過,有的則踩著、踢著她出去。
踩她指尖出去的周蝶,狀似不小心。「啊,小朔同學,我剛才想收腿來著,可是來不及,沒踩疼你吧?」
手疼得失去知覺,額頭、下巴、腿,全身都疼的陸朔,疼得說不出話。
「小朔,你沒事吧?」背著書包的小婷從外面轉過來,忙扶起陸朔關心的問,幫她擦干淨臉上的灰塵。
陸朔搖頭,在看到李清老師走過來時,匆忙推開她們往外走。什麼事都重要不過見到爸爸。
邊往校門走的陸朔,不時看手上的傷,希望它們快點消失,可又想快點見到爸爸,真是糾結得眉都打結了。
校門外,陸龍站在寬闊的柏油路上等,燙得沒一點皺褶的軍裝深沉肅穆,刀削般剛毅五官冷峻如雕刻家為之自豪的黃金線條,修長黑眸注視的點從來都非常明確,被它看著的人會莫名有種窒息感。
陸朔一出校門就看到獨樹路邊的陸龍,熱切見他的心在見到他這刻又局促起來,磨磨蹭蹭老久才走到他面前。
遺孤,就代表沒有家屬在外面滯留,空蕩蕩的大道上只有陸朔跟陸龍兩人。
發育比較緩慢的陸朔才八十多厘米,站定一米八八的陸龍跟前,頓時感覺自己踫上了一堵牆,一堵她無法跨躍眺望其他人的牆。
除去高人一等的身高,軍裝上的軍餃更是讓人望塵莫及,頻頻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文藝兵,才會在雙十年華取得如此傲人功績。
「上車。」掃了眼灰撲撲的陸朔,陸龍挑了挑下頜。
狼和老虎那次是她永不磨滅的記憶,陸朔現在對他的話是言听計從,不敢怠慢半分,當即屁顛屁顛跑到另邊。
被踩的右手還在疼,拉車門的陸朔呲呀咧嘴的連忙換右手,打開門就乖乖坐上去。
一直盯著她上車的陸龍,只淡淡看了眼她的手便驅車往回開。
「扣好安全帶。」
嚴謹坐著的陸朔,手忙腳亂扣好安全帶。
「在學校過的如何?」
陸朔想了想,想到今天早上答應他的話,聰明的只報喜不報憂。「很好,爸爸我交了兩個朋友,一個長得像女圭女圭的小美人,一個拽不啦嘰的男孩,女的叫小婷,男的……唔……我明天去問他名字。」
「嗯。」
「爸爸,為什麼我跟他們提你,他們就哭呢?」這個問題很困擾啊,與其去問那「男朋友」,她還不如問爸爸,不然肯定又會被他說是白痴。
「因為他們都沒有爸爸,以後你不要在他們面前提,知道嗎?」陸龍難得這麼耐心跟她聊。
「嗯!」
「你都跟他們說爸爸什麼了?」
「說爸爸你很厲害,咻咻兩腳就把那個壞蛋打趴了下。嗯……還有爸爸很帥、脾氣又好……」「很多很多,我相信我爸爸一定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爸爸!」
在陸朔童真、無比夸耀的話下,車子緩緩駛進血刺基地。
等孫女吃飯的陸剛,看到她頭上的傷立即火了。
「這怎麼搞的?!反了反了,才去一天就弄得滿身是傷,以後還得了?陸龍!」
陸龍似乎心情很好,揉了揉陸朔腦袋,讓她去洗手吃飯。「爸,同學間的打鬧,正常。」
「什麼正常!」陸剛拍桌子。「你以為還像你們啊?滿山滿林的跑,陸朔是女孩,女孩你懂不懂?得矯養、矯養!」「還站著做什麼?不快去找點東西給小朔擦擦。」
「是。」
——
在父親的話下,陸龍吃過飯後還是拿了藥酒去找陸朔。
正無聊在房間看電視的陸朔,看開門進來的陸龍,當即跳下去想撲他身上,可等她蹭下地時,陸龍早來到她面前。
一言不發的陸龍抬起她頭顱,認真打量她的臉。
本來青青紫紫的臉現在看不出一絲痕跡,就算是想上藥都無從下手。「以後少受傷。」
「嗯。」陸朔眨了眨眼楮,仰視父親時敏銳發現他下頜長出了青黑色的毛。
看她呆樣,陸龍松開手,撿起藥酒。
「爸爸,你這個是什麼?」見他要起身,陸朔突然竄起去揪那些毛。
剛長出的胡須還很短,陸朔沒揪住,倒是爪子在他下巴抓了下,頓時青須稀疏分布的地方出現四條紅印。
陸龍輕捏了下眉,把縮手縮腳的陸朔扒開扔椅子上。「呆著。」
「哦。」闖禍的陸朔老實點頭,盯著液晶屏里的畫面,眼楮不時瞟陸龍。
把藥酒放進櫃子里,陸龍模了模有些疼的下巴,沒過多觀注,畢竟這種程度的疼痛對他來講如同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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