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你還好嗎?」晚上進去時他還沒醒,第二天陸朔早早的又跑來看他,當然還有莫默及梁柯他們。
雙手雙腳被包得嚴嚴實實的秦朗,向她動了動手,捏著眉兒。「看樣子不太好。」
見慣他張揚邪氣的一面,突然看他一幅軟弱待人欺的樣子,莫默、周佳佳他們幾個忍不住笑。
「很快就會好的,朗朗你再躺幾天就好了。」陸朔安慰他,給他和旁邊的戰友削隻果。
秦朗瞧了圈,擔心的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沒事。」大家一致搖頭。
這時他們背後發出老大的抗議。「你們別無視我!我受傷了!」值班室的刺頭——國豪,伸脖子嚎叫。
莫默他們這才轉向沒啥事就是臉色不太好的戰友。
周佳佳按住他揮舞的手,笑眯眯的講︰「喲,這位同志晚上管擼多了吧?瞧你這一臉菜色。」
國豪被他說得瞪圓眼楮,隨後吞血三升倒回床上。他這是為國捐軀!都沒人關心他,太坑爹了。
看他這樣,莫默安慰他,讓他好好休息。
嘴欠的周佳佳一邊幫襯。「對,確實得好好休息,今晚別再擼了。」
國豪氣得跳起來,直喊要掐死他掐死他。
結果在諸多幫凶下,當然是掐不死的。
看他們這麼欺負國豪,陸朔把率先削好的隻果給他。「別氣了,吃點水果消火。」
國豪這才喜滋滋接過隻果顯擺在他們面前咬了大口。「啊,隻果真甜,還是陸小姐最好了。」天使,簡直是天使!
「美得你,這是小美人看在你做出杰出貢獻的事上,不然哪輪得到你呀,你這個國家土豪!」
啊,原來他們欺負他,是因為這個啊?陸朔汗然。
「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你憑什麼不待見?!」
「我們沒有不待見你,只是你不是土豪就算了,也別是個土鱉啊!」
「噗。」沒听過這話的陸朔、梁柯他們笑噴,惹得國豪更加哀怨的看他們。
「都別說了,等下還有訓練,我們晚點再來看吧。」莫默看時間,接著把他們都趕出去。
他們都出去訓練,陸朔蔫蔫的幫秦朗削了隻果才走。
「陸小姐。」秦朗兩手夾住隻果,叫住她。「好人做到底,喂我下吧。」
看他兩個手掌都被包得像棕子,陸朔一拍額頭想自己怎麼這麼粗心,連忙取下他夾住的隻果,用刀子削成小塊送他嘴邊。「沒牙簽,我會小心的。」
秦朗看都不看,一口咬過刀尖上的水果。
在那邊望眼欲穿的國豪,干巴巴講。「有美人喂,別說是刀子,就算是用槍口那也是美事呀。」說完就滾吧滾吧幾下,把自己滾被子里。
陸朔一笑至之。
秦朗心情極好的吃隻果,想著剛才他說的不錯,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別說是用刀子,就是用槍他都敢吃。
「陸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她不說話愁著眉,老是讓別人服務的秦朗不好意思,做為回饋,他非常願意听听讓她困擾的事。
陸朔皺眉,猶豫了許久還是沒講。「我沒事。」
「你這話連魏勇都不會信。」
她真表現的這麼明顯?
「說吧,把你身後那個當死人,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秦朗不避諱,罵戰友罵得十分順口。
國豪還非常願意的配合,躺著一動不動。
看他們兩這樣,陸朔糾結了半天,才斷續的講︰「你們覺得……蕭郝、嗯……」她知道他錯在先,可是爸爸會不會太干淨利落了些?怎麼說也是相處這麼多年的人。
听到蕭郝的名字,秦朗了然,後面的國豪詐尸。
「陸小姐,我知道你從小認識蕭郝,現在他死了你很難過。」秦朗想了想,第一次說話在腦里轉這麼久才說出來。「我們也是一樣,我相信長官同樣。」
「但這卻是必然的事情。」國豪接道︰「是必須要這麼做。」
「必須是死亡嗎?」陸朔想不明白的。
秦朗往上蹭了蹭,坐起來一些。「除非他願意在牢里過一輩子,不過我想他這樣的人,關他終身監禁,還不如殺了他。」
國豪盤腿坐床上。「陸小姐,我想你應該听他說過,他被人收養改名姓林的事吧?」
「嗯。」
「其實他也不真姓林,林長官一家收養他之後,沒多久就莫名死掉,他最後又去了哪里這事沒人知曉。但長官似乎非常關心他,在部隊看到他時,就花費許多時間去查他離開軍校之後的事情。起初查到的東西都很漂亮,林長官死後他就在臨時養父的權力下參了軍,不過長官向來是相信自己直覺,沒有完全相信,這就是為什麼新一季的成員出任務少而輕松的原因。」「後來直到我們有次追擊毒鴆被他先一步跑掉起,他便注意了蕭郝。」
「你知道這個情報是七處花費多少心血及特工傷亡才得來的嗎?陸小姐,不是死的自己認識的人才叫死人。」
「林長官一家是毒鴆的計謀,收養他也是毒鴆的計謀,再到後面進入血刺當臥底,還是毒鴆的計謀,在這一連串的計謀背後,我相信還有更深的陰謀。」國豪說得抒情。「不然長官也不會這麼直接了當的讓他死,這是為了阻止背後接連不斷的陰謀而采取的最好措施。」
秦朗覺得國豪說的是大道理。「陸小姐,你別去管那些什麼陰謀陽謀,我跟你說個事兒,真實事件,幾年前有上過報紙的。」
垂頭認真聆听的陸朔,抬頭看他。
「飛虎大隊你知道吧?」
「n京一支公開的特種兵部隊?」
「是的,就是n京那支。幾年前他們其中一位退役軍人,因為某些原因造成當年一次最重大綁架事故,造成九死一傷,最後還是飛虎大隊的隊員自親出手,才把他擊斃。」
秦朗隱藏了具體事件沒講,但單從這件事上,就足以給他們敲起警鐘。這也是特種兵選拔為什麼會這麼苛刻,不僅是體能技術方面,還有心里素質方面,如果性格偏激者,這種人不管再優秀都會被淘汰,不然就是為國家安顆定時炸彈,不炸還好,炸了就不得了。
「我想如果讓我以後親手去殺曾經的戰友,我可能做不到。」國豪嘆氣,有點慶幸自己不必面對這樣的事。
陸朔更加黯然。不管蕭郝是毒鴆那邊的人,還是血刺的背叛者,他的結果似乎都只有這一種。看國豪的神情,相信假如讓自己去殺他們其中一個,也是做不到的,現在這麼想來,爸爸非常了不起,做到了大家都不願做的事,如果事件公布恐怕還需要承受社會遣責,連自己都沒能幸免,更何況是普通民眾?
「但我還是很難過。」陸朔皺著眉,有些喪氣的講。「在學校里就他願意幫我。」
國毫模著她腦袋,用安慰小孩似的語氣。「你要是不難過,就該你冷血了。」
「別想這事了,陸小姐你的隻果再不給我吃,就要被細菌吃掉了。」秦朗看她手里泛黃的隻果。
陸朔驚醒過來,把隻果扔垃圾桶。「我再幫你削個。」
「啊啊,又來一次,秦朗你這家伙太好了!我繼續裝死去。」國豪哀嚎著滾回床上。
陸朔被他嚎得愣了下,隨即熟練的把隻果削掉皮。听了秦朗跟國豪一席話,陸朔是想通很多,可心里怎麼都舒服不起來。一個是自己的朋友,一個是自己的爸爸,當他們兩個成為仇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好狗血!
「陸朔士官,長官叫你去趟指揮室。」遠遠的,一個刺頭兒沖她大喊。
陸朔抬頭看過去,朝他點頭大聲應著。「我知道了。」
呼,喊出來似乎好受些?站在操場上的陸朔,抬頭看刺眼的太陽,想到不久前蕭郝還陪自己站兩小時,說了那麼些話。
他說他不想做千萬中的一個,現在他好了,做血刺的第一,第一個敢背叛組織的人,這就是他選的路吧?他知道結果。
重呼了口氣,想還在等自己的爸爸,陸朔甩甩頭跑進大樓。
在門口徘徊了很久,陸朔踩地種了許久的蘑菇才進去。
指揮室只有指揮官一個人,陸朔依是我行我故,怯懦的叫了句︰「爸爸。」
意外的,總指揮官側頭看她,並沒像以前那般直接無視。
「你有一個月假期,收拾東西出去走走。」陸龍看著她淡漠的講,並沒一點放幼小孩子出去有的擔憂,而是面無表情的告訴她,她應該這麼做。
陸朔很意外。「爸爸,為什麼?」是變像的驅逐出境嗎?
「正規軍人每年都有一月假期,今年該你了。」
可是她要是離開爸爸,都不知道去哪里。陸朔瞅著他不說話,不同意,不表態。
陸龍下頜微抬,強硬道︰「這是命令。」
被爸爸一呵,陸朔想了想。「一個月隨便去哪里嗎?」
「是的。」
听到這個回答,陸朔露齒一笑。
而陸龍看到她這個笑,又有不好的感覺。
「那我呆在基地里,爸爸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陸龍︰……
陸朔笑嘻嘻獨斷獨行的說完,就標準的敬禮,屁顛屁顛跑出去了。
給了她一個月假期,還給自己找麻煩?陸龍瞧著她跑掉的身影,輕輕捏眉。
這買賣怎麼說怎麼虧。
陸朔不管他虧不虧,反正自己是賺了,離開指揮室跑上操場,跑了圈又嗷叫。反正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離開爸爸的!
于是從哪天起,指揮官身後多了個小尾吧,還是怎麼甩都甩不掉的。「朔朔,我說你有假期,為什麼不回家?」蘇仲文疑惑。
「就是啊,要是我早回去了,每年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呆在這里,你還沒呆夠?」周佳佳質問。
「陸小姐,出去走走吧。」莫默說的深意。「這樣你能想開很多事。」
「小朔,去走走,見見世面,不然以後你離開部隊,都不知道怎麼生活。」冷焰。
「外面想要什麼有什麼,比這里好玩多了。」袁帥向往的講。
「外面世界就是本百科全書,你要是把整個祖國走遍,保準成為資深學者。」梁柯。
「還可以去動物園或是游樂園。」魏勇。
听了這麼多的陸朔,有點心動,亮著眼楮看他們,還希望他們再來點重火力,讓自己覺得出去是件百利而無害的事情。「真這麼好?」
可惜幾個大男人不懂女孩心,說完就拍著她肩膀。
「其實我覺得這里還是不錯的,朔朔你天天見到家人,老將軍也時常來見你,回不回家都沒所謂。」蘇仲文感嘆的講。「我們不同,一年之中只有這麼點時間回去看父母。」
「呆在這里還是不錯的,時常免費旅游,看遍國土風景,有時還可以看看國外的。」周佳佳。
「小朔,以陸家的身家,你以後出去都不用適應社會,社會會來適應你。」冷焰。
「外面很亂,沒這里安全,你這麼小出去,肯定會被人拐賣。」袁帥。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小朔可以讓管家放記錄篇什麼的,而且就像佳佳說的,我們時常免費旅游,把錢省下來做別的事多好。」梁柯。
「游樂園也就是玩雲霄飛車,小朔要是想玩,去轉轉單扛,不然我們給你在單杠上做個秋千?」魏勇。
陸朔︰……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呢?到底是想她出去還是不想啊!
看她低著頭,莫默還是堅定自己最先講的。「陸小姐,出去走走吧,不用一個月,出去玩兩天也好,散散心。」
听到莫默的話,陸朔看他,隱約猜到爸爸這個時候給自己放假是為什麼了。
「默默,我不用。」說完爬起來往指揮室走。她只是有點難過,還用不到放假調整心態。
「陸小姐、陸小姐。」在大廳走來走去的白小冰,急急叫住往里沖的女孩。
陸朔緊急剎車,跑回去向他敬禮。「白副長官,請問有什麼事?」
看她一下變得這麼規規矩矩,白小冰還有些不適應,看她的目光變得更加慈愛。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這個呆萌呆萌的小娃已經這麼大了,直將閉月羞花的風頭蓋過,而且還比他們這些前浪更加出色。
突然用這麼慈祥目光看自己,陸朔被他看得一陣恐慌。「小白,你怎麼了?」
白小冰模她腦袋。「別小白小白的叫了,叫我白叔叔吧,沒大沒小的。」
「不要,小白才沒這麼老。」
「還不老,比你大兩輪還有多,以前就算了,現在開始得叫白叔叔,知道嗎?」
陸朔看他不說話,余光看到他手里的東西,突然有不好預感。
白小冰看手里的文件,嘆了口氣。「你是要去找長官吧?我們一起去。」
「小白,我突然不想去了,你也不要去好不好?」陸朔拉住他手,想把他拖走。
白小冰樂了,突然一把扛起她,在她尖叫下哈哈大笑走去指揮室。
「小白小白,你再不停下來我叫非禮了。」陸朔張牙舞爪,把他的帽子都抓了下來。
「你叫吧,白叔叔光明磊落。」
「哼,磊落,磊落個屁,你有本事干嘛不自己進去,別害我被爸爸殃及!」
白小冰頭疼道︰「他不敢當著你面打我,小朔朔你就幫叔叔這次吧。」
「我不要不要,非禮啊!」陸朔扯著嗓子大喊,在工作室或走廊的刺頭都反過頭瞧他們。
其中幾個朝白小冰笑侃。「白副長官,非禮也要文明些。」
白小冰踹他們一腳,把他們轟散。
見他們都不當回事,陸朔急得大吼。「小白要擺工啦!」
听到要擺工,要走的刺頭瞬間緊崩,一個個擋住他去路。「白副長官,剛才陸小姐說的事是真的嗎?」
白小冰神色淡定的講︰「沒呢,她胡說的。」說著扒開他們就跑。
陸朔沖他們大喊。「他才胡說!」
指揮室的陸龍看到匆匆忙忙像被人追殺的兩人,尋問的看向白小冰。
白小冰把人放下,立定敬禮。「長官,我有事想跟你說。」
陸龍黑眸從白小冰身上移到炸呼、頭發凌亂的陸朔身上。
被他瞧的陸朔,心里一緊,呆愣的站得更直。
「說吧。」無視不懂眼神的兵,陸龍再次看著白小冰。
白小冰凜然、冒死將手里的申請交給他。
看到申請書的陸龍眼神忽一暗,緊蹙眉仔細把紙上的每一個字都看完。「陸朔,出去。」
感到爸爸情緒瞬間提到爆炸點的陸朔,不顧白小冰視線,梗脖子敬軍禮、轉身、匆匆跑掉。小白,你自求多福吧!
「白中校,你要走?」陸龍將手里的紙放桌面,平靜注視他冷峻的問。
白小冰腰桿崩得筆直。「是。」隨後放松下來,朋友似的講︰「長官,我已經不適合呆在這里了。」
「今年你就要升上校,你的軍旅生涯正是頂鋒時期,這個時候走你想好了嗎?」陸龍眉宇還是緊蹙,沒有因為他的松懈而表示友好。
「我明白,但我都想好了,這封申請書我猶豫很久才寫的,現在我想是把它交出來的時候了。」
「是因為我嗎?因為我拒絕晉升?」他再次晉升就比自己軍餃還高,一個副官比指揮官還要大,似乎確實不合理。「如果你願意留下,我今年可以接受上面保留的晉升公文。」
白小冰立即搖頭。「不是。長官,這里適合你們年青人,我已經36了,家里老婆孩子都盼著我能夠多回家。」說到這里白小冰有些難以啟齒。「我已經不能夠從容面對死亡,一個怕死的軍官留在血刺像什麼樣?」
陸龍沉默的凝視他,黑眸愈加深邃。
被他看得害怕的白小冰,感覺呼吸困難,只能打破沉默斷續的講︰「長官,我不像你,以、以後你會明白。」
攥拳的陸龍突然踹開桌子,飛出的桌角撞到白小冰身上,還未等他疼得直起腰衣領就被抓住,緊接一拳毫不留情撞擊他腦門。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那個當年願意替我死的副官,現在竟然對我說他怕死!」把人摔地上的陸龍,憤怒說完猛曲膝撞他月復部,在他滾地上時抓住他頭發還想給他一拳,打醒他。
白小冰不還手只護住頭部,還有心情開玩笑。「別打臉別打臉,打了不好看了。」
陸龍更加惱火,拳頭狠擊他下頜。
牙齒一陣悶疼,差點把舌頭咬斷的白小冰反抗了,反揪他衣領猛翻身將他壓手底下。「我女兒才五歲!天天嚷著要爸爸,你知道我什麼感受嗎?這不是家人對自己的牽掛,而是當你有天會牽扯一個人時,你也會像我一樣!長官!」
「屁話!」陸龍一腳踹開他,手臂死死抵住他脖子,俊挺的臉有些猙獰、額上血管隱顯。「我也有女兒!你也不是這里唯一的父親!」
掙月兌不開的白小冰沖他大吼︰「她不是你親生的!你愛過她嗎?長官!我跟你是不同的!」
陸龍被他吼的怔住,隨即看到被自己揍慘的白小冰,松開手坐地上。
白小冰模下巴,也坐地上。
兩人沉默許久,最後還是白小冰先開口。「長官,你批了吧。」
「我這里缺個看家的。」
「批了吧,血刺的家不用看。」
「毒鴆還沒有抓到。」
「我很想能夠替余長官報仇,但我知道你會替我完成這個心願。」白小冰望著遠處,說的坦然。「我想余長官不會怪我的。」
再次沉默的陸龍過了會兒便起身,整理亂掉的軍裝。
白小冰迅速把桌子擺好,站在他身後。
「去看下余長官再走吧。」陸龍背對他,沒有轉身。
「是!」
「別驚動他們,我不保證你能安全離開。」
白小冰又是一凜︰「是!」
一直等在門外的陸朔,看到鼻青臉腫出來的白小冰,和背對他們的爸爸,就知道他的離開成為定局。同時也明白,原來爸爸也這麼暴力。
「小白,你還好嗎?」
白小冰模了模她腦袋,笑著講︰「進去吧,你不是有事要找長官?」
陸朔點頭,一步三回頭的看他。
最終門關上,阻隔了視線。
陸朔走近陸龍,看他挺拔的背脊,莫名的覺得有些難受,為他的傷感,為白小冰的離開。突然她覺得爸爸好可憐,在面對一個個離開他的人,他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是血刺的指揮官,如果連他都撐不住,底下的人該如何面對?
「爸爸。」
陸龍听到聲音轉身看她,隨即平靜的坐椅上審視她。「什麼事。」
陸朔被他看得慌,尤其是他剛剛狂風暴怒後的平息,讓人覺得他像蟄伏的野獸,隨時可能暴發。「爸爸,我不需要放假,我沒事,真的。」
「你的假已經批了。」
是你批給我的,我都沒申請。
牽掛嗎?自己牽掛很多人,和他同樣沖在戰爭最前沿的幾個弟弟,還有血刺這麼多部下。白小冰所說的是什麼牽掛?對女兒的?是自己不夠愛她嗎?陸龍望著她想了許多事情,覺得白小冰在扯淡,但他又說的那麼真實,讓他不得不信。
陸朔被他看得發毛,懦懦的講︰「爸爸,我不知道去哪里,莫默他們說我應該出去走走,可是我不知道走去哪里。」
「想出去嗎?」
用了疑惑字,用了問號。陸朔戰戰兢兢的瞧他,猜不準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龍起身往外走。「爸爸帶你去個地方。」
「是!」兩父女在車上誰也沒說話,一路沉默,而因為車牌原因,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將車開進烈士陵園,停在一邊的停車場里。
看到陵園又看爸爸嚴肅著臉,陸朔規矩的什麼不問,跟他**後面跑。
陵園每座石碑前都有看陵人精心打理的鮮花,一排排的非常整齊,就像戰士的列隊,嚴謹的一絲不苟。
陸朔看到漂亮的花,卻一點欣賞心情都沒有,反而更加沉重。在走到後邊,看到空曠草地上只有一座石碑,好奇的老遠就盯著它。
是特殊的人嗎?那應該砌兩個大石獅,這樣才氣派。正想著的陸朔,看到爸爸徑直朝它走去,非常好奇的跟上,看著石碑離自己越來越近。
干淨沒有一點灰塵的石碑、刻字似血一樣的紅鮮、雜草被處理的干淨、鮮花開得非常絢麗,看得出來這座墓有專人的單獨照看。那麼是什麼人有這樣的特殊待遇?陸朔掃過石碑又看銘碑。
姓名︰余剛、軍餃︰少將、職責︰血刺最高指揮官,血刺軍團成立者……
下面寫了許多關于他的英雄事跡,還有所獲功勛,看得陸朔熱血澎湃,仿佛看到了這位軍官當年英勇奮戰的情景。
「陸朔,這就是血刺第一任指揮官,沒有他就沒有血刺。」陸龍佇立碑前,靜站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看爸爸說的慎重,陸朔敬仰的給直接跪了,咚咚磕了三頭。「余長官,謝謝你建立了血刺,選擇我爸爸當指揮官,不然我就進不去了。」
陸龍︰……
「你知道為什麼這里只有余長官一座陵嗎。」
「因為血刺從建立至今,除余長官之外,再無人員犧牲。」陸朔起身,看著漆黑的石碑說得肅穆,同時心里又想︰爸爸你肯定壓力山大。
「說的不錯,再無人員犧牲。」陸龍眺望遠處。「可他們許多都走了,現在就連白小冰也要離開,他是當年余長官的副官,從最初到現在。」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爸爸,小白他們只是換種方式活,他們為國家付出的夠多了。」
听到這話,陸龍看向仰望自己的女兒,自嘲講︰「沒想到還要你來安慰爸爸。」
陸朔借梯上樓,撲過去抱住他精悍的腰,把臉埋在他衣服上悶聲悶氣自豪道︰「我可是老兵!」「比袁帥他們還老。」唔,好久沒抱到爸爸了。
陸龍揉她頭,注視面前的石碑,突然緊崩的臉松動,削薄性感的唇角勾起。「嗯,老兵。」
「肯定的!八年抗戰了!」
「老兵走吧,別抱的這麼緊。」
同樣不好走路的陸朔松了松手。「我抱松點。」
陸龍︰……
「爸爸,我們去哪里?」看不是回基地的方向,陸朔好奇問他。
「吃飯。」
好吧,現在看來是爸爸該放假了。
陸朔眼珠一轉,想到什麼笑起來。「爸爸,吃了飯我們等下去玩吧。」
「嗯。」陸龍沒看她,專注看前面的路,在到達飯店後讓她下車,沒注意到她狡黠的笑。
然而吃了飯的陸龍,听到女兒說要去的地方後,只沉默了五秒,便答應了。
游樂園!
附近沒有停車位,好不容易將車停好的父女兩走到游樂園,被門口的人山人海嚇住了。
陸朔緊牽著陸龍的手,怕被人擠丟。
陸龍站在太陽低下,看川流不息的人群,微有些皺眉。
這里進去都不像玩的,倒像是來人擠人。
「陸朔,換個地方?」陸龍低頭問她。
陸朔仰頭望他,猶豫了幾秒。「來都來了。」她也想換地方,可好像就這里最刺激。
「嗯,爸爸去買票。」陸龍不再說,走到櫃台買了張成人跟未成人票。
賣票的大姐看他們這穿著,笑著講︰「軍人買票半折。」
這時兩人才發現他們工工整整穿著軍裝。
誰規定穿軍裝不可以來游樂園了?陸龍給了錢,非常平靜的講︰「全票。」便奪過她手里的票進門。
被人擠著進入佔地面積幾千平米的游樂園,陸朔仰望八十米高的過山車,興奮的躍躍欲試,再也不嫌人多,拉著陸龍就往人堆里扎。
「爸爸,你玩過這個嗎?」排著老長的隊,陸朔看在上面尖叫的人緊張問。
陸龍看被她緊握的手,視線移到她汗濕的臉上,隨後看向這里刺激指數最高的垂直過山車,淡漠搖頭。「沒有。」
「啊?好害怕!」
看你興奮的臉,怎麼樣都跟害怕扯不上關系吧?
他們兩個討論過山車津津樂道,旁邊排隊的游客看他們兩也是津津樂道。
左邊的某女a︰「好帥的爸爸!」
左邊的某女b︰「看樣子官職不小,這樣時候能陪女兒來游樂園。」對軍餃沒概念的人,只能猜測他的身份。
前邊的某女c︰「嘖,看上去還很年青呀,怎麼就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了呢?」
某女c的左邊男人︰「寶貝,你都看上孩子他爸了,我當你女婿可好?」
某女c用縴細的玉指戳他腦袋︰「想得美,你這只老牛還想啃女敕草?」
「老牛不啃女敕草,怎麼嚼得動?哎喲,老婆大人饒命!……」
後邊的大嬸︰「呀哎,好漂亮的娃。」強悍的大嬸彎腰就掐她臉。
等她松開後陸朔把臉埋爸爸懷里,露出兩只眼楮瞅她。嗚,她掐得好疼!
陸龍對大審解釋的講︰「沒見過人,怕生。」
看到這麼個大帥哥跟自己講話,大嬸笑得眼珠都看不見了。「沒事沒事,我說先生你真疼女兒,很少有看到爸爸陪女兒來玩的呢。」
陸龍沒答話,順著女兒柔順的頭發。
大審又調戲陸朔兩下,見她不跟自己說話,識趣的收手。
陸朔不是不想理大嬸,而是她感到周圍好多敵人,她們都在討好爸爸,爸爸是她的,得抱緊了。
陸龍敲了下她腦袋。「站好。」
「不站好。」
「都出汗了,給我站好。」
陸朔額頭上的汗全蹭他衣服上。「不熱。」
陸龍︰……
如此過後半小時,終于輪到他們才停止無意義的談話,並排坐好扣上安全帶。
陸朔看前面過山車最高的頂,覺得它已經升到天空上去了,離藍天那麼近,然後再從那麼高的地唰掉下去,不知是不是跟跳傘一樣?在這一刻,她非常慶幸自己是名特戰隊員,不然鐵定不敢玩這個東西。
「爸爸,你害怕嗎?」陸朔側頭看旁邊的陸龍,在看到他一身肅穆制服,冷著臉坐在五顏六色的塑膠椅上,真是……好沒違和感。
陸龍嗯了聲,便不再說話。
感覺到他緊張的陸朔,看他緊崩的側臉有點想笑,伸手握住他的大手。「爸爸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陸龍︰……
車子發動的時候,周圍就好多人尖叫,陸朔坐得妥妥的,想說她連飛機都跳過,還怕這?
可是等車子嘩一下飛出去時,叫得比她們還大聲。
「啊!……」沒十幾秒,車子跑了幾個彎後唰一下來到垂直八十米高的山道下,尖叫還沒喘過氣的陸朔又啊一聲尖叫,垂直急速上升讓她感覺自己快要掉上去了,吹進嘴里的風讓她失聲不能呼吸,睜開眼看到越來越近的藍天,然後鐵軌消失就像自己什麼安全措施沒做,要從這里掉下去般。
幸遠的是,上到八十米高的地方時,沒有變態的秒速掉下去,而是停了五秒。
這五秒剛剛夠陸朔感覺到自己劇烈心跳,緊接唰一下比想像中還要快速掉下。
鐵軌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要撞到地面了。在陸朔大吼的閉上眼楮時,車子嘩一下上升,帶起車軌下面的水花飛濺,惹得圍觀的人也是陣尖叫。
等陸朔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是兩腿發軟站不起來,被橡皮筋綁起的頭發毛毛糙糙像道草。
沒事人的陸龍把帽子戴上,低頭看奄奄一息的女兒。「能走嗎?」
陸朔直搖頭,感覺胸口悶,腦袋一片空蕩蕩只有藍天白雲,還有鐵軌!「爸爸,別用扛的。」
打算扛的陸龍,改手臂夾起她就走。
「爸爸,難受。」被夾臂彎里的陸朔皺著眉,臉色還沒恢復過來。
然後陸朔被她爸爸耍雜技似的甩開,然後另只手托住她腿彎處。
被公主抱的人,抱住他脖子在他身後笑得奸詐。
而被她緊緊抱住的陸龍以為她害怕,沒有說什麼,只是問她還要不要玩。
陸朔裝虛弱的直搖頭,軟聲軟氣的問︰「爸爸,我看你像沒事人一樣,那你剛才為什麼緊張?」
「因為不可控。」當天,陸朔跟陸龍兩人沒有回基地,而是第二天一早在汽車站等白小冰。
白小冰背著背囊,提了個行李袋,原本該配帶軍餃、肩章、胸章及榮譽等標志性東西的軍裝,現在光禿禿什麼沒有,顯得這身嚴肅的衣服樸實無華,就像土里種地的大爺穿的一樣。
于是這一刻陸朔明白了,那些標志及榮譽,不僅是他們自豪的東西,更是能讓軍裝看起來更肅穆宏偉,讓人看著便敬畏。
「長官。」白小冰看到他們有些意外,急步走來向陸龍敬了個標準軍禮。
陸龍回敬。平靜掃了眼他的行李最後看著他臉,淡漠的問。「哭過了?」
白小冰被他這一問,眼里又盈滿淚水,用衣袖粗魯擦了下,把眼楮弄得更紅。
陸龍沒再說話,伸手抱住他,咬牙重重拍他背。
白小冰也緊緊抱住他,眼淚終究沒忍住。
看他們生死離別似的,陸朔沒地方插腳,只能呆愣的仰頭望他們。
沒多久陸龍松開他,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撇過頭沒再講話。
白小冰擦干眼淚,看到那車要出發,然後沒多講,一個標桿軍禮足代表千言萬語。
等他提起行李走時,陸龍才轉身看他,目送他上車。
陸朔看到坐窗戶位置,卻死都不回頭看他們一下的白小冰想︰這就是戰友情,一種超越友情、親情、愛情的東西。人們總說,誰離開誰都能活,但他們不一樣,他們是能把生命相互交奉的人,所以情宜才這麼無堅不摧,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不管以後大家變成什麼樣子,他們在心底永遠都是些無可取代的人。
陸朔莫名有些難過,拉住爸爸的手,直到那輛汽車出發離開車站。
回到基地的陸朔,看著仿佛瞬間變得清冷的血刺,最終只是哎嘆聲,跟隨陸龍進去看到不遠的莫默他們,便跑過去。
「莫默,就你們嗎?」陸朔看著莫默、周佳佳、冷焰、蘇仲文、秦朗幾人,又扭頭往別處看。
莫默有些不在狀態。「他們外面跑步去了。」
啊,怪不得這麼冷清。陸朔模頭,看他們一個個蔫了吧嘰的,試探的問。「你們知道了?」
話嘮周佳佳都死氣沉沉的。「嗯。」
「你們沒打他吧?」
這下大家都看她。「看他被長官揍的,我們不好意思下手。」
「嘿嘿,他昨天確實被爸爸揍挺慘的。」
「唉……」周佳佳嘆口氣憂郁的望遠處。「以後就得直接面對長官了,想著心里都寒得慌。」
陸朔︰……
「我們最近還是不要去找長官吧,他現在心里肯定特憋氣。」蘇仲文。
「還好吧?長官冷是冷了點,也不是猛獸。」冷焰。
周佳佳急忙道︰「可他也會咬人,你沒看白副長官肚上的淤青?老大一片的。」
呃……那是桌子撞的。陸朔默。昨天看白小冰臉上沒多少傷,但她在進去後發現辦公桌移動過,就猜想他肯定有內傷。
莫默拍了下周佳佳腦袋,喝斥他。「什麼咬不咬人,長官屬狗的?他只砍人!」
陸朔︰囧。
默默,怎麼感覺你在抹黑爸爸?不過看他們這樣子,應該能自我調節,沒啥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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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章……香瓜最初的章節名是「白小冰的離開」,于是我估計沒多少人看,然後就改過這個了——
不是香瓜不厚道,而已每章都有它的意義,可素妹子們總是跳訂,香瓜很桑心>_<
其實啊,這章節名也符合內容,只是香瓜更喜歡原先的,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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