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飯之後米顏就跟王姐說︰「您不是說老鄉生了小孩想去看看嗎,反正今天也沒事,您過去唄!」
王姐猶豫著說︰「現在過去的話,晚上趕不及了回來做晚飯了。」
米顏說︰「沒事沒事,我晚上跟藍兆東出去吃。您就去吧,要不然人家小孩子回頭都會說話了。」
藍兆東對王姐一向和氣,所以米顏說了之後她也沒什麼顧慮,就放心的走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米顏才給藍兆東發短信,說王姐老鄉有事,我讓她過去看看,剛才說回不來做晚飯了。不過我好像餓了。
藍兆東回說自己叫外賣。
她說不想吃外賣,想吃女乃女乃以前給我做的那種紅燒肉,不油不膩,酸甜合適的那種。信息發出去她就後悔了,女乃女乃已經去世多年,她一直都很懷念她,不該利用她來試探藍兆東。
藍兆東卻回了信息過來,他說我晚上給你做吧。
米顏心里一下子又暖暖的,幾乎已經忘了這原是她設計來試探藍兆東的小花招。雖然她從來沒見他做過菜,也絕對相信他不會做菜,可一時又充滿了期待。
果然晚上藍兆東回來換了衣服就進了廚房,米顏在客廳大叫︰「需要我幫忙嗎?」
藍兆東說︰「如果你真的想幫忙就不會現在還在客廳里!」
米顏大笑,電視調到音樂台跟著花兒一起唱︰「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你我好像劃拳般戀愛,每次都是猜,啊……嘻唰唰,嘻唰唰……」
米顏歌聲剛落,就听到廚房里傳來一陣「刺啦啦」的聲音,她連忙跑過去推開廚房門,只見藍兆東圍著圍裙,站的離著鍋有一米遠,手里拿著一把鏟刀,嚴陣以待的對著那塊正在油鍋里翻滾的豬肉,不時戳一下彈開,再戳一下再彈開。跟平時那個四平八穩的藍大律師完全不同。
米顏逗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要不然叫外賣得了!」
藍兆東五指往她頭上一罩,把她推開,」趴」一聲把廚房門關上。
米顏站在門口,不自覺的笑開,心里那股暖暖的感覺慢慢摻上了一絲甜。
一頓飯做了一個鐘頭,菜端上來的時候,米顏大叫︰「餓死了!餓死了!」
藍兆東坐在餐桌前,將筷子遞給她,說︰「嘗嘗看,怎麼樣?」
米顏接過筷子夾了一塊放到嘴里,味道不錯,酸甜都有,或者還是甜多一點,但是不膩;她吃完一塊,覺得無比滿足,一抬頭卻看到藍兆東正緊張的看著自己,她斂住神色故意打著腔調說︰「還不錯嘛!有天分!應該大力發揚!」
藍兆東一巴掌打的她的後腦勺上說︰「裝模作樣!」
米顏又笑了起來,禁不住問自己,這就表示他喜歡她了?不見得,也許他只是因為她想念女乃女乃,所以同情她。而且貌似這件事也太簡單了,不能算數!
很快,米顏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方法。周末一大早,她就拉著藍兆東去花鳥魚市場。到了那里,藍兆東就去看牽牛花。藍兆東和米顏的爸爸都號稱喜歡牽牛花;米顏覺得無法理解,一種如此普通和平常的花,不符合她爸那種知識淵博的月兌塵氣質,也不符合藍兆東這種自視甚高的裝逼性格。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們總說喜歡,可是從來不種。
藍兆東圍著那花看很久,問老板花從哪里來的,跟其他種類有什麼不一樣,老板說了一堆,他又不買,弄的人家臉色很不好,米顏也覺得很丟臉。後來終于把他從植物區里拉出來,到了冷血動物這邊,他的表情開始緊張起來。米顏卻很高興,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這個了!
他們到了一個攤子前面,米顏指著一種大蜥蜴問老板︰「這個能拿給我看看嗎?」
老板說︰「可以啊!」伸手就去透明箱子里去拿。
藍兆東一下跳的八丈遠,滿臉驚恐的問米顏︰「你看它干嘛?」
米顏笑著從老板手里接過蜥蜴,對著藍兆東晃了晃說︰「好玩啊,你說我買一個回去養怎麼樣?」
藍兆東臉色慘白,想躲又不好意思躲太遠的樣子,幾乎有些結巴的問︰「你,你要養這個?」
米顏笑嘻嘻的說︰「是啊。」然後就開始跟老板調價還價起來,完了說︰「那我要兩個,你給我弄個箱子,還有配套的東西都要。」說完再去找藍兆東,只見他遠遠站著,抬頭看天花板。
米顏心里大樂,就知道他怕這個!應該是他的某一個女朋友告訴米顏的,說她跟藍兆東一起歐洲旅行,住的是田園旅館,早上起來在花園里看到一只蜥蜴,藍兆東嚇的大叫。米顏一直非常遺憾沒能見到那樣的場景,還好那天居然想起這件事。她最怕的是老鼠,所以深知怕一種動物的恐懼感。她想藍兆東要是讓在他家里養蜥蜴,就說明他喜歡她;如果不讓,那就是自己想太多。
這邊老板已經幫米顏裝好了東西,她喊藍兆東︰「我帶回你家養哦,沒問題吧?」
藍兆東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真的要養?」
米顏點了點頭。
藍兆東想了半天,終于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那好吧!」
最終米顏帶著兩只蜥蜴跟藍兆東回家,她把它們安置在客廳靠陽台的地方。藍兆東每次進客廳里來,都要遠遠的看上半天,仿佛確定那東西不會跑出來,他才敢進來。米顏看著他的樣子,一邊大笑一邊又卻又覺得空落落的,所以現在是證明他喜歡自己了嗎?可是然後呢?她不知道。
晚上米顏跟藍兆東一起在客廳看電影。片子是藍兆東挑的,叫《純真年代》,說他已經看過多次,而米顏卻是第一次看,立即就被男主角迷住,在她看來,那種窄長的身材和禁欲的表情,真的是非常的月兌俗!
藍兆東說︰「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米顏說︰「我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高個子,長頭發,端莊優雅那種,對不對?」
他回頭看了看她,搖頭說︰「不是。」
她的心忽地跳了兩下,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可是他說完這句就全神貫注的看電影去了。她也只有努力讓自己投入到電影里去。
是個非常悲傷的故事,男女主角彼此深愛,卻因為世俗的限制而無法對表達愛意。她的整個心都被男主角的行動牽制,總希望他能夠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可他雖然往前,她卻不住後退,米顏只覺滿心憋悶;後來她來跟他告別,在桌面上握住他的手,鏡頭上切出他們的手部特寫,男主角手指修長,骨節清秀,藍色血管隱約出現;跟藍兆東的手很像,米顏這麼想。
可是這個念頭一起,就無法再看電影,心里癢癢的,總想去看藍兆東的手,他的手就攤在她旁邊的沙發上,靜靜的待著;不知道瞄了多少次之後,她的腦子里忽然有一個聲音冒出來,如果模上去會怎麼樣呢?然後鬼使神差般的,她的手就開始在沙發上慢慢的挪近他的手,正當手指要觸上的一剎那,藍兆□□然轉頭看著她說︰「想清楚了?」
她猛地收回手,茫然的問︰「你說什麼?」
他稍微靠近了一些,看進她的眼楮里說︰「剛才是想拉我的手吧?我問你想清楚了嗎?知不知道拉上去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我靠!原來他知道!米顏立刻羞愧的臉頰通紅,說不出話來,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只得硬撐著說︰「誰要拉你的手了!」
藍兆東還是看著她問︰「真沒有?」
她扭過頭不看他,斬釘截鐵的說︰「沒有!」
他收回攤開在沙發上的手放在膝蓋上,說︰「那好吧!」
什麼叫「那好吧」?到底是什麼意思?故意逗我玩嗎?可是又不能這麼說,明明是自己想去拉他的手。但是不能承認!打死都不能!米顏心里像亂成一團,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心虛,到底還是陪著他把電影看完了。可是整個過程心一直跳,又不敢看藍兆東,完全是自討苦吃。
第二天早晨米顏想故意磨蹭到藍兆東走了才起床,好不容易看點他應該走了,隨知打開門發現他還在餐桌前坐著,抬頭看見她,像平常一樣打招呼說早;她想早個鬼,都九點半了好嘛,難道你不用去為祖國的法制建設而努力工作嗎!她沒理他,徑直去廚房倒水,可是心卻跳的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一樣,她覺得再這麼著下去,遲早自己會心髒病發而死。
好吧,你不走我走!米顏想。誰知等她從屋里換了衣服出來,藍兆東卻又不見了!她異常氣餒,覺得自己把自己作成了動物園籠子里等投喂的母猴子,可是手拿食物的人卻是個混蛋。真他媽應了那句名言︰不作死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