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姻緣 第六十一章第 玉山有神獸

作者 ︰ 樓陰缺

寧誠上前,對著月幽蘭恭敬施禮,「你終于順利抵達玉山頂峰了,你通過了對玉家家主的測試,還有,那四個女子多年來就一直想要進入聖地,給我們制造了很多麻煩,守山的人死了不少,今日,也因為你被一並除去,真是可喜可賀。」

月幽蘭雖然對那四個女子說不上同情,但是,也不能對她們的死無動于衷,還額手相慶,她還禮,顧左而言他,「寧大哥是想讓我們凍死在這里嗎?」

與寧誠同來的人朗聲笑了一下,走了過來,「守山人玉晨參見家主,請家主坐上坐騎,它自會引你前往聖城。」

月幽蘭看向那威風凜凜的雪豹,臉色比雪還白。

雪豹白色,帶有黑色豹紋,湛藍眼楮,一瞬不瞬看著月幽蘭,雖然身子趴伏在地,但是自有一種慵懶而又高貴的風範,讓人不可褻玩。

月幽蘭頗為躊躇,苦笑對著寧誠,「寧大哥,你以為它是雪貂嗎?」

寧誠但笑不語,巫凡說道︰「這想必也是考驗,你去就是,不成功,也是天意。」

月幽蘭心中嘀咕,「我怕它大嘴一張,吃了我。」

但巫凡在一旁保護,月幽蘭還是鎮定了情緒,緩步走向雪豹。她在雪豹身側停下,雪豹扭頭看著她,低吼一聲,站起,圍著她轉了幾圈,突然前肢抬高,搭在了她的雙肩之上。

月幽蘭克制著沖到嗓子邊的尖叫,與雪豹堅強對視,雪豹的頭湊到月幽蘭胸前,鼻子不停翕動,然後,兩只爪子收了回去,身子矮趴趴地蹲伏下去,眼眸也柔和了。

「上去吧。」巫凡松了口氣,說道。

月幽蘭跨坐上雪豹,雪豹立刻站了起來,穩健地邁著步子,月幽蘭回頭,巫凡面帶羨慕與好奇,寧誠滿臉喜色,而玉晨則是雙手高舉,仰面向天,嘴里喃喃自語,「玉家家主終于回到玉山了,玉家人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

路上,玉晨告訴她三百年前,玉家家主為玉國女帝,逃婚出走玉山,帶走了玉家符印,隨國君王娶了家主,與玉國合並,但玉國部分貴族不甘心玉國成為隨國附庸,選擇歸隱,進入玉山內玉國聖城,儼然成為國中之國。

玉氏長老聖城神殿設祭壇問天卜筮,得到神諭︰三百年後聖女出,家主歸,玉氏重興。

為了避免與隨國爆發沖突,為了避免隨國人貪心不足,聖城神殿長老命人在玉山腳下密林中種植食人花等吃人植物,並且放了各種毒蛇,常人不敢入山,讓玉山逐漸與世隔絕。

玉氏嚴守秘密,設引符人,守山人,護城人,敬神人,除引符人秘密處于隨國,其余人皆在玉山,不許出山。

為了防止隨國對玉氏族人斬盡殺絕,玉氏還做出臣服之舉。玉氏與隨國定立密約︰隨國每有新君初立,玉氏一適齡女子需出山入宮為妃,同時秘密接管玉家符印。

這樣,三百年歸隱的玉氏部族平安度過。

三百年過,聖城神殿通告玉氏一族,玉氏告知引符人開始行動。引符人鼓動當時的玉家符印持有人玉妃回玉山正式就任家主,希望她帶領玉氏復出,奪隨國皇權,復興玉國。但玉妃對隨國君王情根深種,不肯回玉山,引符人無法,便想借隨國君王之手猜忌玉妃、逼迫玉妃。他在隨國國君面前進讒言,詆毀玉妃,終至宮亂生。

但他沒有想到玉妃寧願舍棄生命,也不肯背棄隨國,兩權之下,玉妃命喪黃泉。

玉妃無女兒,懼怕符印落入玉家其他女子之手,危害隨國,若交給長子,又怕長子對付玉山玉氏,所以她將符印交給幼子,幼子流亡鳳國,而鳳國,有巫神存在,玉氏隨國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玉妃失算,她巧妙而苦心的安排卻讓玉家符印公開化,開始引起世人矚目,巫神為此殺了持有符印的玉妃幼子,符印從此下落不明。

巫神不甘心,派人到了玉山,但玉山守山人將玉山中的聖城護得滴水不漏,巫神的人始終只進到了玉山頂峰,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月幽蘭不勝唏噓,同時也心生警惕,若出山,為何非要持玉家符印的人帶領?她即便被奉為玉氏家主,又能怎樣?不過是個符號,是成全那些想要復興玉氏的野心家們的順手傀儡。

月幽蘭騎著雪豹,想著心事,觀察著玉晨。玉晨二十多歲,身材瘦高結實,臉色和露在外面的手的顏色是健康的麥色,他的眼眸是有些發藍的灰,眉骨突出,鼻梁高且直,典型的鷹鉤鼻,以現代人看來,應該是中西合璧的混血。

閻鶴年是沒有異族特點的,玉晨與他沒有相像之處。

這時,巫凡與寧誠之間的語聲大了起來,月幽蘭回頭,見巫凡面帶傲慢,正斜視著寧誠,身上的濕衣還沒有換下。

月幽蘭拍了拍雪豹,「停下。」

雪豹善解人意,立刻停了腳步,月幽蘭對著巫凡招手,巫凡頭一昂,走了過來。

「怎麼不換衣服,著涼了就不好了,不是讓人說玉氏有失禮的地方嗎?我們初來咋到,可擔待不起。」月幽蘭溫柔說道。

巫凡連連看了月幽蘭幾眼,月幽蘭垂眸促狹一笑,「看什麼,快點換上,別讓我們等著。」

「雖然知道你對我這般關心不安好心,但是我還是高興。」巫凡低聲說道。

巫凡迅速換了衣衫,不再理會寧誠,而是走在雪豹身邊。雪豹先是對他低吼戒備,月幽蘭安撫幾次,雪豹便不再與巫凡較勁。

月幽蘭對巫凡展露溫柔,的確是有目的的。她不能忘了玉氏那位女帝為何出逃,若她到了聖城,被奉為家主,會不會也必須要與某人成親?她絕對不能答應,最合意而理所當然的擋箭牌自然就是巫凡了。

寧誠與玉晨對巫凡心有戒備那很自然,畢竟,巫凡是巫神之子,寧誠非常清楚。但他們似乎沒有料到月幽蘭竟會與巫凡親密無間,月幽蘭對巫凡的體貼他們看見了,巫凡救她殺四女更讓他們想不到。剛才寧誠提及入聖城後,巫凡不可再跟隨月幽蘭,巫凡一口回絕,讓他們很不自在。

他們逐漸下山,遇到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每遇到人,人們都會跪下,對著雪豹,連連叩頭,神態虔誠恭謹。

月幽蘭有些別扭,不知自己應該堂而皇之接受,還是下來還禮。

「他們是你的子民,拜你是應該的,你安坐便是。」玉晨告訴月幽蘭,「到了聖城,進入神殿,見過長老,長老舉行問天祭禮,若無意外,你就是玉國未來的女王了。」

果然,枷鎖就要套到她身上了。不過,若是月家或者巫凡原本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麼她掙扎也是無用。

她能夠做的,就是順其自然,或許是接受這一切,讓玉氏成為她自己的力量,來平衡月家、巫凡與皇族,使他們共同對抗巫神。

從巫凡的態度,她可以看出,巫凡未必想要置巫神于死地,不,或者說巫凡絕對不希望巫神死。

這,與月家、皇族的想法不一致,月家與皇族對巫神是必須除之而後快,巫神必須死!這樣,才穩妥,而且,鳳國絕對不能再出下一個巫神。

這樣,巫凡,也必須死。巫凡難道不知道他會是那樣的處境嗎?

她希望巫凡死嗎?

月幽蘭突然有些抗拒這種想法,她的內心在呼喊,「怎麼會如此殘忍?巫凡不該是這樣的命運!」

她,竟然不希望巫凡死。即便巫凡殺人不眨眼,即便巫凡不知尊重為何物,即便巫凡將她當做靶子、棋子。

「怎麼啦?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巫凡說道,「你冷嗎?你病了嗎?」

巫凡想要踫觸月幽蘭,雪豹卻一下子凶猛張口,含住了巫凡的手臂。

月幽蘭急忙收了心神,撫模雪豹,「松開,松開,沒事的,乖啊。」

寧誠與玉晨掩嘴偷笑,雪豹嗚嗚低叫,尾巴直搖,但是卻听話地松開了巫凡。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很可怕的事。」月幽蘭說道,「雪豹很凶,你別踫它,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怕巫凡追問「可怕的事」,月幽蘭看著寧誠和玉晨。

「雪豹叫什麼名字?」月幽蘭正色問道,這雪豹似乎通人性,懂人語,在玉氏地位非凡。

「他叫雪光,是玉山神獸,是玉氏家主坐騎,它可是比神殿長老還年長,據說是當年女帝收服了它。」玉晨說道,「它在聖山,地位僅次于神殿長老,任何人不敢怠慢的。」

「雪光啊,平日以什麼為食啊?」月幽蘭對剛才巫凡歷險心有余悸。

「雪光自己到山林里覓食,不吃腐物,不吃人。」玉晨驕傲說道,「家住放心,雪光是聖山神獸,守護玉氏子民,只要幻塵公子是心向著玉氏,雪光遲早會接受他的。」

巫凡冷笑,「要他接受我?我不稀罕,一個……」

「巫凡!」月幽蘭阻止了巫凡的不遜之語。

當初雪貂也不讓巫凡接觸,但是後來卻對巫凡很順從,只要巫凡想要與這些有靈性的動物相處,他自有辦法。

他不過是嘴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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