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暮色中「刀疤」吹著羌笛,曲調淒涼若風掃大漠。
伊梨來拜訪,「將軍,我知道您很為難。現在全教都主張火刑,您不能以一個人的意見對抗全教之公意。」
「伊梨,我總覺得妳比喀娜斯更了解我。」
「您不為美色所動固非常人所及,只可惜也辜負了夏小姐一片痴心。」她嘆道。
「妳有所誤會,我們只是萍水相逢,其實夏小姐對我毫無好感。」
「將軍這是您有所不知了,女兒家的心事,總是口非心是的,愈是鐘情你愈是難為你。倘若她對你沒好感,怎會不顧性命吸你體內的箭毒?」說罷她一揖而去。
「刀疤」似有所觸神色黯然,默默從懷中掏出一條手絹展開,就著燈光端詳。其實這些天他都在情不自禁地回味風箏上的一幕,妳在瞬間迸發的柔情,妳明媚的一笑一顰,妳嬌女敕滑膩的肌膚,和妳小鹿一般柔軟又靈動的身軀都令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痛苦,而妳在法庭宣判後漠然不屑的眼神,更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什麼手帕,看得這樣入迷?」冷不防被人搶了過去,來者是喀娜斯。
「不是什麼,快還我。」他竟然臉紅了。
「看看不行嗎?好精致的手帕,好漂亮的紅梅。」看著看著她忽然冷笑起來,「噢——,我知道了,怪不得我在你身後站了好一會你居然毫無察覺,瞧,帕上的血跡還洗得干干淨淨的。」接著將手絹扔還給他,「我不要你的寶貝,你好好收藏吧!」
「妳別誤會。」
「我誤會?哼,還說你沒動凡心?」
「妳不要亂猜了,我只是想到她也救過我,而竟要燒死她,令人感傷而已。」
「不要騙自己,朗大哥,我倆兄妹一場,我不得不警告你,」她正色道,「你可以不對我動心,但切不可對她動心,不可有半點救她之心。馬上就要召開摩教大會公推光明大帝了,你當選是十拿九穩,倘若這個關鍵時刻你不處死那個妖女就會觸怒全教,即便是你太陽旅的老部下都會反對你。你可不能犯迷糊,你出生入死十余載,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雨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千萬別讓你的千秋偉業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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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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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日。這是六月,可全城的花兒這天都離奇地枯萎了,更離奇的是喜鵲一早就叫個不停,不過叫的不是平日里的「嘰嘰喳喳」聲,而是老鴰那種「呱——,呱——」
為防混亂和意外,鐵腕的「刀疤」下令全城戒嚴,民眾只許呆在家中。火刑台就搭在帝國廣場中央,上千捆劈柴堆架起木板鋪成的台面,台上豎著火刑柱。正對著火刑台的監斬台上,端坐著主監斬官「刀疤」和兩名副監斬官令狐拍和喀娜斯,兩台之下矗立著風雲子霹靂子的兩百名太陽旅聖斗士,廣場四周圍著五千衛戍軍。
在十八歲生命最美麗的季節死掉太殘酷了,——既生之,何滅之?既花開,何花謝?當剩下的時光以時辰來計算時,妳發現生命比原來感覺的不知要美好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