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來的很快,頃刻間就出現在他們四周。
大牛的機槍開火了。遭遇戰最危險,四下亂飛的子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過來,雙方都卯足了勁勁,手的槍一刻也不停火,拼勁全力將子彈she到對方那邊。
遭遇戰的jing要就是火力,短時間內集中強大的火力將敵人消滅才能很好的保護自己。劉文輝沒有戀戰,他明白,稍有遲疑就可能逃不出包圍圈。敵人對這片叢林的熟悉遠遠超過他們,要想殺出去就只能以速度取勝。
張志恆連續兩顆手雷,在前面炸開了一道缺口。紛飛的彈片,讓敵人慘叫連連。大牛抱著機槍,一陣猛沖︰「猴崽子們,看你牛爺爺把你們全都宰了!」
大牛在前開路,梅松和張志恆負責幫忙,一個扔手雷,一個將那些露頭企圖打冷槍的家伙干掉。劉文輝和梅松斷後。兩把槍輪流開火,不給敵人留下沖鋒的時間。這一招還是自學來了。如果一起開火,子彈同時打完,同時換子彈,必然會有空檔期,那樣的話,敵人就會趁機沖上來。
五個人配合默契,沖的很快,超出了敵人的預計,剛剛建立起來的防線,有崩塌的危險。敵人大喊大叫,後面的人緊追不放,完全不顧及生死,吶喊著一次次的沖鋒。前面的敵人頑強阻擊,無畏和視死如歸的jing神絕不比我軍差。
看架勢敵人至少在一個排,裝備jing良。時不時還有榴彈在他們身旁爆炸。劉文輝的胳膊就被彈片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臂將沖鋒槍都染紅了。他全然沒有感覺,唯一能做的就是瞄準敵人扣動扳機。現在是在拼命,小傷無關緊要。
短短五六分鐘,幾天來他們積攢的彈藥幾乎消耗殆盡,再有兩分鐘還不能月兌離戰斗,就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大牛的機槍首先停火。五百發子彈放在平時也就三分鐘,今天整整大了六分鐘,已經算是超長時間了。沒有了機槍的掩護,身邊的壓力鄒然增大。劉文輝也是最後一個彈夾,他的心里格外焦急。
一道幾丈高的瀑布出現在幾人眼前,奔涌而下的洪水帶著淡淡的紅se,河岸邊的尸體是他們剛剛打死的。沒有了退路,敵人已經圍了上來。最後一發子彈打出,沖鋒槍成了燒火棍。自己這邊的槍聲停了,敵人的槍聲很快也就听了,幾十個敵人端著槍慢慢的從叢林中出來。
為首的一個中尉用不熟練的漢語道︰「放下武器!」
劉文輝看了看手里的三稜軍刺,這可是老班長送給他的,放下它絕對辦不到。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大牛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俺大牛自從來到這里,死在我槍下的猴子沒有一個連也有兩個排,值了!」
大牛要沖上去,劉文輝伸手拉住︰「還沒到絕路上!不需要拼命!」說完,一扭頭,縱身躍下高高的瀑布。
瀑布太高了,下面的水潭也不知道深不深。如果是剛剛形成了,至少也得粉身碎骨。劉文輝在跳下來的瞬間竟然有些興奮。突然間想起家鄉池塘旁的那顆歪脖樹,每到夏天,這里就是他們最好的戲水樂園。從高高的樹頂跳進池塘里,那暢快別提多高興。只有他劉文輝敢站到最高的那根樹枝上去。
落水是最講究的,幾十米的高度下來,落在水面上和水泥地面的區別不大。如果你掌握好了姿勢就可以避免骨斷筋折,劉文輝還算懂得一些。
「噗通!」潭水很快沒過了腦袋,水流產生的吸力將劉文輝使勁的往水潭的底部拖。幸好水潭夠深,里面也沒有凸出的岩石,奮力掙扎了幾下,將腦袋伸出了水面。
「啊……!噗通!噗通!」
大牛是最後一個下來的,他叫的聲音最大,最響。剛剛落水,上面的敵人就開槍了,子彈在水面上濺起水花,手雷,榴彈炸起一個個幾米高的水柱。敵人很生氣,眼看到手的鴨子竟然就這麼跑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要生氣。因為生氣,子彈、榴彈、手雷才不斷的往水潭里扔,發泄胸中的怒氣。
會游泳也不敢露頭,不會游泳的只能被水流裹挾著往下游走。劉文輝、梅松、阿榜屬于會游泳的,大牛和張志恆自然是不會游泳的。等三人將兩人弄上岸的時候,大牛的肚子就像一個皮球。好在還有氣,摁了摁,足足吐出一捅水來。
看著大牛痛苦的樣子,幾個人笑了。並不是笑大牛,而是笑他們又活了。扭頭看著那道掛在山間的瀑布,還真有點喜歡他。沒有了武器不是個好事情,在岸邊稍微休整一下,幾個人相互攙扶著重新踏進了叢林。
阮偉武一直注視著這場戰斗。作為一個專業人員,他看得出來,這幾人的手法並不高明,至少比他的叢林獵手要遜se很多。然而這幾人之間配合默契,敢于將自己的背後交給戰友,這是作為特別小隊成員最關鍵的一點。缺少對同伴的信任,就不能稱之為一個小隊。他們的戰士缺少的就是這一點。
一直看著那幾人跳下瀑布,阮偉武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身後的那些人沒有上前打擾,一個個依然呆若木雞的站著,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落腳點。看樣子應該是敵軍廢棄的一個坑道,黝黑深邃,chao濕的天氣讓苔蘚漲勢很好。洞壁上一滴滴的水滴落在一個水坑里發出清脆的響聲。梅松首先听了听,又嗅了嗅,確定沒有情況,這才讓幾人進去。
沿著坑道一直往里走,希望能有所收獲。讓他們失望了,這個坑道廢棄的時間太久,什麼都沒有留下,想來應該是和美國鬼子打仗時留下的吧。
悶熱的叢林一旦下雨溫度降的很快,又經過冷水浸泡,更加的冷。為了不暴露目標,火是絕對不能用的,就算想生恐怕也沒有合適的東西,一片chao濕的叢林里,濕度都在百分之七八十,沒有煤油等物根本點不起來火。沒有火,那就只好相互依偎著取暖。
梅松手里提著兩條小蛇回來,一聲不吭,寬大的苗刀三兩下將蛇剝皮,找了一個地方剁成小段,自己拿了一段,塞進嘴里,咬的嘎 響︰「這是小寶送的,嘗嘗,味道不錯。」
只看這架勢,張志恆就開始吐了,更不要說吃了。以前吃蟲子在心理上都有強烈的yin影,要吃蛇,看見那帶著血絲一段段的肉,胃里開始翻江倒海。阿榜拿了一塊塞進嘴里,對于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劉文輝、大牛、張志恆三人從來沒有嘗過蛇的味道,真要動手心有余悸。
看著兩人拒絕的樣子,劉文輝強忍住內心不舒服,也拿了一段,眼楮一閉塞進嘴里。腥氣讓他就要窒息,胃里的酸水已經到了嗓子眼,努力了幾次都沒敢咀嚼。
大牛和張志恆看著劉文輝。劉文輝明白,如果自己不吃了,大牛和張志恆是不會吃的。叢林里本就沒有什麼野果之類的東西,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不吃一點不要說打仗,走出去都不敢保證。一狠心,咀嚼起來,臉se難看,終究沒有吐出來。
見劉文輝艱難的咽了下去。大牛也拿起一塊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道︰「吃吧!不吃沒jing神,咋和這幫猴子周旋?」
所有人都吃了,只有張志恆遲遲不敢下手。幾人一再鼓勵,張志恆拿起最小的一段,剛剛放進嘴里,立刻就吐了出來,然後就是狂吐。他也知道,不吃,等自己餓的走不動了,就會變成大伙的累贅,盡管吐了一地,還是吃了一小段。
一邊吃著蛇肉,一邊商量這如何走出去。劉文輝猜測,今天他們中埋伏絕對是有原因的,那個影子就是要將他們趕緊伏擊圈,然而那影子是誰,他們都不知道,得想個辦法把他引出來,就算殺不了也得弄清楚自己的敵人給他們下了一個什麼套。
大牛搖搖頭,攤開雙手︰「就這樣去和那家伙較量?連個趁手的家伙都沒有!」
幾人從懸崖上跳下來的時候,除了阿榜沒有扔掉自己的寶貝狙擊槍,其他人將多余的累贅都扔了。沒有了武器,和敵人斗就是送死,但是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跑在那人面前沒有作用,既然如此那就斗一斗。
梅松半天不說話,突然插嘴道︰「我可以試試,但是需要你們幾個配合!」
劉文輝一看,梅松的表情格外凝重,他點點頭︰「說說你的計劃,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梅松深吸一口氣,搖搖頭︰「這個你們不需要知道,只要你們能把他引出來,我就有辦法。」
劉文輝沒有過多的思考,他相信梅松,相信自己的這個兄弟。點頭道︰「好吧!這個好辦,估計現在他就在我們周圍,吸引他的注意力沒有問題。」
幾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小寶突然從梅松的後背上翻了過來。出其不意的舉動還是將幾個人下了一跳。梅松輕輕拍了拍小寶的三角腦袋,對劉文輝幾人道︰「你猜的沒錯,那家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