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偉武一臉yin沉,看著那具已經被扒的jing光,全身骨頭都碎了的尸體。
這是他手下最好的尖兵,執行過多次任務。曾經與美軍的一次作戰中,這名尖兵一個人就端掉了美軍的一個連部,迫使整個連的美軍繳械投降。自從那次之後,所有人看見他就如同看見鬼一樣,不敢和他多說一句話。
如今竟然死了,沒有刀傷,也沒有槍傷,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阮偉武不明白,就那幾個對手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還不用刀也不用槍就把人給殺了。這個仇不能不報,自從叢林獵手小隊成立以來,沒有出現過死傷,這是第一次。
阮偉武一招手,身後一個背著狙擊槍的戰士,一臉yin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阮偉武惡狠狠的道︰「找到他們,全部she殺!」
那人也是一聲不吭,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從肩膀上摘下狙擊槍,一拉槍栓,將子彈上膛,彎腰鑽進了密不透風的叢林。
身後沒有了尾巴,劉文輝等人走起來也jing神了很多。一個小時的路程,四十分鐘就走完了。重新回到住過的那個山洞,扔下那人的裝備,的確都是好東西。叢林匕首,手槍,水壺,就連鞋襪都是最好的。防水,防chao,還防刺。
大牛最關心那背包中的吃的,每一個都要嘗上一口,還不斷的點頭,自顧自的說著好吃。劉文輝拿起一張不大的地圖開始研究。比他們先前繳獲的那張地圖好的太多了。很多不知名的小山丘都jing準無誤的標示出來。看著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敵軍哨所還有一天的路程,這讓劉文輝很高興。
梅松在研究哪管油彩。張志恆的兩只眼楮緊盯著那把槍。只有阿榜一人靜靜的坐在一旁,用一塊破布將自己的狙擊槍擦的干干淨淨,幾乎都能照出人來。
劉文輝道︰「行了行了,都別研究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明天只要到達這里,就能找到吃的!」一指地圖上的敵人哨所,沖著幾人微微一笑。
大牛連忙轉過身,探頭看過來︰「那敢情好,這一陣子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
梅松道︰「我們不能太著急,那人身上的無線電不是還有聲音嗎?說不定還會有尾巴跟上,再來這麼一個,咱們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大牛有些詫異的看著梅松︰「你還會說吃不了兜著走,普通話水平有長進呀,這一趟跟著我們沒有白來。」
劉文輝的臉se立刻平靜下來,梅松說的對,自己的確有點太樂觀了,只要還在敵國,他們永遠都是敵人的獵物。就這麼一個尾巴,他們都是九死一生,再來一個誰也不知道會是啥樣。敵人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滅他們,越是覺得安全的時候越不能大意。這句話是胡麻子說的。
劉文輝一股腦的將那人的東西,包括衣服鞋襪全都扔到梅松面前︰「這些都給你,探路的時候可能有用。」
梅松搖搖頭,拿起一只靴子,和自己的腳比劃了一下,那雙鞋明顯比梅松的腳大了一圈︰「這個我穿上可不舒服,非但走不了路,還有可能帶來麻煩。」
大牛對劉文輝的決定非常不滿︰「為啥都給他呀!干掉那個猴子,俺們可是提著腦袋做誘餌的!」
劉文輝瞪了大牛一眼︰「你他娘的少廢話,有本事你穿上我看看,就你那人高馬大的樣子,要是能裝進去就給你!」
大牛沒敢回嘴,只能吐了吐舌頭,繼續去他的背包旁翻找吃的。張志恆更加瘦小,劉文輝太過健壯。看來看去,只有阿榜或許合適。然而阿榜不願意。他的那身衣服可是他娘出發前親自給她做的,他娘說有這身衣服,祖先就能保證阿榜平安回來。阿榜深信不疑。
阿榜的衣服是芭莎族特有的民族服裝,純黑的手工粗布,衣服邊繡著一道道金黃的線條,每一根線條都有不同的含義。領口處優美的圖案是他們部落的標志,自從阿榜記事起,就沒有一件沒有那圖案的衣服。現在讓他月兌了,還要換上死人的衣服,這絕對不行。
眾人連哄帶騙,大牛都已經動粗了。抱起阿榜,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衣服、頭盔、軍靴給阿榜穿戴整齊。梅松擠出些油彩抹在阿榜臉上,還真像那麼回事。
阿榜的臉都氣紅了,其他幾個人看著他嘿嘿的笑。劉文輝一把拉住阿榜要月兌衣服的手︰「兄弟,這衣服在叢林中不容易被發現,穿上它,你活命的機會就更大,他們幾個也想要,卻穿不上,既然合身,說明老天爺是多麼照顧你,或許是你阿媽的祈求得到了老天爺的響應。」
提起阿媽,阿榜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為別的,只要再能見阿媽一面,阿榜願意付出一切。一路上,阿榜也說了一些自己的事情。阿榜只知道阿媽,從來沒有見過阿爸,寨子里的所有人都說他是野孩子。小時候不知道,長大了終于明白了。
十幾年前,邊疆一帶兵匪橫行,祖國的大西南還麼有完全解放。阿榜的阿媽被路過的一個**團長看上,大兵威逼之下,阿榜的阿媽為了寨子做出了犧牲。後來**團長走了,阿榜的阿媽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在族長的嚴令下,寨子里的人沒人提及這件事。但是,老族長死後,阿榜和他的阿媽成了寨子里眾人的笑柄。
阿榜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忍氣吞聲,什麼事情做的都比別人好,打槍自然也不例外。就算阿榜是寨子里的神槍手,依然有人用野種來稱呼阿榜。
那一年,部隊需要向導,阿榜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他不想在听見野種兩個字,也是要為了證明給別人看,他阿榜是整個寨子最大英雄,真正上過戰場的英雄。讓一只默默忍受別人冷眼的阿媽為自己驕傲,從此在寨子里抬頭做人。
當初,阿榜說這件事的時候,誰也沒有笑,都在替阿榜的阿媽叫屈,也為阿榜這樣的男人叫好。大牛甚至答應阿榜,等仗打完了,給阿榜介紹一個東北最俊的姑娘。
離開寨子已經一個多月了,沒有給阿媽報平安,現在更是生死未卜。阿榜真想再看阿媽一眼,給他老人家磕個頭。劉文輝說這衣服可以讓他增大活下去的機會,更有可能見到阿媽。阿榜便不在月兌了。沖著劉文輝點點頭︰「好,我穿!以後再抓幾個,我們每人一件,全都要活著回去。」
山洞里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他們有太多的人想要再見,如果真能活著回去的確不錯。劉文輝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具體的說是父親那個淡淡的微笑。自從到了部隊,他沒有給家里寫過一封信,就連這次上戰場,團里讓每一個戰士留下一封遺書,劉文輝的那個信封里裝的卻是白紙一張。
夜深了,今天只安排了一個人守夜。沒有了尾巴,大家睡的都很踏實。僅憑那些廢物敵軍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他們。何況還有阿榜這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在,就算敵人模上來也得先過他這一關。
阿榜因為大家將生的希望留給了自己,主動要求放哨。蹲在離洞口不遠的一顆大樹上,瞪大雙眼盯著黑暗。守夜,放哨是個既枯燥又乏味的差事,連續奔波這麼多天,每個人的體力消耗都很大。還沒有到後半夜,阿榜就被困意折磨的特別難受。
伸手拔出刺刀,輕輕的在小拇指上拉出一道口子。疼痛能讓他暫時放棄睡覺的意思,鮮血一滴滴的滴到樹下的草叢里,打在樹葉上發出啪啪的聲響。這一招剛開始還有些作用,時間一長麻木了,睡意再次襲來。
就在阿榜掏出刺刀準備再來一下的時候。「砰!」一聲槍響,子彈就打在鮮血滴過的那片葉子上。槍聲很大,在寂靜的叢林中傳出去老遠。
劉文輝一個機靈爬起來,立刻抓起自己的槍,將槍口對準洞外。大牛睡眼朦朧︰「咋了,咋了?」
梅松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側耳靜靜的听著外面的動靜︰「壞了,有人模過來了!」
「幾個?」劉文輝連忙問道。
梅松搖搖頭︰「還不清楚,似乎只有一個人的聲音。」
大牛呼的站起身︰「nainai的,連覺都不讓人好好睡,看我出去怎麼修理他!」
「砰……」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次似乎進了不少。大牛剛剛露頭,一顆子彈擦著耳朵打進了洞壁里。幸虧梅松拉了大牛一把,要不然這一槍,大牛的腦袋就開花了。
劉文輝怒道︰「誰讓你出去的,我是排長,听我!都給我老實待著,梅松,去洞口看看,到底有多少人!」
梅松猶如小寶一樣,悄無聲息的來到洞口,努力嗅探空氣中的味道,仔細傾听叢林中的動靜。就在梅松轉身的一剎那,第三顆子彈打在了他的鋼盔上。這還是劉文輝在梅松出去的時候特意給他戴上的。
「噹!」一聲響,梅松就覺得一股大力狠狠的砸在腦袋上,整個頭偏向右邊,差點把脖子折斷。不等第四槍,梅松飛快的爬了回來︰「一個,就一個!槍法還挺準!」
劉文輝縮在洞里,沖著外面大聲吼道︰「阿榜,外面就一個猴子,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