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婢女 第十五章 舊人相識溫如玉

作者 ︰ 切慕

「你現在正處于攻與不攻之間,有遲疑就代表有風險。與其去做這單有風險的事,還不如我們換個方式,你說出你所求,如果我能滿足你,你暫且放了石原如何?」

浮華確實有遲疑,去年秋。翌晝路西領了單單不足百人就創傷了他們。浮華和路西的單打獨斗最後關頭卻輸了下來,若想他浮華輸給任何人都不可能,但偏偏輸給了有備而來的路西。以此簽了合約。但凡屬于翌晝護航貨物,無度不可逾越。若想毀約除非浮華在贏一場,但路西不知什麼來頭,陸地水下功夫都極為驚人,又有壓制他的東西,實乃這一世最窩囊的事。

然而浮華想贏也不是贏不了,可恨蓮遲淵這個狡詐的大國皇子,不知動用什麼渠道竟把他的真實身份查了出來。如此以來,與其和翌晝交惡還不如作為盟軍。

翌晝也極為給面子的從不攪合無度與別國的事,卻不知今日為何竟出現在這里。區區石原小國商船上。

原本就心煩,偏偏這小女子還跟自己談什麼條件。可笑至極。不過,這世上自己確實有一樣想要的東西。

「我要這世上唯一的一顆,鎖魂石。你有嗎?」浮華歪著腦袋,一字一句的說。

夙止卻不知自己手腕上被寬大的袖口所遮住的,那顆小紅石就是天下人所求的鎖魂石。搖搖頭,「沒有。但是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幫你找。半年之內,定給你一個交代。」

「我如何信你?」雖然浮華嘴上這麼說,但卻不懷疑夙止的能力。單憑第一眼見到夙止翱翔于碧波之上時,就以有了感知。再加上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眼前而來的流鳶極其蓮遲淵也為了此人。能勞動蓮遲淵的人還頭一回見。有趣的很。

「可有紙?」

浮華拍了拍手,一直垂著腦袋站在浮華身邊的俊俏侍女,去里屋給夙止拿了一張紙。夙止墊在桌上,咬破指尖。在宣紙上輕輕描畫,血漬鮮紅,字字如淵。

浮華拿起夙止血書,嘴角淡淡的笑,「誠如你夙止所寫,半年之內。倘若找不到鎖魂石,不用我找你,你自行來我面前請罪。若你不來。」浮華將眼神打向窗外,「你信不信,石原區區小國,若我想要,不過片刻之間。更不要說,所謂的石原第一山莊,笑死人了。」

夙止卻不知道自己一步錯,步步錯。他低估了浮華這個人也低估了浮華隱藏在無度海盜主上身後,龐大而隱秘的背景。

試問天下何為情,乃心起心落自心驚,哪留旁人猜忌之余。

白旗徐徐升起,夙止就在這白旗之下從浮華眼前化作一抹模糊而黯淡的青色背影,降落在離他不遠的商船之上。浮華將夙止的背影望進眼里,拂袖而去。不過半年而已,他等得起。

就算得不到鎖魂石,以夙止的那獨特的身體,鮮美的血質,也值了。想及此,浮華閉上眼,輕輕吸了吸鼻子。嗓子里有些干澀。

流鳶望著眼前渾身還濕漉漉的夙止,忍不住掏出手帕遞給她,「你怎會在那賊船上?可有事?」

瞥眼看見路西驚愕又有些憤怒的眼神,輕輕的扯了扯夙止的衣角,小聲道,「這是翌晝大皇子。快行禮。」

夙止抬眼將蓮遲淵望進眼里,翌晝,大皇子。這五個字,將夙止所有心魂敲擊的粉碎。眼前人精致的面容在燭火之下晃蕩成飄渺的光暈,海風揚起淡淡濕氣,那雙深邃如深淵的眼楮里自己被縮成了暗小的孤影。

她望著他,他亦看著她。天地寂靜。

「遲淵。」夙止依舊渾厚而沙啞的男聲。這兩個字猶如來自海底深淵的呼喚,硬生生的讓蓮遲淵愣在原地。

這小鬼,長大了。

路西有些模不著頭腦,眼前這分明是一個不足十八的俊俏男子。那一聲遲淵喊得讓自己雞皮疙瘩起了全身。偷偷的看了一眼蓮遲淵,瞬間覺得猶如五雷轟頂,他從未見過蓮遲淵殿下這般柔情的眼神,還是對著一個男人。

「大膽,竟敢直呼殿下姓名。」路西喊道。沒人應聲,氣氛有點奇怪。

小心翼翼的打破場景,「殿下,我們還沒尋到那女子。」路西視死如歸的說。殿下千萬不要因為,額,男色而耽誤了正事。後面一句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下一秒,蓮遲淵將夙止提在手里。

「不找了。」留下這三個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夙止拽在手里,不輕不重的半摟半抱劫持到了船內廂房內,踫的一聲關了門。

受到驚嚇的不止甲板上的侍衛侍從,不止正目瞪口呆拿著未送出手帕的流鳶,還有張大嘴巴望著蓮遲淵背影的路西。

路西用力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臉,好讓自己從亂七八糟的想象中清醒過來。卻不想自己下手重了些,俊俏的臉上微紅一片。流鳶被路西的舉動惹得忍不住笑了出來,想起剛才的場景不由問道,「殿下和初識公子關系看上去很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路西沉思,流鳶也細想了起來。恍然大悟,莫非在奉天鬧得風生水起的是翌晝人。那麼,夙止逃亡,蓮遲淵假意護航實質是為了尋此人。那初識口中那被奉天姑娘可還好。

流鳶扯了扯路西的胳膊,屏退了所有人低聲道,「恕流鳶唐突,奉天之事可是殿下所為?」

路西如此守口如瓶之人又怎麼會說。見路西不說話,流鳶又換了一種方法問,「實不相瞞,幫助初識出城的人正是我,听聞初識公子說奉天通緝的女子,是跟他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人,那女子可還好?」

路西睜大眼楮,這麼亂?初識和殿下要找的夙止有關系?

路西和流鳶還在甲板上胡亂的猜忌。而富麗堂皇的艙室內,蓮遲淵猛地關上門,將正在他懷里掙扎的夙止放開,沉著一雙眼楮盯著她看。

夙止被蓮遲淵的眼神嚇得猛然縮了縮腦袋,這樣的眼神,她在熟悉不過。每次在啟山犯了錯誤,蓮遲淵就這樣看著自己,嚇得自己後背直冒冷汗。

蓮遲淵朝前走了兩步,直逼夙止,語氣陰冷,「怎的不跑了?」

夙止低著眼楮,不敢抬頭。她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讓她時時想起就心髒刺痛的越澤,真的就是蓮遲淵,她的師兄。到了真的不得不接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場,變回了五年前那個沒半點脾氣的小女孩。

甚至有些怨恨,說不出的酸楚。她怨恨蓮遲淵沒有在啟山等她,甚至連走的時候都不說一聲,她怨恨蓮遲淵沒有第一眼把她認出來,怨恨師主死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怨恨他騙她,怨恨他沒有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怨恨的沒有來頭,怨恨的無理取鬧,怨恨他的同時也在怨恨自己。

從下山起,第一次感覺心髒能夠如此之疼,仿佛行尸走肉的自己突然有了生命,那些原本沒有的情愫前赴後繼的撲面而來。卻在這切膚之痛中感覺到了這天下不再是自己一人。

自己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世界。

「把頭抬起來。」蓮遲淵見夙止背著手,像犯了錯誤的小孩一般咬著嘴唇垂著腦袋,語氣輕柔了些。

「胳膊還疼嗎?」蓮遲淵語氣半分自責。

夙止猛然抬起臉,他知道蓮遲淵問的是什麼,他還記得,他曾傷過她的胳膊。眼眶泛紅,夙止咬著嘴角,感覺快咬出了血。想通了在奉天所有發生的事,嗓子里干澀至極。

夙止搖了搖頭,啞聲道,「不疼。」

「我自願罰抄十遍十一國訓可好?當我沒有認出你,當我傷你的代價。」蓮遲淵嘆氣。

夙止的眼淚就在這一句話之後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又抄十一國訓,能不能換一個?’

‘不成。’

‘師兄我給你泡茶。’

‘夙止。’

‘行行行,我抄我抄。那若是日後師兄犯了錯是不是也要抄。’

‘我不會犯錯。’

咳了兩聲,這些日子積下的所有痛苦和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越哭越大聲,哭的蓮遲淵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別哭了。」蓮遲淵低聲道。

夙止哪管的上這會蓮遲淵說話,依舊哭聲依舊。蓮遲淵伸手將夙止扯進懷里,夙止正哭的盡興,卻不想落入一個炙熱的懷里,哭聲瞬間戛然而止。蓮遲淵在擁住夙止的那一刻,也暗自心驚,他怎麼會做出這種舉動?

他不過是想問她累不累,問她疼不疼,問她過的好不好。卻在擁住她消瘦而冰涼的身子時,不想頃刻放開。

「哭夠了?」

夙止被蓮遲淵劇烈的心跳震得耳朵**。大腦一片空白,自己在現代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卻偏偏這些小情小愛在蓮遲淵面前如同初雛,不知所措。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必須承認早在啟山之上就對蓮遲淵產生了一種喜歡。不同于言殤,不同于阿花,不同于任何人的那種喜歡。她知道那種喜歡,是寧願讓人一眼淪陷,肝腸寸斷的綿長情懷。

輕輕抬眼,被蓮遲淵黑眸驚得忙後退半步,月兌出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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