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邊境。
被駐扎的軍營里傳來震耳欲聾的叫囂聲,听不出再喊什麼但敢確定人數不少。加上外面巡邏的密密麻麻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周邊擴散開來。
夙止的小腦袋從樹後悄悄的探了出去,又灰溜溜的縮了回來。「這人也太多了。你還真想一人可敵千軍啊。」
「有何不可?」蓮遲淵挑了挑眉。
夙止扁了扁嘴,「你的傷還沒好,若是貿然出去怕是不妥。好在七號的人還沒有來支援,不然我們就真的死的不能在死了。」
話音落,腦袋上被猛然敲了一下,夙止吃痛叫了一聲,捂著腦袋委屈道,「你干嘛打我。」
「若你再說死這個字,我就打爛你的**。」蓮遲淵正色道。
噗~盡管夙止極力想忍住,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蓮遲淵,你的正人君子形象越來越慘淡了。這種話你都能說出口。真難想象,啟山之上,那飄飄如仙的陌上公子去哪里了。」
蓮遲淵冷哼一聲,伸手揪起夙止耷拉在肩上的衣服殘布,嘖嘖道,「你倒是一點沒變,更是變本加厲了。」
夙止大眼楮撲閃撲閃了兩下,笑的一臉猥瑣,她嘿嘿嘿嘿道,「哎呦,我的形象你早該知道了。就算變本加厲也不礙事,我不在乎,我就算變成丑八怪,師兄也會要的對不對?」
「不是說了不要再叫我師兄。」蓮遲淵真是恨不得將夙止狠狠教訓一頓。
夙止扁了扁,「是,師兄說不讓叫,那我就不叫了。好麼?師兄~」
「你。」蓮遲淵第一次被搞的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他手指伸出來,僵硬了僵硬又收了會來,瞥開她開始打量對面的軍隊。
夙止也湊熱鬧的從他的肩側將腦袋探出來,小臉在他胳膊上蹭來蹭去。
「要是我們的炸藥還在的話就好了。現在水路也被阻撓,要出去還真得硬闖。」夙止一邊蹭著蓮遲淵的胳膊,一邊一本正經的蹙眉輕聲道。
蓮遲淵被她蹭的心中起火,又刻意壓制,收了收胳膊,「大多士兵都集中在陸地,水面上的船只雖多但都不相連,我們要搶一艘的話並不困難。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搶船。」
夙止一臉嚴肅的听蓮遲淵道完,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蓮遲淵絲毫不做遲疑,劍夙止點頭,身影一閃就從樹林里竄了出去。
「什麼人。」有人大喊。
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響起來。
夙止卻在這一瞬間愣住了,她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下意識的朝蓮遲淵的背影默默地,依依不舍的伸出手,生離死別般的弱弱喊了一聲,「遲淵。」
擠出一個吃了屎般的苦逼表情,「我不會開這麼大只的,船啊。」
「抓住他。」
「上啊。」
「啊。」
激烈的打斗聲,讓夙止回了回神,她咬了咬嘴唇,「死就死了。」從樹上摘了些還帶著未凋落黃葉的樹枝將自己裹了起來,從小樹林朝大軍靠近。
夙止在暗,他們在明。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蓮遲淵身上,打斗成一團。夙止便像個小賊一般偷偷模模的靠近,踫,眼前突然砸來一個活物。夙止嘖嘖嘖道,「兄弟,你被踢得夠遠啊。」
那半死不活的士兵瞧見夙止剛準備大喊,夙止便俯身將他敲暈。她低頭將士兵看了看,輕嘆一口氣。「想我夙止一生英明,今天,也算是毀了。」滑落將那小兵連拖帶拉的朝樹林伸出拖了拖,將他扒了個精光。
估計是有幾日沒洗澡了,夙止聞到穿在自己身上的,帶著男人汗味的衣服,略微蹙了蹙眉。順手搶了那小兵的劍,深吸了一口氣沖了出去。
蓮遲淵雖說武功出神入化,但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人數太多要說一點虧都不吃不可能。夙止身子已經完全恢復,御女經耍的嫻熟。她穿著對方服飾,頭上還帶著比她頭大了半倍的軍帽,稍有不注意就蓋了眼楮,只能用手扶著。
由于沖的太急,眼前視線一擋就沖進了混戰的人群中。
耳邊是尖銳的慘叫和助威聲。而蓮遲淵的氣場即便是站在離他有個五六米的地方也深深的感覺得到。夙止不驚暗嘆,蓮遲淵這個變態,莫非是練了什麼神功,只要不是葵花寶典就成,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有一種要自宮的經書?不會吧。
「你他媽在愣什麼神,趕緊上啊。這是什麼妖孽,武功竟這麼厲害。」夙止的腦袋被狠狠的敲了一下,整個帽子蓋住了臉。在她身後不知名的將領大喊。
「上,上!!!」夙止壓低嗓子,二話不說就擠開人群往前沖。上哪去啊我。
夙止扶正帽子,朝蓮遲淵望了一眼。蓮遲淵的身姿挺拔而倨傲,他一聲黑衣被風揚起,和墨發齊飛,身邊護著他的一層小型漩渦將外界的人們隔絕在外,劍數出神入化,每一次揚劍絕不落空。
「啊。」揪心的慘叫從四面八方傳來。
夙止的眼神落在離她不遠處的一艘航船上,這海上足足有七八艘航船將整個海面佔領。最近的一搜離她也不遠。
夙止沖到海邊,將眼前擋路你的士兵一腳踢進海里,長袖一擺就踏著水面落在商船上。
而這邊即使是混戰,也注意到了夙止的身影。但夙止的服飾替她掩蓋了過去,那將領只是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細想,蓮遲淵的身影便到了自己眼前。
「殺了他。」
「不抓活的了,殺了他。」
「啊。」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前赴後繼的朝蓮遲淵沖去,縱使這些人是螻蟻,但是無數無盡的螻蟻也讓蓮遲淵的體力有些跟不上,像是怎麼殺都殺不完。
夙止落在甲板上,沉著嗓子喊了一聲,「去支援。快去支援。那邊撐不住了。」
甲板內留下來首船和水軍還當真被這個眼前的小兵給蒙蔽了過去,撲通撲通的全跳下了水。
夙止看著這群一個一個不要命的往水下跳的人差點笑出聲。但是當她沖進床艙里,看見船舵的時候,別說笑了,差點沒哭出來。
「這怎麼玩的啊?」夙止望著眼前對于她說完全不懂的東西,伸手模了模。
但夙止再傻也知道只要是轉船就會動。來不及想,夙止伸手就撫上船舵,胡亂的轉起來。
大船晃了晃,開始動了。
「船。誰在控制船。」有人大喊了起來。
「上當了。還有一個人。快上船。」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慌亂了起來。
而剛剛上陸地的水軍還沒站穩就被大喊道,「你們怎麼上來了,誰在控制船艙。發信號,攔住那艘船。」
蓮遲淵趁機從人群中躍身而出,腳尖在水面上輕點了兩下,落在了夙止掌控的大船上。二話不說進了船艙。
夙止還在不斷的用船舵控制著航船的方向,但整個船只往前行駛了片刻就開始在原地轉圈。夙止听見身後有動靜,回頭看見滿身滿臉血漬的蓮遲淵,差點哭了出來,她滿頭大汗道,「你可來了。我不會開啊。」
蓮遲淵疲憊至極但看見夙止這呆頭呆腦的模樣還是輕輕的笑出了聲音,「船的主力在于帆,我去調整船帆的方向,你不用在這里干著急。」
夙止暗嘆,自己真是一無是處啊。竟一著急忘了所謂的揚帆起航。帆船使用的是硬帆,可以在風的方向與行船方向不一致的時候,任意調整角度,船帆側(45度)角度迎風時,仍能產生垂直于風帆的動力,再通過尾部船舵的調整,仍然可以讓船只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
天助他們也,海面不時揪起了風,船帆被大大的揚起,夙止和蓮遲淵肩並肩的站在甲板上。船只開動,在江面上行駛起來。
在他們身後,其余的航船也一並追了過來。行速不慢。
唰唰唰唰,空氣中的微妙氣息被劃破,無數弓箭朝他們射來。蓮遲淵揚劍將弓箭擋下來,夙止眼神沉了沉,「我去看看底艙內是否有弓箭。」
夙止掀簾而入,不多時便抱著一堆弓箭走了出來。蓮遲淵還在極力的控制的航船方向,夙止便彎下腰身,拉弓瞄準身後靠自己最近船只上的弓箭手射擊。她的靶子一向準,箭箭不是不空。
而這樣的拉鋸戰,打響了。
無數弓箭在船只之間交錯。夙止一個不留神,肩角的衣服便又被射爛了半塊。手上的箭越來越少,而對方的箭多少落不到甲板上就流逝了。
夙止急的額角冒汗。
猛然想起底板上看見的東西,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
蓮遲淵閃身躲過射過來的箭支,伸手將內地集中在船板上。從他身邊又揚起了大風,風勢之大,將船帆震得嘩嘩作響。
航船像得到了巨大的動力,速度之快。將身後的船狠狠的甩在了身後。
蓮遲淵正狐疑夙止這個小家伙又干嘛去了的時候,只見夙止抱了幾個類型于人形的稻草人沖了出來,那稻草人身上還穿著奉天士兵的衣服。
「怎麼樣,做的好不好看。我只找到了這些東西。他們藏了許多冬日要用來取暖的稻草,和衣服。在我們那個世界啊,有一個很牛逼的人物,這些東西都是他發明出來的。不過今日我們倒也用上了。」夙止對蓮遲淵眨了眨了眼。
「這是?」蓮遲淵嘴角抽了抽,狐疑到。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再甩他們一點距離,現在我們沒有箭支了,但是,等日落黃昏,我們就可以坐享萬箭了。」夙止嘴角揚了揚,精致的臉上掩蓋不住的興奮。
蓮遲淵看著她久久不能回神。「這招又叫什麼。」
夙止眉眼一挑,「草船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