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婢女 第四十三章 撕心屠殺

作者 ︰ 切慕

被夙止漸漸遠離的第一山莊,此時也是夜深。昏沉沉的泛黃燭光將整個山莊打亮,莊主還有幾日便回來,流鳶雖說清閑,卻也要每日去庫房清帳,加上昨日那酒烈的很,不一會便犯了困。

「小姐,這帳咱明日打也來得及。」服侍她多年的丫鬟嵐音伸手替流鳶斟了一杯清茶,問聲細語道。

流鳶手上的筆鋒頓了頓,她盯著賬簿眼神晃了晃,「我想找點事情做。清閑下來也睡不著。」

「小姐可是在想夙姑娘。其實奴婢也喜歡夙姑娘,就是,就是有點好笑。」嵐音眯著眼楮道。

「夙止確實討喜。這世間這樣真性情的女子少之。大多被世俗困住,無法掙月兌。」輕輕嘆了口氣,「若不是我無用,倒也真想跟她出去闖一番。」

嵐音大驚,「小姐莫要嚇奴婢,小姐昨日像著了魔一般。」

流鳶輕輕笑出聲。正當二人一顰一笑的談論時,驀然從外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啊!!!!」

這一聲尖叫直叫嵐音嚇得渾身一抖,流鳶猛然起身。

門外是沉浸的黑夜,有幾盞燈被風吹滅,銀月帶著慘淡的白輝將山莊籠罩起來。流鳶踏出房門便感覺到了周身逐漸冰冷的氣氛,按照常理來說,整個山莊怎會這般安靜,安靜的像是一根針掉落都可听聞。

「小姐。」嵐音也感覺到了不尋常,守在門外的侍衛丫鬟統統不見了蹤跡。

流鳶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在這個黑夜仿佛都能听到回聲。她輕輕的咬緊了唇角,嬌美的臉上,一雙細眉蹙起,精細的眉眼望著前方一動不動。

「不可能。」流鳶喃喃道。聲音猛然提高,「回流雲院。」

嵐音也是嚇得一聲冷汗,她手里掌著燈,踉踉蹌蹌的跟在流鳶身後。流雲院是山莊第一主院,也是接待賓客的地域。

兩人一路走來,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驀然,嵐音腳下被不明物所阻隔,腳下一拐便跪在了地上,有輕微的血腥味刺進她的鼻腔,手上的燈晃了晃,照在腳下。

嗓子里沖進無數螻蟻般疼痛難忍,那尖叫聲還未喊出口就被流鳶堵住了嘴。

「別喊。」流鳶堵在嵐音唇上的手略微顫抖。在她們腳下,是一個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僵硬了身子的侍衛,干涸的血液從脖頸流滿全身,浸染在地面。雙目睜著,似乎死不瞑目。

嵐音的眼眶脹痛難忍,她顫抖的點點頭,被流鳶扶起。

離流雲院還有不遠的路程,這段路似乎成了流鳶這一生當中走的最長的路。每一步都像才在刀刃上,嵐音顫抖的身子,讓她更是心里涼了一寸又一寸。

「小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嵐音咬著嘴角,手里的燈一晃一明,看不出彼此的表情。

「兩個時辰。只,兩個時辰而已。」流鳶沒有回復嵐音的話,她的手只是緊緊的握著她的,因為太用力彼此都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聲音沙啞而苦澀,仿佛這三月清風一吹,就破碎在這無盡的夜里。

她們從後門進了流雲院,紅木門發出清脆的讓人驚心的聲響。流鳶在前,嵐音在後。流鳶在踏進去之前,低聲對嵐音道,「站在這里,哪都不要去。倘若听到里面的動靜,若是出事,便想盡辦法逃出去找救兵。」話落,將嵐音隔絕在外,伸手關住了門。

「小姐。」嵐音用哽咽的聲音呼喊到。

「嵐音,這是唯一能救山莊的辦法了。我敢保證,若是我猜的不錯。蘇孤容還是來了。」不是沒有想過,她區區石原山莊,跟奉天皇室抗爭的下場。但,她那一絲絲僥幸的心理,卻在這一刻消失殆盡。蘇孤容當真震怒了,全然不顧石原與奉天的關系,全然沒有絲毫忌憚。她早該知道的,但。她選擇了去冒險,去做了這一生中最荒唐最自私的決定。那些短暫的夢幻,竟讓她松懈了,當真陷入了夢境。

流鳶在這一刻無比的清醒,再沒有什麼時候比這個時候比現在還清醒。她踏進流雲院,正如平常一樣,趾高氣昂,倨傲無比,作為第一山莊的主人。

她看見了。那個讓人聞風喪膽,陰邪無比,卻絕美的像一幅畫的男人。蘇孤容。

蘇孤容站在流雲院門口。他錦衣刺眼,臉上雲淡風輕。而在他身後,整個山莊的百號侍衛丫鬟以及老少,均被無數個黑衣黑面具暗士困住手臂,嘴上黏住黑不條排的整整齊齊的圍了起來。他們似乎又被下了什麼蠱術,眼楮靈動卻穩站如山,連最基本的反抗和晃動都沒有。

「流小姐,好久不見。」蘇孤容眼神猶如驚雷,閃電,猶如天崩地裂之前的曦光。

「不知容王大駕光臨,流鳶委實抱歉。」流鳶沉穩答道。

蘇孤容眼角輕輕的揚了揚,嘴角不禁略微上揚,心想,倒是會演啊。「本王已經靜候多時了,流小姐的酒可是還未醒?」

流鳶心中大震,她與夙止喝酒之時,他便在。為何不在那時候出手,為何要苦苦等候。

「你想問,本王為何不早點動手,一舉兩得?」蘇孤容忍不住輕輕的笑出聲,「本王成全你,放他們走。」

「既然如此,又何必演這出戲?」流鳶眉頭輕輕蹙起。

「本王成全了流小姐,流小姐也得成全本王才是。」蘇孤容朝前走了幾步,停在流鳶三米之前。

「流鳶一人做事一人當,請容王放了我山莊無辜百姓。」流鳶縱使再不甘,還是咬著牙道。她恨自己為何自己當初就沒有防備,總以為蘇孤容前幾天沒有動靜就不會有動靜,總以為蘇孤容的良性尚存,總以為他蘇孤容會為了兩國安邦有那麼一點點忌憚這場浩劫。

「你可是在說笑,若是說笑,那本王還當真得給你這個面子。」蘇孤容輕聲笑了笑,他陰沉而讓人不寒而栗的笑聲,終于讓流鳶有些不寒而栗。

「容王若有什麼條件盡管開便是,若流鳶能夠做到,必全力償還。」流鳶早就做了準備,雖說這件事來的讓她措手不及,但她的勢力也是蘇孤容想得到的。一個夙止換半個石原,雖說犧牲甚大,但流鳶卻也早就認了命。從她忍不住答應白竹的那一刻,從她听到夙止這個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經認命了。

蘇孤容的笑聲從輕微變得越來越大,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夸張。「哈哈哈哈,怎的?難不成流小姐還以為,本王會向上次一樣,區區一點好處就將本王大發了?」

又朝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本王可以告訴你,縱使你拿整個石原來換,本王看都不想看。」頓了頓,大喊,「七號。」

七號站在一干暗影的最前,他黑色面具下永遠是那雙睿智而戾氣外滲的瞳仁。

「屬下在。」沉悶的應聲。

「開始。讓流小姐好好欣賞一下,本王送給她的大禮。」蘇孤容笑眯眯的道。

流雲院內,清風拂面。紅燭昌盛。那些好像漂泊了千里才飄散到流鳶眼前的柳絮打著轉掉落在地面。

七號伸手將第一個侍衛揪了出來,抽出劍身。絲毫沒有遲疑的將那侍衛的胳膊刺穿。

「不要。」流鳶被濺出的紅色液體驚得渾身像浸泡在了無盡寒冰里,那種麻到每一寸骨子里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大喊。

從蘇孤容身後沖上來兩個暗士,將流鳶掙扎的身子困住。

「求容王開恩,流鳶願為容王做任何事,請放了流鳶的下屬。」流鳶喊道。

「恩,說的不錯,看來是有效果。」蘇孤容朝七號使了個眼色。

七號接過身後暗士遞上來的大刀,眼楮也不帶眨一下的將那侍衛的手臂連根砍斷。而令人吃驚的是,那侍衛只是睜著已經布滿血絲的眼楮,無數溫熱從眼眶里流出來,卻依舊一言不發,連悶哼都發不出。他只是睜著那雙讓人渾身寒毛都炸起來的眼神,充滿渴求和悲鳴的看著流鳶,那些喊不出來的疼痛都被灌進了這雙眼楮里。

流鳶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第二眼。

「求容王開恩。」流鳶的聲音也變得不在沉穩,她沒有想過,蘇孤容會這般狠辣,縱使千金萬銀都無法再撼動他。

「都說流姑娘也是女中豪杰,年紀輕輕就要掌管這石原第一山莊,怎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呢。在者說了,本王封了他們下了藥,流姑娘也定不想听到噪音。」蘇孤容笑。

「你好狠的心。」流鳶看著蘇孤容這張妖孽的面容下深藏著哪個惡魔,冷聲道。

「本王不過讓你也感受一下本王的感受罷了。」蘇孤容收斂起笑意,沉浸的眼神驀然一黑,「殺。」低吼道。

所有的暗士均提起那巨大的,被月光照的透亮的長刀。走進人群。

「住手!」流鳶拼命的掙扎,撕心裂肺的喊道。

「住手!!你這個禽獸。有什麼事沖著我來。」

「不要。」

一瞬間,整個山莊開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屠殺,除了利刀刺進血肉里那微弱的讓人感覺天地顛覆,山河近毀的聲音,就是流鳶尖銳的幾近失聲的哭喊。

「求你不要。」

「住手。求你了。」

無數殘肢伴隨著粘稠而腥味蔓延的空氣席卷這每一個角落,那些手無寸鐵,甚至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的上百號人,只能萬分驚恐,睜著快迸濺出來的血紅瞳仁感受著滅頂之災。

而那千萬疼痛都轉移到了,已經喊不出聲音,淚眼婆娑的流鳶身上。她眼睜睜的看著,山莊百人,一個一個在自己眼前分尸,什麼聲音都沒有,萬物寂靜的連自己的呼吸都仿佛听不見。

那里有陪伴著無數年歲的婆婆,有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有忠心耿耿守護山莊多年的侍衛,有侍奉自己多年的丫鬟,有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姐妹,有著自己所有的溫暖和感情。

而她們只能眼睜睜望著她,連最後的祈求和憤怒都無法控訴出來。他們看著她,那些錯綜交錯,各種各樣的眼楮,都變成了一樣的,變成了腥紅。

她望眼所及之處,只徒留那一抹紅。紅的要將自己吞滅。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慢點,這麼快殺完了,長夜漫漫本王可如何度呢?」蘇孤容從嘴角滲出意一絲笑意,笑眯眯的望向流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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