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仙修魔 第十章 一個姑娘

作者 ︰ 林海

天空陰沉,悶人心胸,體內的口口濁氣呼吸不出,淅瀝小雨,柳絮般的飄落,吹面絲絲寒。

山峰上,霧氣蒙蒙,宛若千里流雲般纏繞山間,一片繁林之處,一道消瘦的身影,在蒙蒙雨絲中,筆直的站立著,烏黑的發絲已被雨水打濕,滴滴水珠沿著他的發梢,滑落眉毛間,而後自他的臉龐流入了脖頸,臉色蒼白難看,滿臉充滿著不甘。

他就是李小易,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四個時辰,在他的身前有兩座丘墳,墳前豎著三十六塊青石,他本應該給他們刻上墓碑的,但李小易不識字,就更加不會寫字了。

那兩座丘墳,一座是仙劍門大弟子無崖緣的,一座是普度寺十大高僧之一的靈智大師的。

李小易眼眸暗淡,神色暗傷,淚水不知是混合雨水流下了,還是已經流干了,他臉額充斥著雨水,哀弱的說著︰「大哥哥,師傅,你們都是行道佛善的大俠,是天地間真正的俠客,可天地不仁,善念興義之人,卻不能安詳天逸,反之被奸佞邪毒之人暗箭殺害,這天,這地,留著到底有何用,你的眼楮難道看不見這世間的愁苦嗎?」

「啪」李小易全身一軟,雙膝跪了下來,眼眸看著兩座丘墳,臉色蒼白如紙,口中的牙齒拼力的死咬著,虛弱的說道︰「大哥哥,你滿心的冤苦,我李小易就算是粉身碎骨,定讓你昭雪大白,我要讓辱你害你之人,血染九州不顧!師傅,你舍命救我,你我相識不過幾個時辰,卻可相救我這個貧寒無能之人,師傅,你的救命之恩,小易這一生都無以相報了,等來生,我李小易當牛做馬,伺候你老人家一生!」

天空的雨,越來越大了,此刻的李小易拖拉著虛弱的身子,向山下走去,他不時的仰望灰暗的天穹,眸子深處不覺間,生出了一絲的不屑,更準確的說,那是一種堅定,是對上天的憤恨。

待得走到山下時候,雨伴著風,風吹著雨水,猶如刀尖般,刺入了李小易的臉額,而李小易卻不顧,在躺滿死尸的村子前,重重的跪下,連續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爹爹,娘親,我李小易此刻對著雷雨發誓,不殺那藍衫之人,我李小易願受焚身撕心之苦,永世不為人!」

「隆隆」雷電一閃閃,照射李小易堅韌仇恨的臉額,他突然起身,拖拉著他虛弱的身體,將村中冰涼徹骨的尸體,背到後山去,那里是村中埋死人的地方。

天色漸漸的黑了,雨越來越大了,泥水黏稠百里,一下腳,再抬起時候,腳踝處定會被拉傷,嚴重者在腳踝處會留下略深的傷口,猶如柳條一般,而此刻的李小易不知多少次陷入了泥水中,然後抬起,腳踝鮮血不止,他卻沒有直覺,他要將村中所有的尸體在這里埋了。

「嘩啦」李小易撲到在了地上,泥水濺滿了他蒼白的臉額,他也不顧,用著虛弱的語氣說著︰「對不起,鄭大叔,小易不是有意的!」說完,淚水滑落而下。

在他將鄭大叔的尸體埋入土中之後,肚臍之上的青綠色液體,又開始發作了,陣陣寒冷,陣陣炎熱,很是煎熬。

李小易痛苦難耐,盤腿而坐,雙掌合十,心中默念著,靈智大師傳授他的口訣,那口訣講究心靜,只有心靜方可有大成,而此刻的李小易寸心大亂,雙親無辜被殺,大哥哥無辜冤死,師傅舍己救人而死,他怎能保持冷靜呢?

一時間,李小易心中愁苦不已,修煉的口訣之法,一會兒凝結,一會兒散去,這樣子反復煎熬,比之那青綠色的液體更見的痛苦難耐,頓時,感覺腦袋昏暈,雙眼一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迷糊間,他隱約的听見,有一道輕靈的聲音響起︰「師姐,這里有一個人暈倒了!」

……

一嘍溫和的陽光照入了窗內,傾灑在李小易的略顯俊逸的臉額上,暖意溫潤,使人倍感舒服。

李小易輕輕的張開了霧蒙蒙的眼眸,這里陽光和煦,很是暖和,突然,一位姑娘映入了他的眼簾,很是歡喜的說道︰「你醒了!你可真能睡,都睡了三天了!「

李小易一愣,卻不是因為他睡了這麼多天而發愣,而是因為眼前這位小姑娘的美貌使他心跳不止,額頭上的汗水不知覺的就冒了出來,緊接著就是淚水,看見她就好像隔了三生三世一般,既心疼又熟悉,想要將她立刻抱入懷里。

小姑娘與李小易年齡相仿,約有十歲左右,出落得水靈如雪,嬌媚動人,盡管只有十歲大,卻掩不住那股月兌俗的絕美容顏,柔順的長絲垂落腰間,被一束柳色絲帶挽住,絲帶過于長些,隨意的垂落雙肩之上,輕風拂來,飄如柳絮,一襲紫色的衣裙襯托著縴細的腰肢更加的曼妙,美的使人窒息嫉妒。

小姑娘見李小易痛哭流淚,原是焦急的心,不知怎地,自己的淚也忍不住向下流。

再抬眼去看李小易,就覺得這面前之人,竟是那般的熟悉,化入骨髓的深刻,仿佛體內的氣息就是他的影子,恨不得傾盡自己的一切看著這個人,那怕是拼了生命。

李小易的手用力的按著自己的心髒,那里飛奔如馬,幾乎就要窒息了,一抹抹淚,嘩啦啦的流下,這情況就算是見到自己雙親被殺也沒如此的落淚,哽咽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我見到你,心髒就跳的又快又疼,淚流不止呢?」

那名小姑娘听得這話,潔白如玉的臉蛋一驚,因為她也是想要問李小易,為什麼自己也是這般,從小到大她可不曾如此無原因就大哭落淚的。

三天前,她和幾名師姐前往一座山峰時,突然感覺自己心疼劇烈,好像要被嘶碎了一般,她疼痛難耐,只能沿路歇息,卻發現了一個被鮮血染紅的村莊,看的她頭皮發麻,而後在村子後她們發現了李小易,就將他救了下來。

這幾日,她看著李小易,自己就全身不受控制,一步都不願意離開他,看著他不醒過來,那顆心,又悶又疼又酸。

就在剛才,在李小易醒來的一剎,她全身好似潮水一般,禁不住的激動與欣喜,淚也控制不住的流著,她也問李小易道︰「你又是誰?我和你有同樣的感覺,淚水止不住的流啊!」

李小易一愣,淚眼茫茫看著這姑娘,貌美如花,水靈如雪,飄忽間猶如九天仙子一般,一陣的恍惚,仿佛在哪里見過呢,想了想,旋即自嘲了一番,對那名姑娘說道︰「我們都不哭了,好不好?都不要哭了!」

小姑娘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好!」

……

過了一會兒,他們兩人終于不哭了,相互的看著,眼眸深處,竟然有隔千年相見一般的深情。

李小易看了看輕靈如雪的小姑娘,宛如天仙般,問道︰「我怎麼會在這里?」姑娘一听到李小易問自己話了,很是乖巧,連忙答道︰「三天前,我和大師姐,二師姐還有三師姐奉師命前來探查這里的一座山,在山下就發現了一個村子全部被殺,我們在村子後面就找到你!而你那時候已經昏倒在了泥水中了」那名姑娘可不會說,因為自己心疼就找到你,那樣子誰信啊。

李小易看著眼前的姑娘,仿佛現在不看,以後就看不到了一般,眼眸控制不住的偷偷的看,突然被姑娘發現,李小易尷尬的避開,慌張的說道︰「多謝姑娘與你三位姐姐相救!」

那名小姑娘一听到李小易稱她小姑娘,心中莫名不舒服,羞紅著臉,說道︰「我叫沉香,公子以後可以叫我香兒!」此話一說完,沉香臉額就更紅了,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告訴李小易自己的名字,並且還讓他叫自己香兒,此刻她的恨不得找個小洞,鑽進去,得了。

李小易一愣,心中卻很是喜悅,默默的說道︰「香兒,我叫李小易,你可以叫我小易!」

沉香緋紅的臉額,微微的低下,細若蚊般的聲音,喊道︰「小易……」

「恩」李小易應了一聲。

而後,雙方都不在說話了,唯有李小易一直看著垂著緋紅臉蛋的沉香。

突然,沉香好像想起來什麼了,猛然抬起臉蛋,正巧撞見了李小易的眸子,緋紅的臉蛋,熾熱到了脖頸,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既然醒了,我要去告訴師姐、她們,還有仙劍門的師兄們!」

李小易一听到仙劍門,全身一顫,連忙問道︰「這里有仙劍門的人嗎?」

沉香垂著緋紅的臉蛋,說道︰「是啊!這幾日正道三大派都陸續趕往那座山,就連我們玉觀音樓都來了!」

「那座山?」李小易問道。

「就是救你時的那座山!」

李小易一陣疑惑,為什麼各門各派都要到那里去,連正道三派都來了,難道他們發現了大哥哥的尸身在那里,隨即心中百感交集,難道他們想要將大哥哥的尸體挖出來嗎?

沉香垂著的臉蛋,微微抬起,看著李小易蒼白的臉額上,流落著滴滴的汗水,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李小易問沉香︰「你們為什麼去哪個地方?」

「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奉師命來的!」

李小易長嘆一聲,難道真的是因為大哥哥的尸體嗎?

沉香見李小易很是恍惚的樣子,有些擔心,說道︰「我去請師姐去!」說完,微微的起身前往,走到門前時候,忍不住的回頭看,卻遇到了李小易也在看著她,旋即收回了目光,逃一般的走了。

李小易見沉香走了,心中空蕩蕩的,旋即想起了仙劍門,手掌忍不住的緊緊握了起來,念叨︰「大哥哥,我定會為你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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