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了半刻,御劍青衣紅袖在水中如池中青紅鯉魚般靈活游走的林夕就看到趙信拿著一柄劍鞘裝飾著一顆綠瑪瑙的佩劍走了過來。趙信來後,林夕依舊一手執杯飲酒,一手御劍水中游。池中青衣紅袖兩柄飛劍也將劍氣盡數內斂,游于水中竟真與兩尾鯉魚無異,唯一不同的是兩柄飛劍體型小了點,卻也一樣有不少鯉魚真以為青衣紅袖就是自己同類想要與其嬉游,卻被林夕輕巧躲開。要真是讓那些鯉魚踫到青衣紅袖任意一柄飛劍那還得了?要是把這池中鯉魚傷到一片鱗片,白竹君還不得將林夕趕出于府?
趙信自然看不到這被王蓮蓮葉遮擋住的奇異景象。屁顛屁顛地走到林夕面前,抬了抬手上那柄裝飾華麗的佩劍,笑道︰「跟嫂子要來了她的佩劍,夕哥兒咱現在就開始?」
林夕右手捏著劍指翻轉著好看優雅的動作,水中兩柄飛劍也如他右手動作一樣,時而相交翻轉,就好似兩尾靈氣鯉魚熱鬧嬉戲一般,兩邊飛劍在蓮睫間嬉戲,竟是絲毫沒有傷到蓮睫,若是深諳御劍道的劍客見到這般光景,定要為林夕對御劍術的領悟之深大為驚嘆。林夕笑道︰「你確定要用這柄華而不實的劍?」
趙信抽出手上的佩劍,食指輕輕劃過即使外表華麗也依舊不失鋒利的劍刃,食指即刻被劃出一道淺淺血痕,道︰「還行吧,反正咱也是拿來練習,到時候學好了御劍術再去找一柄更為鋒利的劍。」
林夕晃了晃不知何時見底的酒壺,收回劍指,青衣紅袖兩柄飛劍掠回貼身穿著的劍套之中,道︰「其實,我可以教你御槍的。」
趙信正拿著白竹君的佩劍耍幾個算不上標準的劍招,听到林夕這句話,猛地瞪大雙眼道︰「什麼?你說你能教我御槍殺人術?!你怎麼不早說?害得老子跑了那麼長一段路。」
林夕嘴角抽搐了一下,從這里跑到主廂房很遠?沒記錯的話于府不過橫寬才十丈而已吧?
林夕舉手投降認錯,道︰「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麻煩你回自己房中把你的單鉤槍拿來可以不?」
趙信嘟嘟囔囔地罵了幾句,卻也不好真的跟林夕發作,畢竟自己有求于他,只能回去將自己那桿單鉤槍拿來。不過為防林夕說是能教他御槍殺人術是玩他的,他沒有急著把那柄瓖有綠瑪瑙的劍還給白竹君而是依舊帶在身上。
林夕劍指對準桌上裝有餌料的藤織壺,御氣讓其浮空飄來,輕緩地落在林夕手上,林夕看了一眼壺中餌料,壺中餌料充足,興許是熟稔趙信性情的兩個婢女在他與趙信還在前廳與白竹君談話時補充的,不過,馨蘭姐的可能性應該會大一些。正值二八佳齡的小雪應該還沒有懂得如何體貼人。
林夕抓出一把餌料,抓出來的並不多,畢竟池中也僅有十數條鯉魚,一次扔太多餌料就太浪費了。林夕將手中為數不多的餌料拋入池中,頃刻間躲在蓮葉下的鯉魚紛紛游出,聚在林夕拋餌的地方。林夕饒有興趣地數著這次冒出來的鯉魚中,青鯉有幾尾,紅鯉又有幾尾。
身後突然傳來馨蘭姐的聲音︰「你與他不同。」剛好將鯉魚數完的林夕轉頭看向身姿婀娜坐在他身旁的馨蘭姐,馨蘭姐接著說道︰「他每次來這里,都不會去考慮池中鯉魚有多少,直接抓了一大把餌料拋入池中,去看那些鯉魚自顧自地將餌料吞入月復中,鯉魚吃飽散去後,又看著剩下的餌料緩緩沉入池底。你不同,你只是撒了鯉魚一半數目的餌料,看它們為了食物而爭奪。」
林夕笑了笑,沒有說話,他本意並不是想要看這些鯉魚為了食物與自己同伴爭奪,只是性格中一貫的節儉讓他不想浪費餌料,卻沒想到被不知何時來到的馨蘭姐看到,產生了誤會。
馨蘭姐又突然嫵媚一笑,道︰「說這些並不是責怪你心性不善。」馨蘭姐突然湊到林夕跟前,修長玉蔥輕輕劃過林夕因為日日鍛煉而逐漸壯實的胸膛︰「只是馨蘭姐見你面容白淨,想要過來跟你說說話,調戲一下你而已。」
馨蘭姐收回手,看著林夕錯愕的表情嬌笑著離去。
馨蘭姐走後不久,趙信腰間懸著白竹君的佩劍,肩上扛著他自己的單鉤槍快步走來。林夕看到他肩上那桿單鉤槍後,笑了笑。說能教趙信御槍術並不假,御槍與御劍之道大同小異,蜀山的御劍心法《蜀山劍訣》只需稍作修改,便可是一種御槍殺人的心法,其實在修真界的歷史上,不缺修改御劍心法轉而馭動其它兵器殺人傷人的修士,御槍之人,在雲夢道人留下的三本書中就記載有一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魔途修羅之主龍溟!
書中雖沒有任何關于龍溟御槍心法內容的記載,卻有雲夢道人對其御槍心法的獨到見解,對于林夕將《蜀山劍訣》修改成一種御槍心法頗有益處。
趙信沒好氣的將單鉤槍插入亭外草地,對林夕說道︰「現在能教我御槍的法術了吧?」
林夕笑著點了點頭,劍指輕勾,那被趙信以蠻力插入地面的單鉤槍瞬間嗡鳴顫動不已,林夕劍指再變直,往上一拉,單鉤槍竟發出一聲猶若龍吟聲,騰空飛起,帶著開山劈石之勢當頭掄向怔在當場的趙信。趙信在最後一刻猛然回身,憑借著本能快速抽出腰間佩劍,橫在頭上堪堪擋下林夕這一槍,當單鉤槍砸在劍刃上時,趙信竟然地發現天生神力的他,竟然被這一槍震得虎口發麻!
趙信擋下一槍後,向後疾退,林夕也收回劍指,單鉤槍穩穩地落在原處。趙信一把丟掉手中佩劍連滾帶爬地沖向林夕,一把抱住林夕大腿,哭喊道︰「夕哥兒!林大俠!林大仙!求你趕快將這一手御槍術教給我吧!」
林夕一腳將把滿臉鼻涕擦在他身上黑邊白袍上的趙信踢開,道︰「教你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不準再像剛才那樣動不動把鼻涕口水往我身上蹭!」
趙信迅速的站起身,毫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的腳印換了一張嬉皮笑臉,道︰「行!夕哥兒吩咐的,小的怎敢不從?」
林夕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自己參照雲夢道人對龍溟御槍心法見解而修改過後的《蜀山劍訣》口述給趙信。
讓林夕想不到的是,趙信這家伙竟能一臉認真地將他的話听完,期間竟然還沒有一點夸張舉動,這倒是讓林夕頗為驚訝。
將御槍心法全部口述給趙信後,于盛也已經從軍營回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大豬腿,想必今晚白竹君要做鹵豬手了。
看著小雪接過于盛手中的大豬腿,嬌弱的身子吃力的扛著那根少說也有二三十斤中的豬腿走向廚房。林夕讓趙信自己按照他說的心法練習,快步跑到小雪身旁,笑著說了一句我來,然後從小雪手上接過豬腿子,讓小雪帶路去廚房。
到了廚房門口,小雪停下了腳步,紅著臉低聲跟林夕道︰「林公子,送到這就可以了。」
林夕擺手道︰「沒事,我也有點廚藝,進去了還可以給馨蘭姐還有于夫人幫幫手,而且,我做的鹵豬手,你的趙信哥哥也很喜歡吃哦!」當初在九巫城中時,林夕閑來無事給最愛吃鹵豬手的趙信做了一份鹵豬手,那貨每逢在野外逮到野豬時,就嚷嚷著要林夕給他做鹵豬手,一開始,林夕只是回了一句沒鹵料做你妹啊!結果後來趙信這貨學聰明了,隨身帶著鹵料,所以在九巫城後來那段時間,林夕經常能在趙信身上聞到一股鹵味。
小雪聲音依舊細小如蚊,道︰「可是……夫人經常說君子遠庖廚,老爺每次想要給夫人幫忙時,都被夫人趕出廚房……」
林夕挑了挑眉,道︰「你怎麼就敢確定我是君子呢?」
「這……」
林夕直接躲過小雪走進廚房,道︰「別這了,反正我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是個君子。」
林夕走進廚房後,正在里面忙碌著的馨蘭姐正好停下手上調制鹵料的活兒,拿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到了走進來的林夕,一臉錯愕。
林夕將豬腿放到空著的砧板上,笑道︰「我是來幫忙的,專門做鹵豬手的!」
馨蘭姐笑道︰「夫人可不允許男人進廚房的哦。」
林夕擺了擺手,下意識道︰「沒事,我不是男人。」
馨蘭姐露出玩味笑容,看著林夕冒出一個疑問的「嗯?」就連林夕身後的小雪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林夕意識到自己說出話,連忙改口道︰「口誤口誤,我是男人純爺們!」
馨蘭姐繼續調制鹵料,道︰「那你還不快出去,讓夫人看到了可不好。」
林夕搓搓手,拿起掛在架子上的菜刀,拿食指刮了刮刃面,道︰「沒事,于夫人來了我跟她解釋,我很久沒試過下廚了,最近手癢,你就讓我做一次,就一份鹵豬手!」
馨蘭姐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頭道︰「好吧。」
林夕嘿嘿一笑道︰「小雪替我拿小蔥過來。」待小雪把豬腿焯水,洗淨後,接過豬腿放在砧板上,菜刀在手中耍了一個花式,在豬腿上快速劃過,用不了多久就將其剔去硬骨後切成片,把還有軟骨的豬蹄片放在一個飾有彩色杜鵑圖的瓷碟上。然後從小雪手上接過小蔥,刷刷幾下把小蔥切碎,又放在另一個小碗里。全程僅用不到一分鐘,那身後的小雪驚得張大小嘴,就連一旁調制鹵料的馨蘭姐也忍不住贊嘆一句︰「刀功真好……」
林夕將豬蹄片,陳年老抽,馨蘭姐調制好的鹵料,小蔥依次下鍋,杵在一旁靜靜等待一個時辰左右,出鍋。
一旁的馨蘭姐看著林夕熟練地把鹵豬手出鍋,忍不住問道︰「不用放鹽?」
林夕笑道︰「你調制的鹵料味道已經足了,放鹽只會破壞了鹵豬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