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急忙把帝峰的身體仰臥在在岸上,解開他胸口的衣領,把右手掌平放在他的胸骨下段,左手放在右手背上,不停的按壓著他的胸口,然後托起他的下頜,捏住他的鼻孔,深吸一口氣後,往他嘴里緩緩吹氣,給他做人工呼吸——
不知這樣進行了多久,可是帝峰還是一動不動,唇色反而開始發紫了,呼吸也沒有恢復。
伶俐漸漸心涼了,開始失去理智,更用力的敲打著他的心髒。
看著他慘白的臉,她不禁難受的哭罵起來︰「你這個惡魔,快給我醒過來,我不要你死,你听到沒有,我這麼辛苦地把你撈上來,你不可以這樣死去。你給我醒過來啊,你不是說要折磨我嗎?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你掙開眼楮看看我啊。」
她不要背負這樣的罪惡感,他不是從來不管別人死活的嗎?既然這樣,就不要對她例外,不要因為她而掛掉,不要讓她良心不安。
她的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落,第一次為這個折磨傷害自己的男人而哭泣。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一下子對自己這麼殘忍,一下子又舍命救她。
「嘔」一口水從帝峰喉嚨里嘔了出來。
伶俐又震又喜,看到他的手指好像動了下,並用手壓住他的胸部幫助他呼氣,反復並有節律地進行,直到恢復呼吸。
果然,很快帝峰又吐出幾口海水來。
她探了探他的鼻子,有點微弱的呼吸了,她心頓時安心了不少,用手捏緊帝峰的鼻子,然後深吸一口氣將口完全罩住帝峰的嘴,連續吹氣,眼楮也注視著帝峰胸腔的變化。
慢慢帝峰的呼吸通暢了。
當伶俐再壓在他嘴上,準備給他渡氣時,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眼楮便剎那間睜開了。
兩人視線相對,將對方的表情盡收眼里,距離近得連對方眼底的瞳孔紋路都看得見。
眼神的交匯,深情的眼底,只有對方的倒影,就像對方是彼此的世界。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下來了,連周圍的空氣也停止流動了。
那些恐懼和惡夢好像從來沒有過。
不知道這樣保持了多久,伶俐猛然的驚醒過來,慌忙的推開他的身體,站起來。
從夢幻般的虛擬回到現實中。
「你身上受的傷很嚴重,要立刻送往醫院治療,你現在可以走嗎?」
她喘了口氣,體力已經透支得差不多完掉了,卻依然憑著微弱的一點力氣把他扶起來。
帝峰中了幾槍,血流不止,而且又被水嗆了,身體也很虛弱,勉強讓伶俐扶著站起來。
可是兩人都太虛弱了,帝峰的身體一靠在她身上,她立即撐不住了,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而帝峰不小心的撞到傷口,血不停的流下來,沾得伶俐的衣服一片鮮紅。
他臉色一僵,強忍著痛沒有喊出來。
伶俐看著他流了那麼多血,也心慌了,這樣不停的流下去,估計沒到醫院他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看他那硬撐著的身體,分明很虛弱,卻要強行掙開眼楮,不肯屈服。
伶俐輕輕推開他壓著自己身上的身體,月兌掉自己的外衣,便又拉扯他身上的衣服。
帝峰看著她月兌衣服,還幫自己月兌衣服,虛弱的笑了︰「你這是要干什麼,想色誘我?可惜我現在體力不支,有心無力啊。
「賤男人,不想死的給我閉嘴。」伶俐氣得臉都歪了,這都是什麼人啊,明明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
難為她都替他擔心,真是欠抽的男人,活該他這樣。
「珊蒂,對我這麼凶干嘛?我會傷心的,怎麼說人家都是因為救你才受傷的,你對你的救命恩人這種態度?你不應該對我溫柔點嗎?我現在可是病人。」帝峰平時那種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強勢作風都沒有了,病態下竟然多了幾分稚氣的撒嬌。
听得伶俐頭皮發麻,這男人真是個稀有品種,這種蛻變也太大了吧。
「你別亂動,再動你傷口會很痛的,流了那麼多血,你還這樣動來動去的,都不覺得痛嗎?」伶俐扯開他的衣服,看到胸口上爆開血肉模糊的樣子,血腥味撲鼻而來,看著都讓人心疼。
可是這個剛強的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皺過一下眉頭,喊過一聲痛,讓她真懷疑,那傷口是不是假的,或者說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知覺的怪胎。
她趕忙把他的衣服解開,替他包扎起來,雖然這樣做不能本質上止血,起碼可以減緩他流血的速度。
帝峰看著她那緊張兮兮的認真樣,竟然有些開心的笑了︰「只是看著恐怖而已,不痛的,你可以模模。」
或許是錯覺吧,伶俐覺得他的語氣意外的溫柔,好像是在安慰她。
「都流了這麼多血了,傷口裂成這樣,你還說不痛,你以為你是神仙嗎?還讓我模,你是想痛死去嗎?我警告你,不許暈過去,不許倒下去,我那麼艱難才救了你,你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