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叔猛和呂玉蘭成親三天。今天是回門的日子,呂玉蘭對著鏡子好好的梳妝打扮了一番。
唔,那面黃銅鏡是肖叔猛特意叫人搬來的。他說是怕原先房里的鏡子太小照不全,特意搬來個大黃銅鏡。
「姑爺他怎麼這樣……」綠環為自家小姐鳴不平。
「這說明啊,他把我放心上了啊。你急什麼?」呂玉蘭樂呵呵道,對這事渾不在意。
小姐就是太寬厚了些,在閨閣里的時候同別人家小姐交往也是,別人的諷刺全當做沒听見。
「綠環,你讓人去催一下姑爺。」呂玉蘭吩咐綠環道。
怕肖叔猛掉鏈子,肖叔拔昨兒夜里就把肖叔猛拘在了家里。
「是,小……夫人。」綠環便退了出去。
一會兒,綠環便回來復命了︰「姑爺才起呢,還要等一會兒。」
天色還早,等就等吧。
綠環不想將肖叔猛房中還有個美貌丫鬟的事說出來。那丫鬟還話里話外的刺她,說小姐是個肥婆,姑爺看著就惡心,是萬萬不可能和小姐同房的。綠環忍了氣回了來,卻不想再說給小姐听,讓小姐也跟著傷心。
呂夫人在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回門的隊伍來,呂夫人心里就有些嘀咕了。別是出什麼事了,還是玉蘭在肖家過的不好肖家人都看不起?……
「小姐回來了!」前邊有小廝出來回話。
「快,快準備著,迎接小姐和姑爺!」呂夫人說道。
肖叔猛騎在白馬上,只是睡眼惺忪,昨晚和丫鬟嬉鬧的太晚了。呂玉蘭坐在後邊的轎子上。
到了門口,肖叔猛剛下了馬,不知從哪兒來了隊官兵。
「肖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吧。」官兵們退了條路讓京兆尹走了出來。
肖叔猛行事糊涂了點,腦子偶爾還是靈光的。知道要是沒上邊人的吩咐,京兆尹可不敢來拿他。
呂玉蘭听到外頭有聲響。掀開轎簾下了轎。
京兆尹佩服了看了眼肖叔猛,真是猛人啊,這樣都能消化的下……
「爺犯了什麼事,你們大張旗鼓的來抓我?」肖叔猛問道。
「這……肖公子同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爺還沒去過公堂呢,沒想到今兒也要走一遭了。」肖叔猛說道。
這對肖叔猛來說也是個新鮮事,絲毫沒反抗的就跟著京兆尹去了。
「相公,你當心著點。」呂玉蘭說道。
肖叔猛復雜的看了呂玉蘭一眼,點了點頭。
還沒到家門,人就被官府的人帶走了,呂夫人把女兒迎進了家。
「玉蘭,女婿沒事兒吧?」
「沒事,您別擔心。他家是太後的娘家,怎麼可能有事?」呂玉蘭寬慰道。
呂夫人心中不安。不過想想也是,太後的娘家能出什麼事。
「那也要當心些。」呂夫人說道。
「知道了,娘。」呂玉蘭挽著呂夫人的手臂笑道。
出了呂府,呂玉蘭忙吩咐了綠環去衙門里打听打听,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太後的娘家。一般來說京兆尹可沒這個膽子來抓人,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呂玉蘭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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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麻子狀告肖叔猛縱奴行凶,害人性命。
這事恰好被宣帝知道了,據說那六麻子是宣帝女乃娘的兒子。宣帝的女乃娘自宣帝成年後就請辭回了家。宣帝感念她對自己的恩情,賜了女乃娘一面可以直接覲見他的金牌。
女乃娘便是拿了那面金牌而來,只求宣帝能公平審案。
公平審案,就不能一帶而過。一個環節都不能少。
京兆尹剛受理了這個案子,又有一張狀紙遞了上來。
肖叔猛縱馬行凶,害死夫妻兩人。
上頭盯著呢,京兆尹只有並案審了。
不少長官來找了他,一會兒讓他這麼辦,一會兒又讓他這麼辦。
唉。這讓他可如何是好,他只是一介小官,夾在那麼多貴人間真不好過。
狀紙一張張的來,什麼強搶民女,什麼霸佔財產。什麼逼死寡婦……喂喂,大娘,您這個踢翻了一籃子雞蛋就算了吧。你別激動,我記上就是!
御史彈劾肖叔拔的奏章也多了許多。
無外乎就是肖家是勛貴之家,雖只剩下了兩人。但長兄如父,肖叔拔應該好好教養肖叔猛。難道是為了爵位故意捧殺了肖叔猛?
肖叔拔打了敗仗,和蒙古人私通(還沒人確定)的事都被找了出來。
如此品行的人怎麼擔當的起監國重任!
…………
肖叔猛以為自己只會在監牢里坐上一小會兒便能出獄,甚至是根本就不用進牢獄,直接當堂釋放。
卻沒料到在牢房里頭,一呆就是半個月。
期間,京兆尹多次提審了他。
種種罪定了,肖叔猛不死也要月兌層皮。
肖叔拔在家自裁了,留了封信,寫道︰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鑒,然小人卻以臣打了敗仗為由誹謗臣通敵賣國。肖家世代忠良,臣之祖父,父親和叔父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死在了戰場上。臣擔當不起通敵這樣的罪名,臣願意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臣弟弟叔猛,年幼無知,犯下不少錯誤,望皇上能看著肖家的份上饒了叔猛。
宣帝大恫,在早朝的時候大大訓斥了御史們︰「朕和叔拔從小便在一處,他是什麼樣的人,朕最清楚,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為了私名,竟把他逼成這樣!」
「罰一年俸祿!」
不痛不癢的懲罰。
肖叔猛從牢房里放了出來。回了肖府。
只是肖府已經被查封了。說是要仔細查明肖叔拔的死因。
宣帝下了旨,封肖叔猛為平順伯,封地在西南。
呂玉蘭一下子就成了平順伯夫人。
伯爵不算是稀有,但也不算是平常。只是肖家只有肖叔猛一個,沒有軍功沒有才能,沒落是一定的。
呂玉蘭整理好了行李,接回了肖叔猛。便啟程去了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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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嗚」白貓感到背上一痛,一下子就跳了出去。
「畜生就是畜生!」太後罵道,「榮平。讓宮人把它捉了去,好好教訓教訓!」
榮平是個老嬤嬤,從太後做姑娘的時候就跟在她身邊,情分不比尋常。
「太後。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二公子還是活了下來的。」榮平勸道。
「他是以此要挾我啊!」太後說道,「西南那邊是付島的部隊,叔猛去了就在他們的掌控下。」
說著,太後恨道︰「我父親和哥哥為了先皇把整個家族都拋開了,現在呢?皇帝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真是太過分!太過分!」
「太後……」
太後閉上了眼,好一會才睜了開︰「我沒事,你找些護衛,沿路護著點叔猛,我肖家可就這一根獨苗了。」
「皇帝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趙王。晉王可都是仁愛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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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突然倒下,京里的局面重新洗了一遍。
羅三爺也是開心,他不知道肖叔猛最後結局到底是如何,只知道肖家是倒了的,肖家那個將軍也是死了。
「哈。我就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沒有天理了呢。石頭,蘭花,這下,你們也可以安息了。」
讓羅三爺高興的第二件事就是,羅伊終于想開了,願意回老家了。
叫了馬車。羅伊抱著骨灰壇背著行李上了馬車。羅平讓羅三爺給朱氏捎了東西。兩人就上路回白水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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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麗懷胎有九個月了,隨時都可能臨盆。
羅二姐再不敢帶她出去瞎走。
一日,厲麗剛吃罷了飯,覺得兩腿之間有些熱熱的,肚子猛的一痛。
「娘!」厲麗高聲喊道。
「怎麼了?」羅二姐忙奔了來。
「娘,我怕是要生了。」
羅二姐忙扶著厲麗到床上躺下。讓徐俊出去喊了穩婆,自己去了廚房里頭燒水。
穩婆很快來了,厲麗是第一胎,生的有些困難。
「用力,用力……」穩婆指揮著厲麗。
也算是順利。三個時辰不到,生下了一個小子。
一開始生出來沒哭聲,羅二姐嚇了一跳,穩婆不慌不忙的打了孩子一**。那孩子「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聲音很是嘹亮。羅二姐這才放了心。
厲麗知道自己生了個兒子,心里總算是放下了石頭,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
羅二姐抱著孫子在一旁逗著。
「娘。」厲麗虛弱的喊道。
「你醒了啊,我做了鯽魚湯,多喝些。那玩意兒下女乃,可不能餓了我這孫子!」羅二姐笑道。
徐家人越喜歡這個孫子,厲麗心里也是越歡喜。
做月子要一個月呢,徐俊總不可能這個月里讓她去把藥店和宅子拿回來吧。
「麗兒,要不要去通知一下你爹。這也是他的外孫啊。」羅二姐說道。
「成,娘,你幫我去吧。上回您去過我家宅子,就是那兒。」厲麗說道。
知道自己快生產了,厲麗早做了準備,把那套宅子又租了下來,就是怕羅二姐去報信的時候找不到人。
徐俊初為人父,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有兒子了,那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他見了就歡喜,怪不得說血濃于水啊。
衛姨娘面上歡喜,心中卻冷笑︰哈,這樣才好哩。等知道你那兒媳婦是個騙子,看你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