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指著前邊的水面高聲喊道︰「少爺!那里有浮尸!!」最近鹽城正在鬧饑荒,所以城外河流里偶爾會飄著幾具難民的遺體。對于這種應當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來說卻能引來小廝的驚嘆這讓騎在馬上的紀霖笑不禁感興趣起來︰「莫言你這般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少爺,那女子看起來並不像是饑餓而亡一身白裙都被鮮血染紅了!」莫言驚呼。
紀霖笑順著莫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水面浮著的女子因長發遮住了面部而看不清容貌正如莫言所說她一身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而那血紅的裙擺浮在水面之上如同水中盛開的鮮花一般很是妖嬈。
櫻子听到岸上似乎有人在說話便想要努力睜開眼楮一探究竟,可奈何身上傷勢似乎過重根本睜不開眼。雖然如此但此刻她的精神卻十分清醒,腦子里不停地回放著之前的種種畫面,原本以為自己身處冥河,但事實好像不是那樣。難道說自己還……活著?
「莫言你去把那女子撈上來瞧瞧,看看還有沒有的救。」紀霖笑吩咐道。
莫言一臉嫌棄的看著水里的櫻子道︰「少爺這不是不好吧?咱們還要趕路去鹽城呢。老爺說這次咱們若是能在鹽城把事情辦得漂亮回去之後皇上肯定有重重有賞的!」他可沒忘這次出來的主要任務是啥。這次的首要老爺可是仔仔細細的交代了一遍,這鹽城正在鬧饑荒,如果這時候紀家人廣施米糧不僅在民間博得了好名聲,便是在小皇帝心中也能有個好印象!
這小皇帝登基才不過五年,治國倒是一把好手!而最近一年來總是在背地里打壓京城中的富豪們,怕是老爺看出來什麼苗頭了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而少爺這人雖然人人說好稱贊,但老爺卻說他並不是個好商人,因為他的心不夠狠。這話倒是不假就像現在,那女子怎麼看都是救不活的樣子,但他家少爺居然要把人撈上來,弄上來干嘛?活埋嗎?我說少爺您如果很閑的話咱們就快點去鹽城吧!
莫言皺了皺眉雖然心里不願意,但還是耐著性子听從了他家少爺的吩咐將「死透」的櫻子撈了上來,紀霖笑伸出手在櫻子的鼻下探了探雖然呼吸微弱,但至少證明這人還活著。
「看來還是有的治的,莫言把這姑娘扶到後邊運糧的馬車上。」紀霖笑吩咐道。莫言怒了努嘴不再多言將滿身是血又濕漉漉的櫻子扶到後邊堆放干草的馬車上,一切妥當之後紀霖笑揮揮手隊伍繼續前行,不出兩個時辰他們就來到了鹽城。
城門外接到消息的城主早就出城迎接,看到紀霖笑的時候激動地不得了差點就對著他三叩九拜了,好在紀霖笑極力阻止他才罷休。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太陽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要落山了。紀霖笑顧不得休息先讓城主把糧食按照比例一次分發下去,自己則帶著莫言和櫻子去了城里有名的醫館。
「柊大夫這位小姐可還有救?」莫言問道。
那柊大夫年過花甲,此刻正眉頭緊鎖的盯著櫻子,半響開口道︰「恕老夫直言,這位小姐傷勢過重是上了內里啊。從這脈象看來怕是傷及內髒啊,難、難啊!不過……」說道這里他便不再多言。
「柊大夫你有什麼就直說好了。」莫言說道,「人們不是常說醫者父母心嗎,您怎麼能看著這樣年輕生命香消玉損呢!」可是那老者的嘴像是河蚌一樣無論莫言怎麼問就是不肯再說一句話來。
「少爺這……」莫言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自家主子。
紀霖笑看著莫言也一臉愁容的模樣有些想笑,這人別看這嘴上得理不饒人的可的的確確是那個心底比誰都要柔軟的人。之前還說人家是浮尸不讓救這回听到沒得醫又愁成這樣,哎……他搖搖頭對那柊大夫說道︰「听先生這話似乎還是有點希望啊,直說無妨。」
柊大夫從紀霖笑進門開始暗暗觀察了那他許久,這少年看著也就剛滿弱冠之年,但這舉手投足間的沉穩卻實屬難得。看著一身衣料雖然不華麗,但卻是真真的上等蠶絲織物,這次來到鹽城又帶了足夠應急的米糧,此人應該非池中物吧。罷了罷了,老者搖搖頭捋了捋胡子說道︰「這位小姐若是想要康復怕是要取得那魔宮的鎮宮之寶——雪梅露內服,外加以魔宮附近竹林里特產的雪竹竹筍為藥引的外敷藥才能治好啊。不過這位少爺有所不知那魔宮可不是尋常地方,江湖都傳言那魔宮啊。」老者言至此頓了頓,方又開口道︰「哎呀,說不得啊~說不得啊!」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去了里屋吩咐了藥童送客。待兩人走到醫館門口的時候有個小藥童匆匆忙忙的喊住了二人︰「客人您等一下!」紀霖笑回頭看向那藥童,藥童氣喘吁吁的來到他跟前將幾貼藥遞給他,紀霖笑皺眉卻沒多言。
莫言順勢從紀霖笑手里結果藥貼問道︰「那老先生方才還說治不了現在是怎樣?」
「我家先生說了這幾貼要雖治不好小姐的病,但卻能保她一個月的壽命。如果一個月之後還是找不到先生所說的藥,那麼哪怕是神仙也回天乏術啊。」小藥童學著柊大夫的樣子說,「這藥可不是口服藥,你們要找個浴桶放滿溫水然後每日加入一貼藥將那位小姐放入這浴桶之中,一個月不可離開那浴桶。而且浴桶內的溫度一定要保持常溫,切不可涼了這藥湯。」
紀霖笑听言點點頭笑了笑道︰「勞煩小哥替我謝過你家老爺,若日後有需要盡管去京城紀家找二少爺便可。」莫言還想說什麼卻被紀霖笑制止了,他示意莫言將櫻子抬回住處。期間主僕二人謝絕了城主留宿的好意,回到了紀家在鹽城的別館,說是別館其實也就是座獨門獨戶的小院而已,即便如此也是比尋常人家寬敞很多。
鹽城曾經作為通往塞外的必經之路這對商人來說的確是個好地,方所以紀家在這里有房產也不足為奇。可是自從瑤城也被批準連接塞外之後相對于需要繞遠路的鹽城來說直達的瑤城更被人們喜愛,而鹽城也不復昨日輝煌,逐漸落魄起來。
別館里邊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見紀霖笑來了立刻迎了上去︰「少爺老奴等候多時了您是要先用膳還是先沐浴?」
紀霖笑擺擺手說︰「今天就先這樣吧,我有些乏了。」之後他讓莫言把小藥童說的事情說給管家听,要兩人務必把事情辦妥就回了房間。
柊家醫館傍晚便落鎖打烊了,柊大夫回到內堂之後便提筆寫下密函綁在白鴿腿上。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正在山間找尋什麼的紅衣少女伸手接下飛來的白鴿,解開那白鴿腿上的密函字跡與剛才柊大夫所寫的一模一樣,字數不多只有一行蠅頭小楷︰少宮主在鹽城,速來!
紅衣少女看過密函之後拿出火匣子將宣紙一燃而盡,對著天空放了一枚聯絡用的響箭。沒多一會兒分散四處的手下都聚到了一起,少女圓眼一瞪厲聲道︰「找到少宮主了,你們隨我去鹽城。草果你去通知淺葉她們與我們在鹽城匯合!」
「是,屬下領命!」那叫做「草果」的少女回道。之後轉身提氣施展輕功向山下躍進不多時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