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桑︰你好!
最近兩次見到你,都沒能說上話。但是,對有心靈默契的朋友來說,所有的語言都是多余的。
請不要為我擔心,也不要再來找我。我想一個人呆段日子,好好思考一些問題。
我會回到母親的懷抱。
有機會,請替我問候一下父親。
祝你一切安好.
有月亮的晚上,會思念你的。
正道」
正道是個感情內斂的人,他能寫出這樣的信非常破天荒。
「姐姐,是托馬斯的信嗎?給我看看。」迎迎在一邊跳著腳,急著要看信。
「你看什麼,又不是寫給你的。」米苔的思緒被打斷了,有點不高興。
「那我也要看看,不看怎麼知道是不是寫給我的。」迎迎見米苔不給,干脆伸出手來搶米苔手中的信。
「我的大小姐,你搶什麼搶呀!日語你看得懂嗎?」
「你怎麼知道我看不懂,日語中有那麼多漢字,猜都可以猜出個*不離十。」
「那好,給你看。」米苔原先不給她看,是因為這封信是寫給自己的,信上一個字也沒有提到迎迎,怕她多心。但她知道,迎迎是個大小姐脾氣,說一不二,逆反心理又特別強,你不讓她干的事,她是非干不可的,所以,就把信塞到了她手里。
「姐姐,托馬斯的字寫得真好看,像他的人一樣帥,真是‘有其人必有其字’啊。」
「停!迎迎,你身上既然流淌著我們中國人的鮮血,就應該好好學習自己祖先的文化。這不叫‘有其人必有其字’。如果說‘字如其人’,還比較接近一些。」
「姐姐,你不要太挑剔嘛。我才17歲,人生剛剛開始,我可以慢慢學的。」
「那好吧,你以後可要下功夫學習漢語哦。別忘了,你也是中國人,是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份子。」
「那當然啦,我會努力的,我也為自己是龍的子孫而驕傲。對了,姐姐,你給我翻譯一下托馬斯的信,好嗎?」
「喂,我的大小姐,‘個人*權權’,你知道吧?這封信是寫給我的,給你看一眼就不錯了,憑什麼要翻譯給你听呀?」
「可是,姐姐,我也是桃花島大家族的一員啊!托馬斯是我的親人嘛,我總要關心關心他吧?」
「哦,現在你是托馬斯的親人啦。你不是說,要解除和島主的父女關系嗎?不是說,法律手續還沒辦,一切都不承認嗎?」
「嘿,你這人腦子怎麼這麼不好使呢。自從島主金口玉言,收我做義女那一刻起,我就是桃花島家族的一份子了。當然,現在我反悔了,回去後我會對島主說,認養手續不辦了,你還是收我做兒媳吧。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反正你一張嘴兩層皮,怎麼說怎麼都有理,真理都在你那邊,我說不過你。問題是,戀愛、婚姻是兩廂情願的事情,不是你說要嫁,對方就非娶你不可的。」
「你怎麼知道托馬斯不喜歡我,他逃走,是不想傷你的心,因為他喜歡的是我。」
「我的天,迎迎,你可以稱之為‘世界上第一有自信的女孩’了。」
「有自信不好嗎?我為什麼要沒有自信?正因為我有自信的本錢,所以才能如此狂妄不羈啊!我聰明過人,膽識過人,魄力過人,又正值豆蔻年華青蔥歲月,不施粉黛美貌天然。姐姐,我比你強多了,你老啦!」
「迎迎,那照你這麼說,智力平庸、年過三十歲的女人都是豆腐渣啦?都沒有愛的機會和權利了?」
「不是豆腐渣,也是快凋謝的玫瑰花,殘啦!!!」
「迎迎,人在各個年齡階段都有它獨特的美。況且,你若只用年輕和外貌來衡量一個人價值的話,那太幼稚、太可笑了。」
「是我幼稚可笑嗎?還是你一無所有,只好用心靈美來進行自我安慰呢?」
「迎迎,我不和你多說了。總有一天,你也會人老珠黃的,那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在人老珠黃到來之前,我要轟轟烈烈活一場,痛痛快快愛一次,這樣,就是有朝一日,我像姐姐一樣,一無所有的時候,起碼我還有美好的回憶,可以靠著這些回憶過完我的下半生。否則,就是人生的失敗者和窮光蛋。一個人可以沒有權錢,但是不能沒有經歷、沒有回憶。」
「迎迎,你怎麼有時說話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有時又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呢?」
「這就是我迎迎的魅力所在、智慧所在。我雖年輕,我的思想和智力決不年輕。」
米苔心想,這孩子確實是一怪咖,是一人杰,才17歲,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有道理,可惜迎迎身上「正氣」不足,「怪氣」有余。
「姐姐,這封信上第一個字,寫了一個‘米’字,我想,它一定是寫給你的吧?你既然不翻給我听,一定有你的道理,我也就不勉強了。但是,姐姐,你別忘了,人的感情是會改變和轉移的,尤其,男人的生理、心理和女人不一樣,他們有更多的‘多容性’。有一天,你就是有幸做了托馬斯的妻子,也不能放松警惕哦。」
「迎迎,感謝你不再勉強我。戀愛和友情一樣,都需要花心血去經營。就像一朵花,要去剪枝、澆灌、施肥,才能開出美麗的花朵來。我們不能因為害怕移情別戀就放棄愛的追求。正因為愛情充滿了無數的變數,它才更有吸引力,讓我們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姐姐,我不會放棄對托馬斯的愛情。我這輩子就愛他一個人,不可能看上其他人。」
「迎迎,你還年輕,不要這麼絕對嘛,天涯何處無芳草。」
「姐姐,除了托馬斯,你還會喜歡其他人嗎?」
「絕不會。」
「就是嘛,咱倆是一樣的。」迎迎眼里淚光閃爍,她嘴唇緊抿,仿佛下定了決心。
「丁玲」,門鈴響了。
迎迎去開門。
來者是總台的經理。他拿來了那包解藥的化驗報告。
報告單裝在一張封死的信封里。米苔用剪刀剪開信封,將左右折疊的報告單打開來,上面赫然用黑色濃墨印著一行大字︰「該藥物內含有少量砒霜,長期服用會慢性中毒,並有致命危險。」